作者:耳雅
两人对视了一眼,满意地继续往前走。
落霞城的郊外总共有四个村,村与村之间挨得都很近,木凌和秦望天一个村一个村地进去找,但四个村都找遍了,跑了两个多时辰,依然没有发现岳铃铛的影子。
“莫非是我猜错啦?”木凌皱皱鼻子,蹲在一条田埂上,肚子咕噜噜地响了起来。
“凌凌。”秦望天提着一只母鸡在木凌眼前晃了晃。
木凌抬眼一看那只母鸡,不解地看秦望天,“哪儿来的?”
秦望天蹲下,笑嘻嘻地对木凌道,“偷的。”
“要死了你!”木凌瞪秦望天,“老母鸡对乡下人家很重要的,你怎么能偷这个啊?”
秦望天对他笑了笑,凑过去亲他,“就知道你心肠好,我放了十两银子在鸡窝里。
木凌挑挑眉,没意见了,盯着那只老母鸡看了看,问秦望天,“这个要来干嘛?”
秦望天笑着伸手掐了掐木凌的腮帮子,道:“咱俩这不是化子么?想吃叫化鸡不?”
木凌一听就来了精神了,连连点头,说:“要的。”
“要就亲一下!”秦望天顺势将脸凑过去,木凌没防备,乐翻了就凑过去吧唧一口,亲了一嘴的泥。
木凌一个劲往外啐唾沫,秦望天则是乐得哈哈大笑,伸手抓着木凌的手腕子,还顺势在地理拔了一根番薯秧子,挂着一串小番薯,来到了村后的一条小河边。将鸡宰了拔毛洗净,再将番薯也洗了,两人跑到了村子外面的一片小竹林子里,开始刨坑做叫化鸡,顺便烤番薯。
秦望天在忙活着做菜,木凌在他身后溜达,“你说……铃铛要是不在村子里,会在哪儿呢?”
“我们今天也只是大致地找了一下。”秦望天道,“就算在村子里,也肯定是关在家里或者别的什么地方的……等我们吃完了,跑到村子里再仔细找找。”
木凌觉得有道理,就蹲下,拿着小竹竿戳着火堆。
很快,叫化鸡做好了,秦望天拨开火堆将鸡和红薯都拿了出来,红薯贼烫,秦望天呼呼吹,吹凉了将一个揪开两半,递给木凌,然后就开始处理叫化鸡,吹凉了撕成小块递给木凌,木凌一口鸡一口红薯,吃得美。
秦望天看着木凌吃得高兴自己也舒畅,都不记得吃了,就知道往木凌嘴巴里塞。木凌吃来吃去,突然就耸了耸鼻子,凑到秦望天身上闻了闻。
秦望天不解地看木凌,“怎么了?”
秦望天虽然身上衣服挺破,但那是挠破的,身上并不脏,所以也没怪味儿,木凌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还是耸着鼻子闻。
“闻到什么了?”秦望天也跟着木凌一起闻。
“嗯……有没闻到臭味?”木凌问秦望天。
“臭味?”秦望天觉得奇怪,左右转了转,“好像真的有一点……刚刚菜地里也有吧……是油菜花的味道。”
“对!”木凌一手拿着小半个红薯,另一只手拿着只鸡腿,嗅着味道进了林子里头……穿过了竹林,就见前方一片油菜地,在不远处,有几间农舍。
“原来这里还有房子。”秦望天也很吃惊,“凌,你说会不会在这里?”
木凌张嘴将剩下的番薯都塞进了嘴里,举着鸡腿往前跑,说,“去找找吧,说不定就在那儿!”
两人穿过菜田间的田埂,远远地,就看见好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儿正滚在地里玩耍呢。木凌想了想,冲上前,问,“小孩儿?”
那几个小孩抬头见是个拿着鸡腿的叫花子,就有些纳闷地看他。
木凌从怀里拿出一包粽子糖来,问,“想吃糖不?”
