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语笑阑珊
百姓闻言纷纷感慨,大人果真是仁义心肠,竟然还想着要给土匪解药,还以为抓到后会像戏里唱的那样吊起来打。
“老大!”大刀门里,土匪甲惊慌失措,“据说解药已经快发完了啊,那我们要怎么办?”下半辈子就要顶着个空脑袋度过,想一想就吓惨了。
土匪头子焦躁不已,将他一脚踢开,大概是由于用力过猛,所以自己也微微晃了一下。
土匪甲乙丙丁看在眼里,各个都是胆战心惊——难道连老大也中了蛊毒?为什么连站都开始站不稳。
这种悲剧,完全就不敢仔细想。
当天夜里,温柳年正在帐篷内看书,突然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
“怎么了?”温柳年披着衣服走出去。
“大人。”暗卫拎着一伙人丢在地上,“鬼鬼祟祟从山道上跑下来的,应当是土匪。”
“哦?”温柳年眼前一亮,差人将他们带进了帐篷内,
几个土匪哆哆嗦嗦,身上衣服被树枝刮破,再加上被暗卫揍了一顿,所以看上去很是狼狈。
“你们是何人?”温柳年威严道。
“我们是从大刀门跑出来的。”土匪哭道,“大人,我们是真心想投降的,一定要给解药啊。”原本脑子就没多少,哪里还经得住再被蛊虫吃。
“解药倒是有,不过本官要先审过你们,确定没有说谎之后再谈。”温柳年捋捋下巴,“大刀门,在平凉岗上的那一伙匪帮,可是你们?”
“正是正是。”土匪点头如捣蒜,几乎不用温柳年开口问,就自觉将寨子里的情况说了出来,竹筒倒豆详尽至极,颇有几分争先恐后的架势,生怕晚了会拿不到解药。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温柳年就将大刀门内的情况摸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意外得知其老大李大刀常年不举,并且很是为之苦恼。
花棠:……
这种事就不用说了吧。
“很好。”温柳年点头,差官兵将这伙人暂时带回府衙地牢,顺便叮嘱记得一人发个糖豆吃。
待到审完这伙土匪,时间差不多已经到了后半夜,只是还没来得及歇息,就又有土匪跑下了山——这回规模更加浩浩荡荡,因为是由匪头亲自带领下山,集体归降。
温柳年心情大好,连夜掌灯继续审问。花棠在一边调侃,“糖豆要不够用了。”
赵五失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天亮之际,温柳年翻看手中厚厚一摞供词,笑眯眯点头。
花棠道,“大人还是休息一阵子吧。”
“好。”温柳年这次总算没有推辞,在暗卫的护送下回了府衙——因为他突然想通了一件事,照现在这个架势,白天应当不会有土匪出现,要投降也是在晚上。
“大人回来了。”管家打招呼。
“师爷呢?”温柳年问。
管家道,“应当还在饭厅吃饭。”
听到还在吃饭,温柳年便也中途拐了个弯,肚子略饿,能顺带吃两口也不错。
暗卫也欢欢喜喜跟了过去,结果推门就见尚云泽正捏着木青山的下巴,神情很是专注,看上去像是要……亲下去。
于是世界瞬间就安静了。
第30章 【你来陪大人吃饭】江湖好战友陆二当家
听到有人进来,木青山闭着眼睛更着急,“快一点。”
真是十分热辣奔放又迫不及待。
暗卫瞬间转身消失,顺便捞走了温柳年。
这种事一定不能打扰!
温大人双脚腾空被架着狂奔,心里颇为感慨。
自打调任离开云岚城,已经很久没有如此腾云驾雾过了。
甚是思念。
饭厅内,尚云泽凑过去轻轻吹了吹他的眼睛,“好了吗?”
“嗯。”木青山又闭了一阵子眼睛,才试着小心睁开,里头有些泛血丝。
“掉了灰尘进去,过阵子就会好了。”尚云泽道。
“方才是大人他们吗?”木青山问,“我听到声音了。”
尚云泽点头,“是。”
木青山继续坐着吃饭,打算吃完赶快去找大人问问,现在城外局势到底如何。
尚云泽心里有些微微悸动——方才若是没有被打断,说不定他真的会放肆一把。而若是真的亲下去,也不知面前这个小书呆,现在会是满脸通红还是勃然大怒。
“你在笑什么?”木青山在他面前晃晃手。
“没什么。”尚云泽笑笑,“在想这场仗何时才会打完。”
“应该差不会拖很久。”木青山道,“现在还未开战,便已经有不少土匪主动投降,局势对我们极为有利。”
“投降的都是些胆子小的,其余人怕是没那么好对付。”尚云泽道,“换种说法,连温大人的故事都吓不住的人,定然也是有些手腕的。”
“那我们也会赢。”木青山很坚持。
尚云泽笑笑,“嗯,我们一定会赢。”
由于通宵都在审问,所以温柳年这一觉睡得很踏实,直到晚饭时分才被叫醒,推开被子坐起来之后,还是觉得有些头脑昏沉。
“大人。”木青山道,“赵大当家也来了。”
“赵越?”温柳年有些意外,坐在床边穿鞋,“他来做什么?”
