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里长安躲雨人
睫毛的阴影覆在眸上,眸色更深,师丹脑子里一下哄得一下响个不停,像是一只大鸟在不断盘旋,晕头转向,偃武忽然低声问了一句不相干的话:“你拿着刀,为什么不杀我。”
师丹本就眩晕,听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话,更加反应不过来,只仰着湿湿的脸颊呆呆的看着他。
偃武却像忍耐不住似的,轻轻抿住唇,眸色深的像夜里的湖水,慢慢的低头,伸出舌头在师丹干燥的嘴唇上添了一下。师丹脑子里的轰响戛然而止,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偃武像是打开闸门的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一下把舌头挤进他的口腔,强力又缠绵的的搜刮里面的粘膜,掐着他的下巴去吸他的舌头,力气大的像是咬一样,他眼里已经五彩冒着金花,平常想靠近又不能太靠近的人,这样紧紧的裹着他,强力的吻着他,让他浑身直打哆嗦,僵直起来,偃武的手本来大力抱着他的头,又用力的摸到他的脖子肩膀,把他的头死死的压着,象要嵌进枕头似的吻着,手前后没有章法的乱摸索,他的手也是常年拿刀枪的手,但是并没有太厚的茧,只有一层沙沙的触感,说不出的感觉,好想要起火一样。
从肩膀到胸口到腰间,他的皮肤立刻敏感的红起来,像是所有细胞都打开了喘息似的,想要更多,偃武的手到胯骨的时候,他感觉到自己下面已经不对劲,只紧紧的闭了腿,偃武根本不管他,把手在胯骨和小腹上一阵乱摸直接插进两腿根部,摩挲起来,他一阵颤抖,偃武的手甚至还没碰到那个地方,他就泄了,他对偃武毫无一点抵抗力。
结束之后,偃武居然还算温柔的的把他拔下来,而他一瞬间想起了一件事。
第6章
他身上和心理一样,都是乱七八糟,然而他也顾不得这,勉强抬起头看着偃武说:“你在当时就知道,我要杀你,是不是?”
“……”偃武没有看他。
“所以你才故意靠我那么近……”
“……”
“你想让我动手……”其实从他明白偃武故意靠近他,这句话已经没有说的必要了,但是他还是喃喃的说着,一个给双手奉上王都的降国之君,再杀就不好了,非要当着众人给他找个必死的理由不可。
“那几个侍卫也是你放进来的吧……”要不然他们怎么能在这重重守卫中来去自如呢,还有那个宫人也是……真的没有人看见么。可惜他没有动手,要不然现在他的脑袋真的要滚到地上了,虽然这一招没有成功,还有另外的用处——像昨天晚上那样,杀鸡儆猴。好聪明的人!他不过才见他就这样迫不及待的出了杀招。
他看着偃武,微微笑了一下。
偃武也看着他不说话,肩膀动了一下,似乎让人以为是要伸手抚上他的脸似的,然而终究没有,只皱皱眉,绝然的起身穿起衣服。刚才香艳旖旎的气氛还未消退,两个人便楚河汉界。偃武带着不知道哪来的怒气,转身走了。师丹对着空屋子睁着眼,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身后并不舒服,粘粘湿湿的一片沾在腿上和臀上,有红有白的,又疼,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收拾它。便睡过去。
可是怎么睡不着,脑子里纷纷杂杂很多东西涌来涌去,想起偃武那一天早上病好了之后,他送他回公子府。
大王的仪仗占满了小小的府邸,他牵着偃武的手刚一下车,国舅便迎了出来,连椒夫人也跟着出来,两个人面带忧色的样子,像是一夜没睡,后面跟着一两个平常不太跟国舅来往的官吏,几个人看到他俩牵着的手,像是印证了什么似的,相互一望,国舅和椒夫人面上更是瞬息万变。
把偃武送到他们手上的时候,他还低声在偃武耳边说他说过送他一把好剑,不会忘的。偃武粲然笑了一下,又恋恋不舍的跟他道了别,他坐在御驾内,走了好远,又掀开轿幔,却看见国舅满面恨色的质问着偃武什么,椒夫人拿手绢捂着脸嘤嘤哭泣,而偃武茫然的看着国舅,又怔怔的的回头看着遥远的御驾。那时,师丹还不知道,宫里的人象风一样把一个消息传送到全国上下——大王待那个收留的小公子与常人“不一样”。
分明昨晚还像个幼兽依恋母兽一般,蜷在他的怀里,分明刚才还对他毫无防备的笑。但是他们两个人已经被御驾越拉越远,远到师丹自己都模糊起来,只留下一个遥远的印象,阳光洒在公子府前,偃武站在台阶上直直的看着自己,而什么国舅什么夫人都融为背景,只有他的身影照耀在阳光里越拉越小。
之后的一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是煎熬,他好久没有看到少年,逐渐听闻了一些宫里宫外的谣言,有一些生气,有时候斜倚在床榻上发呆,桂姑姑默不吭声的伺候他,能一呆一天。他赏赐给公子各种东西,越来越多的赏,但是依然没有见到他,他好像是在故意躲着他。有一段时间之后,终于有一天,他忽然起身要太监传旨,宣公子进宫,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心口,知道那不是谣言,那是自己的心境,他待他确实“不一样”。
但是,偃武见了他还是对他极其冷淡,好像是能不见就不见,即使见了也能不开口就不开口。态度跟以前大相径庭,俨然像一座冰山一样。
饶他如此,师丹也不怪他,反而比以前待他还要好,各种赏赐各种恩典,源源不断的进了公子府。
国舅每次都脸色难看,但还是不得不收。