“想!”小孩儿们立刻都乖乖地回答。
“你们回答我些问题,我把糖给你们。”木凌将鸡腿交给一旁的秦望天,秦望天有些无奈地帮他拿着。
“先给你们一人一颗。”木凌分糖给那些小孩儿,“很甜喏。”
小孩儿们嘴里塞进了糖后一个个都眉开眼笑的,问,“叫花子叔叔,你想问啥?”
“这个村里,你们熟不熟?”木凌问。
“自然是熟的了。”一个年岁较大一点的小男孩儿回答,道,“我们一直都在这里玩的。”
“那,这村里,有没有县城里头来的娃娃?是个女娃,长得可漂亮了,不过不怎么和你们一块儿玩,被关在屋里出不来的那种。”
“有!”几个小孩都赶紧点头。
“在最东面的那间瓦房里头!”一个小孩伸手指着远处的一座小瓦房。
“那小姑娘叫小铃铛,她可好看了,不过一直都隔着窗户看我们玩儿,好像总是不高兴。”另一个小孩儿回答,“我们叫她出来,她说家里的人不让。”
木凌和秦望天对视了一眼,都很是欣喜。木凌将糖都给了小孩儿们,也顾不得秦望天手里的鸡腿了,撒丫子就往前跑去。
秦望天无奈,拿出怀里的油纸包来,将鸡腿跟剩下的鸡放到一起,然后就追木凌去了。
来到了那小瓦房前,木凌一跃上了房顶,就听院子里有声音,低头一看,是个妇人正在筛谷子,哗啦哗啦的,这妇人挺胖的,还有些眼熟。
木凌轻轻地揭开房瓦,就见房间里头的桌边坐着一个小姑娘……穿的是干干净净的布袍子,虽然看起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村里丫头,但是秦望天和木凌一眼就认了出来……绝对是铃铛!
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惊又喜,木凌跑到了后窗户,发现窗门锁着,就拿出把小匕首一挑窗户,退后推开窗子翻身进到了屋里。
小铃铛似乎正在桌边发呆呢,突然就看见后窗户开了,一个破衣烂衫的叫花子闯了进来,吓了一大跳,张嘴就想喊,被木凌一把捂住。
“铃铛,是我呀!”木凌叫了铃铛的名字,小铃铛仰脸看木凌,眼里慢慢的迷惑,木凌伸手擦掉了脸上的灰,看铃铛,“还记得我不?”
“怪叔叔!”铃铛又惊又喜,一把就抱住了木凌,“你们来带我回去么?我好想姐姐啊。”
木凌拍拍他脑袋,道,“这就带你回去,一会儿你就能跟你姐姐团圆了。
正这时,房门外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铃铛啊,你和谁说话呢?”话音落处,那个刚刚在门外筛谷子的胖妇人走了进来,和木凌打了个照面,愣住了。
木凌怎么看都瞅着她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将小铃铛护在身后,他心想,她要是岳在庭的人就索性做了,要是无辜村民就放了……
但是那妇人只是呆呆地盯着木凌看了良久,突然就咕咚一声跪下了,喊,“木神医啊……你饶过我吧,快帮我把这一身的毒给解了吧,我后悔了,我不该害你……求求你啦!”
木凌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一拍大腿,“啊!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欧阳玉么?”
话说这欧阳玉也够惨的了,之前跟端木炎合作害木凌,把木凌惹火了,在河里给她下了药。这药粉一吃,欧阳玉就一夜之间成了大肚子,挺着鼓鼓囊囊的肚子晃来晃去的,本来轻盈婀娜的身材,一夜只见变得臃肿又不方便,怎么出门见人啊,没办法,就被端木炎安排过来先看着小铃铛。欧阳玉不敢出门,在家里也最多就做做家务活,跟小铃铛两个人过起了田园生活。因为懒得动,欧阳玉的身子开始变胖,只是肚子依然大,后来和小铃铛处久了之后,欧阳玉也想开了一些,都怪自己惹谁不好去惹木凌,害了自己一辈子。
小铃铛向来挺贴心的,跟欧阳玉相处这些天,时不时地跟她谈谈心,对她也好,渐渐的,欧阳玉就把小铃铛当女儿来看了……两人前半年可能都挺苦闷的,但是后半年,却过得很平和。
一见木凌突然来了,欧阳玉赶紧就给他跪下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能回到以前那样轻便的样子,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呢,不想就这么结束了。
木凌还没来得及说话,跟进来的秦望天则是脸色一变,抬手就要宰了欧阳玉,当初要不是这个女人,木凌怎么会命悬一线的。
木凌赶紧扑过去抱住秦望天,“等等,冷静呀!”
