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尾参
萧王氏端起放在桌上的茶杯,跪着的人中间一个抬起头,满脸泪水,“二奶奶,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二爷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不是我说的这样,那是哪样。”吴瑕问道,有人开口他反而放心些,要不然他一直不知道躲在暗处的人的用意,也就无从反驳和戒备。
“二爷喜欢才华横溢,温柔有女性特质的女人。”那丫鬟直视着吴瑕说,“他根本是喜欢女人的。”
“哦,你是梅姨娘的贴身丫鬟?”吴瑕问。
那人垂下头,不再说话,吴瑕说,“继续说,二爷喜欢女人,那么,二爷受用过你?”
那人摇摇头,只俯下身对萧老爷求情说,“老爷,求求你看在梅姨娘曾经尽心伺候过你的份上,你饶她一命吧,把她流放到最偏远的别庄,一辈子也不会在你面前出现。老爷,梅姨娘也是不得已的。”
“之前问你你怎么不说?”萧老爷问,“如今你倒是要竹筒倒豆子了?”
“之前奴婢还心存侥幸,现在,该知道的都瞒不住了,我却不想老爷和二奶奶误会梅姨娘和二爷的感情,他们是真挚的是情不自禁情非得已的。他们没想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只是爱情让他们做下了错事。”丫鬟垂泪说。
“快别说了,你快要恶心死我了。”吴瑕说,“其实我更想问,二爷什么时候和梅姨娘有过私底下的接触,老老实实的想,二爷在萧府的每一刻我都知道他在哪,然后现在你要跟我说,二爷和梅姨娘是在府外相聚的吗?”
那丫鬟望着吴瑕,“二奶奶,我知道你不相信,但二爷确实说过,希望梅姨娘帮他生一个孩子。他们通常都是在这间屋子里相聚,在去老爷的小书房,或者去和二太太请安,都要经过这,在这逗留一会,谁也不会在意。所以今晚梅姨娘才会来这,因为二爷给了信给她约她来,但是不知道被谁捅了出去。”
“哈哈,二爷希望梅姨娘给他生一个孩子?二爷放着满院的美妾不要,要梅姨娘给他生个孩子?孩子出来叫他爹还是叫他哥哥,你觉得二爷已经被梅姨娘迷的丧失理智,罔顾人伦了?你觉得二爷的孙姨娘,花姨娘,还有莫姬,长的比梅姨娘丑?”吴瑕都气笑了,这是什么奇葩剧本。
“二爷觉得喜欢上梅姨娘是命中注定的事,二爷不喜欢他后院的女人,觉得呆板没意思,二爷第一次在花园里看到梅姨娘赏花时就情难自禁了,二爷甚至想过,让梅姨娘称病到别院里去住,等老爷百年后,他就能把梅姨娘换个身份再接进来。若梅姨娘生下孩子,他会把他当做下一辈的家主来培养。”丫鬟说的头头是道。
“我真的很怀疑。”吴瑕说,“你一边朝老爷恳求能放梅姨娘一条生路,一边对我什么都说出口,难道你不知道你每说出一句,都是在要梅姨娘的命吗?”
“奴婢,奴婢只是不想听到二奶奶这样说二爷。”那丫鬟垂泪说,“二爷刚才的举动也可以说醉后的不得已,二爷很怜惜姨娘的,每次都说姨娘是清晨树枝上的露珠,捧在手里怕化了。”
“天哪。”吴瑕不由自主的抚摸双臂,这样的形容让他寒毛耸立,“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细节,难道梅姨娘每次和人偷情时你都在?她有邀请你一起吗?”
“二奶奶——”丫鬟一幅被侮辱的样子。
“行了。”萧老爷制止道,他对丫鬟说,“你口口声声说二爷和梅姨娘有染,你还有其他的证据吗?”
“有的,二爷送给梅姨娘的鲛绡,南珠,梅姨娘都好生收拾着,还有一尊红珊瑚摆件,大家都知道二奶奶喜欢红珊瑚摆件,如果二爷不是把梅姨娘放在心上,又何必把红珊瑚摆件送给梅姨娘,而不是送个二奶奶。”
“错了,刚进门那会我确实喜欢红珊瑚,但是半年后我就不喜欢了,二爷确实曾经搜罗过一些红珊瑚摆件给我,在我不喜欢之后,他也没再碰过红珊瑚摆件。”吴瑕说,“那个时候梅姨娘还没进萧府,对了,虽然你一直在逃避说二爷是什么时候和梅姨娘搭上的,但我还是要问一下。”
“那梅姨娘还给二爷送了亲手做的衣袜鞋帽香包,二爷虽没穿戴过,但也好好的收在他的书房里,不信你现在去找,一定能找到。”丫鬟急切说。
“我的院子不说铁桶一块,也差不离了,你确定你的同谋今晚上一定能把东西送进二爷的书房里?”吴瑕挑眉问,大声朝外喊着,“碧水,去院子里的书房找找,另外,今晚上跟着二爷的是哪一位,还没找出来吗?”事关秘辛,所有人的丫鬟都在院子里等候。
过了还没一炷香,门外就有人喊说,“二奶奶,湘水有事要禀告。”
“什么事?大声点说。”吴瑕对外吼道。心想不可能这么快吧?
