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才下眉头
但不管怎么说,有总比没的强。
于是在往南的道上,有人看见一匹瘦得皮包骨的老马,拉着辆一轱辘大一轱辘小的板车,整车人一颠一颠地龟速南下了。
这一路上,段君恒虽仍不喜童辛的不时骚扰,但也没再踹过他。
这样一来,童辛眼睛倒是不受罪了,胃却开始受罪了。
三餐全是馒头,让童辛看到馒头都想吐了,“我不要吃馒头。”
段君恒将手里的馒头一拍成饼了,“不是馒头了。”
“……”
这样风吹日晒食不果腹睡不安宁的日子,童辛终于熬不住病了,上吐下泻的。
童辛平时古灵精怪活蹦乱跳的,段君恒看到就觉得烦,可看他如今有气无力病怏怏的,段君恒心里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见程功号完脉,段君恒赶紧问:“程功,他怎样了?”
程功还没说话呢,童辛紧张地抓住段君恒的手,“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吐成这样一定是有了。”
几人:“……”
说着童辛他自己都害羞了,“如果算时间的话,应该是和师兄一起的那晚……”
“……”
段君恒看程功,“他没救了吧,趁早埋了吧。”
童辛:“……”
等童辛他们再见到人烟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那是一座小山村,从村头到村尾不过是二十来户人家。
不知这山村里的人到底是以什么维生的,家境都十分殷实。
可在童辛他们进村前,看到村口山脚下的良田几乎都荒废了,只有寥寥几亩还在耕作。
难道整条村的人都是以狩猎为生的吗?
他们到时,村里有户人家正在办喜事大摆流水席,全村都分外的喜庆欢腾。
闻到肉香,童辛什么病痛都好了,眼冒绿光就想冲人家宅子里蹭吃。
人家在办喜事,哪能让你一个生面孔给混了进去,不用说童辛碰钉子了。
不忍见童辛的失望,段君恒抱着他翻墙而入,程功和鲍参翅肚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只能摸摸鼻子也跟着进去了。
几人进去后,见小院里挤得是满满当当的,找着空位就落座。
农家的酒席虽谈不上档次,但对于吃了几日馒头的童辛来说,已经算是佳肴了。
童辛毫无顾忌的左右开弓狼吞虎咽的,看得同桌的人目瞪口呆。
等童辛吃饱喝足了,精气神这才回来了,那漂亮的脸上又开始神采飞扬了,段君恒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一桌子人也观察童辛很久了,从衣着看虽然衣料不再鲜亮,但还是能看出其之不菲;再看面容白皙细嫩,绝对是深闺才能养出的娃;最后看十指纤细没有一点茧子,可见是没干过粗活的。
最主要的还是童辛面生,于是同桌的一位大叔便问道了,“几位是女方家的人吧。”如果是男方家的来了,他们不可能不认识。
童辛含含糊糊的应道:“啊,是呀。”
“果然。”大叔一听摒弃疑心几分,热情道:“李家村的水土可真养人啊,都说狗娃讨了宝春这位仙女媳妇,没想宝春娘家兄弟都长得那么俊。”
“哪里哪里,”童辛一抬手故作正派的谦虚道:“随便长的而已了。”
“……”
有点冷场了。
大叔干笑了下,又道:“还未请问几位亲家大名呢。”
段君恒一听有不好的预感。
就见童辛道:“我们家个五兄弟。”指着程功,“这是大哥,宝心。”
大叔和同桌的其他都问候道:“宝心兄弟。”
这就被改名了,程功不知道该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
段君恒一旁轻声道:“以后习惯就好,他就喜欢给别人改名。”
程功:“……”
童辛接着指段君恒,“这是二哥,宝肝。”
“噗”程功一口汤喷了一桌。
段君恒牙齿磨得那个欢快。
程功看段君恒,果然是很习惯了,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童辛继续,这次轮到鲍参了,“这是三哥,宝宝。”
鲍参松了口气,他真怕被起个比宝肝还不如的。
最后是翅肚,童辛道:“这是四哥,宝贝。”
介绍完,童辛很得意的,“合起来就是心肝宝贝。”
“……”
场面貌似又有点冷了。
大叔又呵呵的干笑了下,“那小兄弟你呢?”
童辛一顿,糟了,忘了自己了,而且心肝宝贝都用完了,他该叫什么?
段君恒替他解围了,“他是老五,叫宝胎。”
童辛:“……”
大叔道:“那合起来是,心肝宝贝胎?”
“……”
感觉场面冷得有点热不起来了。
17、不宽裕的日子(三)
看童辛他们一副风中凌乱的表情,大叔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转个话题,很客气地对段君恒道:“宝肝兄弟。”
“……”段君恒忽然觉得有点肝疼了。
大叔继续道:“为何一直戴着斗笠?这样吃食很不便吧。”
童辛不失时机地往长板凳另一头的段君恒贴近,道:“大夫说,二哥他有些气血两虚见不得风,才戴的帽子。”
程功:“……”
童辛真的是单纯觉得这借口挺好的,每回童老爷让他练功,他就这么一装他老子就拿他没辙。
大叔讷讷的,“怎么跟我儿媳妇一样。”
“你儿媳妇也有这毛病。”童辛一脸我们都是病人家属,来探讨下的表情,“怎么得的?”
大叔点头,“生孩子得的。”
段君恒:“……”
“宝肝兄弟又是怎么落下这毛病的?”大叔很热心的问。
童辛看段君恒,“生……脚气得的?”
段君恒:“……”
大叔:“……”
就在段君恒准备借针线缝某人的嘴巴时,从北屋新房里传来一声慌张的呼救。
在场的人都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新娘子被一媒婆模样的老女人挟持着跃上北房的屋顶了。
段君恒迅速将童辛拉到身后。
新娘子被吓得全身发颤花容失色,加之姣好的姿色,那梨花带雨的娇美让人顿生怜香惜玉之感。
童辛乍一见那新娘子,顿时眼冒精光,不顾危险地冒头出来,“好漂亮的新娘子。”
段君恒刚想摁童辛回去,又听到他侠气豪情道:“身为侠客,这种时候就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恶扬善,英雄救美,将美卖钱。”
“……”
敢情某人这段时间是穷疯了。
那边挟持新娘子的媒婆有恃无恐地喊道:“如果想要她的命,就拿东西来换。”
童辛一听,嘿,这声音耳熟,看来他们又遇到熟人了。从段君恒的胳肢窝里伸头出来对房顶上的媒婆喊道:“雄婆,真巧,我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媒婆定睛一看,为讶异道:“专门吹灯。”
程功囧囧地问段君恒,“这是童公子的字,还是号?”他觉得以童辛这样的性情,有那么一个……通俗易懂……呃……朗朗上口的字号没什么好奇怪的。
童辛在段君恒的胳肢窝下转脑袋向程功,“是马甲。”
程功看段君恒眼中满是疑问,马甲?什么东西?
段君恒回以眼神,天知道。
千面雄婆对童辛可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你又想来坏我们的事。”
他不过是来蹭顿饭而已好不好,可这样就被冤枉了,童辛很不高兴了,不高兴了他就要给人添堵了,“我不过是来关心下你的胸部和膝盖大汇师没。”
“……”
程功结结巴巴地问:“他……他……平时……嘴巴……都……都那么贱……吗?”
段君恒肯定的告诉他,“听说还有更贱的。”
“……”贱无止境吗?
“今天老娘不杀了你,就自绝于此。”千面雄婆发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