秦望天对木凌道,“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是个毒妇,留她在世上只会害死更多的人。”
木凌点点头,“这个我知道啊,不过人也是会改好的么,她遭的罪也够了,咱俩也算因祸得福,算了算了。”
秦望天看了看木凌,摇摇头,收起了掌,虽然知道木凌心软放了欧阳玉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事端,可是他又不舍得去反驳。
第79章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木凌心肠有时候好得有些过分了,但是他最喜欢的,恰恰就是木凌的这一点。秦望天看了欧阳玉一眼,那欧阳玉怎么都没想到当年的那个傻小子秦望天如今竟然变成了如此的一个人物,低着头听天由命,听到木凌还替她求情,感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木凌递给了欧阳玉一瓶子药,道,“这是治你大肚子的药,吃了这药,三天后你的肚子估计就没有了,不过身材要恢复,大概还要多动动。”
“我知道,我知道!”欧阳玉赶紧对木凌千恩万谢,“木神医,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是关于铃铛的,端木炎给她下了些毒。”
木凌抓着铃铛的手腕子把了把脉,皱眉摇摇头,道,“这端木炎也太恶毒了吧,用得着对个小孩子下毒么?”
“他说,解药只有他有,没人能救。”欧阳玉有些担心地看铃铛。
“放心吧。”木凌很是庆幸之前从贺羽那儿得了那本药王经,对怎么解这种毒,书上正好有详细的记载。
“你放走了铃铛,又得了解药,岳在庭和端木炎不会再信任你了。”秦望天伸手抱起铃铛,拉着木凌往外走,对欧阳玉道,“今天不是凌劝着,我绝对会杀了你,好不容易捡条命再活一次,你好自为之吧。”说完,带着木凌和铃铛走了。
三人回到黑云钱庄的时候,就见岳在云已经把岳秋玲接回来了。
姐妹团圆都是泪流不止,这一年两姐妹的日子都不好过,木凌先给岳铃铛治病,然后悄悄派人将姐妹俩先送到黑云堡,让云四娘照顾一阵子。
一切安排妥当,木凌拿出了一箱子金子给苏长峰,道,“苏老板,给我大排筵宴,宴请天下各路英雄豪杰!还有,在黑云钱庄门口给我搭个擂台,另外再拉块大红绸子,就说我修罗堡收人,有意加入的,速来报名,声势给我弄大来,越有气派越好!”
苏老板是开钱庄的,自然知道怎么花钱,乐呵呵接了木凌给的钱,跟甲乙丙丁一起张罗去了,一时间,整个落霞城大为轰动。另一方面,木凌用银子将落霞城岳家寨之外所有能买的地都买下来了,还用蒋青给的令牌摆平的落霞城内的大小官员。木凌送粮布施,周济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者,还免费给病人看病送药。一时间,修罗堡的名字在落霞城里,如炸雷一般地响亮了起来。
随着木凌的一声令下,苏长峰带着伙计,就在落霞城里折腾开了,一番动作搅得落霞城里头天翻地覆,而且最烦人的就是木凌每天都让人敲锣打鼓地到岳家寨门前去闹事,鼓动岳家寨的亲随,说岳在庭真名叫周放,当年罪痕累累罪不可恕罪大恶极其罪当诛。说得岳家寨里人心惶惶,岳在庭也是坐立不安,而且他已经得知铃铛被木凌救走了,欧阳玉也是不知下落,急得他也是团团转。
木凌这一段时间造出这么大的声势除了要给岳在庭来个下马威,并且震一震那些想趁火打劫的武林群雄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现在谁都知道秦望天在黑云钱庄,那也就是说,岳南风要是没死,也会知道。
每天傍晚木凌都伸长了脖子在院子里等,嘴里念念有词,“死老鬼,怎么还不来啊!”