终于,在一次秋猎上,他还记得天有点冷,秋风猎猎,当着众多将军大臣,王孙贵族的面,师丹亲自捧着一把古铜花身的宝剑,送与偃武,众大臣或捻须微笑或不屑一顾,表情各异,而偃武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跪在地上,从齿缝里挤出几句谢恩的话。
就是那一天晚上……他又把偃武宣了来,抱在怀里,翻过身,轻柔的压在身下,那个少年强忍着眼泪几乎要哭出来了,他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然而并没有反抗,或许他知道终有这么一天。
师丹抚摸着少年的背,亲着他僵直的身体,看到少年隐忍的皱眉,便心疼的把手指放在他的嘴里,让他咬着……然后把自己送了进去……他知道自己做的是错事,但是已经停不下来——他已经入了魔障了。
半夜少年又烧了起来,他把他抱在怀里不知所措,猜想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事,只好传了太医,一顿折腾,又是喝药又是冷敷,师丹忙前忙后,却觉得开心,仿佛回到那个他俩最亲密的晚上似的。
第7章
当师丹正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时,怀里的偃武突然发出低低的呜呜声,师丹拿开他挡着脸的手,发现他已经泪流满面,偃武抽回自己的手又挡住脸,翻了个身。师丹呆呆的看着他,半天才想起问他,然而开口声音嘶哑的吓人。
“你怎么了”
这一句话好像触痛了偃武似的,原本已经不流的眼泪,又刷的一下无声的湿了一脸,从师丹这里只能看到遮着的下半张脸紧咬了咬牙,眼泪像泉水似的顺着脸颊流下。半天之后,好像不敢不说似的挤出两个字:“胃疼。”
师丹下了床亲自去熬粥,他发现自己不敢面对他,这一刻他觉得心很虚,好像遗失了什么一样,所以只好半夜里逃了出来,对着小小的粥炉子发呆,桂姑姑在旁边毕恭毕敬的伺候御驾,看着素氏王身上只穿单薄的亵衣,不禁叹了口气……
这一次,又是师丹亲手喂他吃,他已经不哭了,大概是哭累了,眼睛也肿肿的,躺在师丹怀里,也只是闭着眼,师丹把勺子放到他嘴上就张嘴吃一口。他就是这样奇怪胃疼了只吃粥。仿佛粥可以止痛。
他闭着眼睛,反而让师丹安心大胆的去看他,他一开始还是带点抗拒的闭着眼睛,结果竟然幽幽的睡了过去,脸一歪就蹭着师丹的胸口。
师丹睁开眼睛,这些就变成陈年往事,
想起上次醒来为什么泪流满面,原来不是那梦中的事情不好,而是醒来后与梦中相差太远。
对比现在这副情形,上体下体所有被偃武触碰过的地方都尖锐的疼起来,针扎一样,仿佛提醒他现在如何不堪,偃武要杀他,早就恨不得他死,还强上他……而他还没怎么反抗……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偃武一情,就像一场不分对象的泛滥母爱,是个笑话!
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渐渐发冷,心也跟着冷下去。
从那之后,师丹像是突然变回在被囚禁时的样子,不说话,也不怎么动,上了饭就吃几口,不上饭就自己坐着,宫人们说不上他是正常了,还是不正常了,倒是公子偃武有些奇怪,时不时跑来这里,但时常是恶狠狠的来了又恶狠狠的走了。
就这样持续了几天,偃武天天对着他这样一张脸,他居然也没遭什么罪。
宫人们开始议论纷纷,百姓也不安起来,就像一个鬼故事,往下就要出大事了,听的人都缩好了脖子,可这个大事迟迟不来,前朝的百官战战兢兢,而跟随偃武的将军们却是明白偃武的心性,也见过他杀人的摸样的,同时对于师丹他们也有厌恶和愤恨,所以倒是好整以暇的期待着。
果然,没多久圣旨终于下来了。
第8章
圣旨一下,道师丹不杀不囚,贬为公子,赐公子府。
话说这公子,是各国皇子宗室子才有资格封的,是一种衔位,极少的大臣之子也可以封公子,公子偃武把素氏驻马合为一国,国号仍用驻马,算是吞没了素氏,自己称王,原来的公子现在成了驻马国国王,原来的降君却封做公子。
师丹被迁到原来偃武住的公子府,这还是当时自己赏他住的地方,原来给的时候就有些老旧,现在更显残破,他们俩现在整个掉了个个,让别人听说了,不免觉得意味深长发人深省,只有师丹自己知道不一样的。这种给予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师丹住进去后,万众瞩目的下一步迟迟没有进行,偃武连看都没去看他,倒是他自己整天闲等着,耗费着时日,连目的都没有,宫人们觉得以前的师丹是一塑佛烟飘渺里的雕像,现在这座雕像连佛烟都没有了,浑身上下发着冷寂的光。脱离了帝坐的光圈和束缚,他不过是个略显寂寞的人。
这一天出了件事,准确的说是出了两件事:先后有两个人来访公子府。师丹虽不是明着囚禁,却也相差不远,活动范围只在府内,有风有月亮的时候,不改原来的死性仍要喝酒喝到微醺,不吃一口饭。
那天下午师丹又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喝酒,他的背影映着夕阳,对面是矮矮的院墙,矮墙下尽是些素氏花,有黄色有紫色,但是因为不是素氏花生长的时节的缘故,这些花颜色黯淡,枝叶干枯。勉强随着风摇摇晃晃,像是枯黄的芦苇似的。
师丹以前向来是典正肃穆高高在上的样子,即便是现在沦落了,宫人们也不太敢跟他搭讪,也不敢劝,只由着他自己越喝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