“小乙子被打晕扔在花园的假山里,刚才留守院里的杂役来说,院里进贼了。”湘水大声喊说。
吴瑕皱眉,“可抓到了?”
“还不知道,阿甲坐在二爷书房门口,第一个发现了就出声警醒,追去了。”湘水说。
“那二爷书房还有人守着吗?”吴瑕说,难道是声东击西。
“没有,当时小丁子和阿甲在一起,阿甲追贼去了,小丁子就守在门口,没离开过。”湘水大声喊说,“孙嬷嬷和其余留守在院子里的下人都晕倒在厨房里,像是被人吓了药。”
吴瑕没在朝外喊话,若有若无的瞄一眼刚才和他高谈阔论的丫鬟,开口说,“还是谁是梅姨娘身边伺候的人,可有什么补充的。”
跪下的人战战兢兢,先头那丫鬟梗着脖子好像再说的样子,吴瑕直接对萧老爷说,“爹,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云儿有没有可能碰女人?”萧老爷盯着吴瑕说,“他在和你成亲后,有没有碰过女人。”
“没有。”吴瑕坦荡荡的说。
“哈。”萧老爷被吴瑕气笑,“你说云儿没有碰过他后院的女人?当初魏氏是说她下药,云儿不欲与她同房,其他的姨娘呢,又是犯了什么错让云儿不能近身。”
“她们没犯什么错。”吴瑕说,“只是二爷选择了对我忠诚。”
吴瑕沉吟了一会,觉得这样的说法比较惹人恨,于是改口说,“是我要求的,有我没她们,有她们没我,二爷选择了我。”
“你怎么敢!”萧老爷扔了一个茶杯在吴瑕脚下,“你知不知道就你善妒这一条,我就能让云儿休了你。”
“我知道。”吴瑕丝毫不被吓到,正面对着萧老爷,很是肯定的说,“那爹知不知道,我能让二爷跟着我净身出户,而你却再也找不到一个比二爷更好的继承人。”
“你威胁我。”萧老爷很生气的说。气氛剑拔弩张,十分紧张。
“现在在说有人陷害云儿的事。”姚氏忍无可忍的爆发说,“现在的事很明显,云儿被人陷害了,眼前这个小丫头就是帮凶之一,如果你们不介意,是不是可以让人把她带下去,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问出她的背后指使人是谁。”
“虽然我也不相信云儿会做这样的事,但是这小丫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我又不确定了,不过我同意,把人带下去严刑拷问一下。”萧王氏提议说,迎着吴瑕的眼神她丝毫不怯,“还有其他人也要好好审问一下。”萧王氏很镇定,这些事她都处理好尾巴,绝对不会查到她头上。至于栽赃不成?不不,虽然这些事情看起来很像是栽赃,但是也没有什么确定的证据证明萧云和梅姨娘的无辜。毕竟两人躺在一张床上,是事实。
萧云受到的影响就不说,至少梅姨娘那贱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如果老爷心软了,她也不介意在老爷不注意的时候给她一个悲惨结局。
“二奶奶,奴婢有事要禀报。”门外又传来湘水咋呼的声音。
“大声说。”吴瑕喊道。
“这个不好大声说。”湘水的语音里满是苦恼。
吴瑕不出声了,因为之前那个指证梅姨娘和二爷是真爱的丫鬟往柱子撞去,竟然是要寻死,吴瑕快一步去拉住她,只来的及扯下一块袖子,幸好边上的一个小丫头伶俐的撞了一下那人,那人没撞到柱子,反而是撞了个空,摔到地上去了。
“来人,把她给我绑起来。”显然这丫鬟的举动惹怒了萧老爷,“好生给我看着,没把幕后指使人吐出来,就让她给我好好‘活着’。”萧老爷语气森森。
门外湘水见自家少爷很久没说话,以为少爷等着她大声汇报,湘水看着门外站着的丫鬟小厮,对里面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里面发生的事件肯定是有关于二爷和她家少爷的。而这个消息,二爷和二奶奶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
湘水咬着下唇,思考再三,还是大声的喊出来,“梅姨娘的小衣已经两个月没换了。”
室内室外一阵静默。萧老爷狠狠的把旁边桌子上的东西都甩到地上去。这个时候,就是姚氏也不敢上前安抚,萧老爷赤红了双眼,冲到内间,把早前被萧云推倒床下的梅姨娘拖到正堂,用手直接拽着梅姨娘的头发,像是拖死人一样把她拖过来。
此时的萧老爷不是那个仪表堂堂气质卓越的儒商,而是一个正当壮年却被人挑战尊严的雄狮,充满了暴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