“不知道,估计是为了剿匪之事。”木青山道,“正在与陆二当家一同在书房喝茶。”
温柳年穿了一身便服,匆匆洗了把脸便去了书房。
为了不被他人发现,所以赵越与陆追并未去前院,这个书房也是温柳年平时写诗作画之地,空间很小所以有些杂乱。陆追随手拿起一幅画,称赞,“真不愧是当年的探花郎。”
赵越看了一眼,道,“黑漆漆一团。”
陆追顿了顿,放弃与他继续谈下去的想法,转而一张一张仔细欣赏。赵越闲来无事,于是随手抽出一本书册看,翻开就见到一行小字——只见赵公子凝神聚气,大喝一声挣开那九尾狐妖……
赵大当家咬牙切齿,将书合起来塞进了自己怀中。
为何他居然还在写,而且版本越来越多?
“二位海涵,本官来晚了。”温柳年推开书房门进来。
已经过了严冬时节,他自然不会再穿城一个棉球。一身白衣极为素雅,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却也很是合身干净。皮肤很白,眉眼清秀斯文,眼睛在烛火下有些细碎莹光,甚至称得上漂亮。
赵越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就长得如此书呆子,为何只要一张嘴说话,就十次有八次都能将自己气死?
“大人不必客气,是我们临时起意,没有事先通传。”陆追道,“刚才听师爷说,大人已经擒获了两个匪帮?”
“也算不上是本官擒获,而是他们主动归降。”温柳年笑眯眯。
“大人那些故事我也看了。”陆追失笑,“很是活灵活现。”
“雕虫小技罢了。”温柳年爽快道,“若是其余人再不下山投降,那更夸张的本官也能写出来。”
赵越不自觉便脑补了他在灯下奋笔疾书,写各种小话本的画面。
……
还是很想揍一顿,就算书呆子不能揍,那也要使劲揪一下耳朵!
“两位下山所为何事?”温柳年添茶。
“其实也不是特意为某件事下山。”陆追道,“过来看看大人,有没有什么事可帮忙罢了。”
温柳年手下顿了顿,道,“可是为了穆家庄下山?”
陆追笑出声,扭头看了眼赵越,“我早就说过,大人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又如何会猜不到我们的来意。”
赵越仰头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温柳年道,“烫。”
赵越表情僵硬——你不早说。
陆追忍笑。
“穆万雷与穆万雄都在城外军营内,这段时间并未做什么,也很安分。”温柳年道,“并未提起过大当家与朝暮崖。”
“所以呢?”赵越看着他。
“我没有别的意思。”温柳年道,“只是现在剿匪之事尚未结束,还请大当家记得当初的承诺。”
“我自然不会忘,”赵越道,“否则早就杀去了城外。”
温柳年笑笑,又替他添了一杯清茶,“多谢。”
赵越这次并没有喝,因为烫,也因为心烦意乱。
仇人就在数里之外,他自然无法高枕安眠,一直在腾云堡内烦躁不安。陆追劝了两三回也未见效,于是索性便将他带下了山,说是到城内散心,顺便拐进了府衙内。
虽说赵越经常被温柳年气得半死,但是陆追却总觉得,这位知府大人说不定会有办法,让他不再如此焦躁不安。
“我出去看看老杨。”陆追站起来。
老杨算是朝暮崖在城内的暗线,冬天卖羊肉汤夏天烙金丝饼,生意很不错。
温柳年叮嘱,“带两个糖饼回来。”
陆追道,“好。”
赵越站起来,“我也去。”
“大当家还是陪着大人吧,免得被穆家庄发现。”陆追走出门,一刻停顿也无,甚至还存心加快了脚步。
赵越:……
我为何要陪着这个书呆子?
“茶凉了。”温柳年将杯子递给他,“现在可以喝了。”
赵越接过茶杯,两人指尖相触,似乎有些烫意。
温柳年小声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