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寻香踪
过了好一会儿,莫尽言带着鼻音说道:“俞大哥,给我一点时间。”
俞思冕呆了一下,也许是他还需要时间来忘却庄许?没关系,再等等吧,生死都熬过去了,还怕熬不过时间吗?“好,哥等你。”
方才的激情,让两个人都出了一身薄汗,俞思冕将两个人的中衣都除下来,用裤子擦除了两人身上的体液,全都扔在了床下,反正初一一早从里到外都是要换新衣裳的。就这么光着身子并排躺着,不敢再贴近,否则这一晚上都不要睡了。
临睡前,俞思冕伸出左手,抓住莫尽言的右手,与他十指交叉,紧紧扣在手心里,这才合上眼,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俞思冕比莫尽言还起得早,他早早就去打了桶热水,来给莫尽言擦身子。因为大年初一不能洗澡,据说这样会将好运和财运洗掉。莫尽言见他搓了帕子给自己擦身子,脸红得跟红灯笼一样好看。看得俞思冕忍不住偷吃了两口豆腐。
俞思冕对现状其实也算满意,莫尽言虽然不能答应跟自己在一起,但是对肢体上的一些亲昵举动却不怎么拒绝。他的反应很青涩,完全是个雏儿的反应,这让俞思冕很高兴,就算是他与庄许有点什么,起码还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
擦完身,俞思冕将自己带来的新衣裳一件件给莫尽言穿上,从头至脚全都装扮一新。莫尽言穿戴好,站在那儿羞涩地笑着,有点不敢看俞思冕。
俞思冕看得眼珠都错不开了,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莫尽言这么一穿,实在是好看极了,比那些王侯贵胄家的王孙公子们都出色。简直是英俊潇洒,风华绝代。“真好看!”俞思冕由衷地赞叹。
莫尽言的脸又红了,其实俞思冕才是真的好看呢。他今天也是盛装打扮,头戴白玉冠带,身着藏青云锦袍,足蹬皂靴,整个人显得气度非凡。再配上他丰神俊朗的面容,让人看得小心肝怦怦跳。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正在忙着做早饭的陈平生和陈良都禁不住呆住了,这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一对璧人啊,一个俊朗无双,一个英俊潇洒,简直要晃花人的眼。
陈平生开口笑道:“知道的是今天过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今天要去娶亲呢。”
莫尽言尴尬笑道:“陈哥真会说笑,这不是过年嘛,俞大哥非让我穿新衣裳。”
俞思冕接话:“新年本来就要穿新衣裳。”
莫尽言小声地嘟囔一句:“又不是小孩子。”
俞思冕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含笑望着他。
陈良在一旁看着,笑而不语,心下却暗忖,这莫尽言虽然是个男子,却比许多女子都长得貌美,难怪自家大人一直念念不忘。若是个女子,这等人物配了大人,倒还真是登对,可惜是个男子。不过既是大人喜欢,是男子又何妨,这样的人物,也配得上俞大人了。闽地的契兄弟风俗日盛,陈良倒也觉得这等事实在稀松平常。
其实陈良倒是误解俞思冕了,当年的莫尽言还是个黑不溜秋的少年,眉眼还没完全长开,跟现在的英气逼人相去甚远。俞思冕念念不忘,是因为自己拒绝而差点完全错失,感情在思念中日益丰满,直至再见面后终于薄喷而出。他哪里知道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纠葛。
门外一片洁白,莫尽言欣喜地跑到外面:“真的下雪了!”福建地处南方,是很少下雪的。莫尽言对雪的印象,还停留在小时候,像这样三寸厚的积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的情况,还真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他回过头对跟上来的俞思冕笑道:“俞大哥,下雪了呢。这么厚的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说着忍不住用手团了一团积雪,捏成了一个雪球。
俞思冕看他跟个孩子似的欢喜,想着若是去了北方,见到几尺厚的大雪,这孩子不知该高兴成什么样呢。“以后有机会去北方过冬吧,年年有雪,而且还非常厚,人可以在雪上打滚儿呢,还可以在冰上溜冰。”
莫尽言听得满心向往:“那是不是很冷?”