不过等了三天,岳南风还是没出现,木凌郁闷了,想了想,第四天晚上叫来了岳在云,让他在院子里等着,自己回房睡觉去了,大半夜的就听到有人拍门。木凌踹了踹秦望天,翻身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道,“你去开。”
秦望天无奈地穿衣服爬起来走到门口开门,就见岳在云站在那里,身后站着一身落魄的岳南风,老得都不像样子了,秦望天乍一眼看见他,还以为是岳在云身后跟了一只鬼了。
“呦……”木凌靠在床上,单手托着腮帮子笑眯眯地说,“岳老爷子呀,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岳南风有些局促,转脸看了看岳在云,又看了看秦望天,道,“我想跟你谈谈。”秦望天点点头,对岳在云道,“到你房里谈吧,我穿好衣服就来。”
岳在云点点头,带着岳南风回房去了。
木凌在床上打了个哈欠,伸手挠了挠屁股,道,“果然叫云云在外面他就来了,这老头还挺要面子。”
秦望天走到了床边坐下,低头一口亲住了木凌的嘴,道,“你以后收敛点,别再在外人面前摆出这么一副撩人的样子行不行?”
木凌恼了,用刚刚抓过屁股的手去插秦望天的鼻孔,被按到床上狠狠调戏。
两人穿好了衣服,都出了门,来到了岳在云的房间,就见冯遇水也坐在一旁,他好像刚刚在院子里陪着岳在云的,甲也醒了,正在给岳南风上茶。
木凌和秦望天走到了房间里头,往岳南风的旁边一坐,笑道,“岳老爷子,身体怎样?”
岳南风轻轻叹了口气,看了看木凌,低声道,“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
木凌笑而不语,伸手给老爷子把脉,点点头,“的确,时日无多……不过你若废去那一身的武功,应该还能活上二十年。”
“爹!”岳在云急了,道,“秋玲和铃铛都很想念你的,你……”
岳南风一摆手,淡淡道,“在云,不用说了,我一身罪孽深重,而且要我如同废人一般生活上二十年,我也情愿死了。至于秋玲和铃铛,这两个孩子我活着的时候也没花多少心思在她们身上,还是你这个做哥哥的,帮我好好照顾她们吧。”说完,转脸看秦望天,道,“我临死之前,只想为你做件事……另外,为我好友报仇。”
木凌一笑,点点头,道,“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完,命人给岳南风准备出了一间房,木凌给他开了张方子吃药调理一下,然后明天再找人给他做新的衣裳,让他恢复到原来岳南风的样子。
岳在云愁眉苦脸的,等岳南风去睡了,木凌轻轻地拍了拍岳在云的肩膀,笑道,“别难过了……跟你说,你爹爹那是犟,我在他的药里下了化功散了,到时候由不得他不活着。”
岳在云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欣喜非常。
随后的几日,木凌给岳南风好好地调理和打理了一下,大概也是因为散去了一部分邪功的缘故,岳南风的身体和气色都好了很多,渐渐地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岳南风这几日相处下来,越看秦望天越喜欢,这孩子长相像秦琪,性子却颇有几分似自己……当然了,比起自己薄情寡义这点来,实在是好太多了,看他对木凌的那副样子,说他情深似海也不为过了。
到了第四人,这一天,就是岳在庭约会江湖群雄开武林大会的日子,岳家寨张灯结彩,大做声势。
午时一过,武林大会正式开始。
岳在庭在台上例数修罗堡的几项罪行,还将修罗堡、黑云堡势力如此之大,将对中原武林构成威胁的厉害关系大致都讲了。这岳在庭也是个人物,口才出众,说得不少中原武林的同道中人们都动了心,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要对付修罗堡。
就在要进行到武林大会最关键一环,推选盟主的时候……突然,就听外头有人冷笑一声,“岳在庭,孽畜,你有什么资格当我岳家寨的一家之主!”
话音一落,众人都愣住了,这个说话的声音苍老嘶哑,但是却带着一种长辈的威严,而再看岳在庭,就见他面色瞬间苍白,自知情况不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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