“比这里冷。但是没这么多雨水,反而会觉得好过一些。”俞思冕笑着解释。
突然,一个黑色的物件扑到了洁白的雪地上,定睛看去,居然是许哥。许哥到了冬天也怕冷,莫尽言给它在走廊下的避风处做了个窝,铺上了破旧的棉布和鸭羽,非常暖和。许哥很喜欢,每天傍晚就早早地缩进去了。
这是许哥出生以来,第一次见到雪,它还不认识雪,所以没敢出去。此刻看见莫尽言在院子里团雪球,知道是无害的,便扑了上去。爪子落在软绵绵的积雪上,深深地陷了进去,吓得许哥啁啁大叫。
“许哥。”莫尽言看得哈哈大笑,“来。”
许哥展开翅膀,扑扇着往莫尽言身上飞来。就在许哥落上胳膊的一瞬间,莫尽言瞥见了自己簇新的衣服,下意识地收了回来,许哥落了个空,差点栽在地上,俞思冕眼明手快,一下子捞住了正在下落的许哥。
许哥不满地啁啁大叫了几声,主人居然将手收回去,不愿意接它。
莫尽言尴尬地笑了两声,从俞思冕手里抱过许哥,摸了摸它的脑袋以示安抚。许哥的爪子是十分锋利的,而且还常落在树干上,上面时常沾满了泥灰,所以莫尽言的衣袖上总是沾满了灰尘和挂掉的棉线。今天穿了新衣服,还是俞思冕送的,实在舍不得被许哥弄坏了。
俞思冕自然是理解莫尽言的心思,心下自然是高兴的,但又知道他疼爱那只雕,便道:“小莫,没关系,让它落吧,抓破了也没关系,哥再给你做。”
莫尽言挠一挠后脑勺,羞涩道:“不用再给我做了。今天不让它落,过了今天再说。”起码穿一天新衣服吧。
第55章 惊变
这个年过得十分惬意,除了陈平生有一两个亲戚要走,其他三人都无亲友可访,也无案牍劳神,得了几天真正的休息。
俞思冕不愧是做官的,变着法子将莫尽言这几年的经历和遭遇都问了个七七八八。除了莫尽言有意要隐瞒的,其他的都知道了。
他心疼小莫,年纪轻轻,就将人生的悲哀愁苦全都尝了个遍,还是一个人独自承受着。他默默地记在心里,从此以后,再也不让小莫吃苦受累、孤身一人,自己要做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
相聚的日子总是短暂的,俞思冕的休假很快就要结束了。临回去头天晚上,俞思冕抱紧莫尽言,四肢交缠,将人牢牢地圈在怀里,恨不能将人镶嵌到自己身上去:“小莫,跟我一起回去吧。”
莫尽言不回答,他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只是普通的朋友或兄弟,也犯不着每晚为对方纾解冲动,但若是做契兄弟,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鸿沟是实实在在的。
他内心里觉得很不好受,觉得这样对不住俞思冕,明明知道两个人在一起的可能性不大,却并没有干脆利落地拒绝俞思冕,到底还是贪恋那份温柔和爱恋吧。
莫尽言将脸埋在俞思冕胸前,用力回抱着俞思冕,仿佛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温情和甜蜜了一样。
这一夜,两人之间的情绪都有些失控,发疯般啃噬着对方,在彼此身上留下痕迹,仿佛末日的狂欢一样,抵死缠绵,直到两人精疲力竭,什么都射不出来,才在一团混乱中抱着对方沉沉睡去。
第二天,莫尽言含着泪将俞思冕送了一程又一程,然而十里长亭终有尽头。俞思冕终于跨上马:“小莫,哥等你来。”
莫尽言红着眼圈点头:“嗯。”
俞思冕道:“要记得给我写信。”
“好。”
“你若是不来,我就去找你。”俞思冕坐在马上回头,眼神坚定地看着莫尽言,这一次,天涯海角都要寻他回来。
莫尽言的眼泪差点就下来了:“我会来。俞大哥你慢走,路上小心。”说完赶紧转过头去,害怕俞思冕看到自己的眼泪。
俞思冕真想将这人拉上马来,就这么带着走了。但是他咬咬牙,双腿一夹马肚子,打马追上已经离去有一阵子的陈良。跑出好远,还不忘回头大声说:“小莫,一定要来。”
莫尽言的眼泪唰地如决堤般淌了下来,回过头去,风带着俞思冕,只余下一道淡淡的飒爽的背影,在模糊的泪眼中变成黑点,最后消失。
俞思冕做梦也想不到,莫尽言不能答应他一起去的原因,还跟自己有关。
年前缴获的那三艘大船,正是莫尽言答应帮关龙飞做的。然而才刚做好,水师官兵就来了,白捡了三条大型海船。这船是莫尽言结合海船和战船的特点,设计的商战两用船,水师缴获去,正好可用来做战船。
关龙飞为这三条船的折损遗憾不已。莫尽言倒是觉得没什么,他对水师有着特殊的感情,更何况现在还是俞思冕的水师,别说白送三条船,就是三十条,他也不会皱眉头。只是这么一来,就得重新为关龙飞另外造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