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芳杜若
“哦,那公子怎么看?”
我沉吟了一阵道:“从那个士兵的体形和头发来看是天狼军无疑,如果与莫桑合作的真是天狼的话,那么损毁九索桥的敌军不见得就是从邶城侧面绕过去的,在天狼国有一条隐秘的河流穿过陵兰山脉,流经钩形国与九索河相连。突袭的敌军极有可能是乘船顺水而来。”
这是浩歌无意中跟我提起的,因为那条河的名字叫索亚,在那条河的上游便是他母妃的家乡。
“天狼竟有这样一条隐秘的河流可以直达宸国,子都真是闻所未闻。”於陵曜的眼里有探究的光。
“修离也只是无意中翻阅古籍时看到的,将军未听过也不足为奇。那条河虽能直达宸国,但因为流量不大,又穿行于山脉之间,并不适合运输大量的军队和辎重,倒不如从海上绕道来得方便。”
“听闻公子这番分析,子都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想不到天狼如此之快便撕毁与宸国的停战协议,这倒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难道真的只是狼子野心么?”
我也有同样的疑问,虽然陵兰之战因为我的搅和而使宸军深受重创,但天狼国也是损失惨重,此时不是应该休养生息的时候吗?为何又要勉强发动侵略战争?难道说这里面真有什么隐情?
修离之死(二)(倒V)
这是围城后的第二十七天,我奇迹般地看到我们居然撑到了现在。可是还是没有援军的消息,这简直让人快要窒息了,即使宸军绕道而来,这时候也该到了,可是依旧是杳无音讯,除非,是在路上遭遇了伏击。
我走在邶城用青石砌成的城楼上,残阳如血,给这里染上悲壮的色彩。刚刚抵御了一场敌军的侵袭,士兵们正靠坐在城墙边休息。他们的脸上都是疲惫麻木的神情,眼神空洞没有光彩。在这里有头发斑白的老人,有尚未冠发的少年,甚至连身体略微健硕的妇女也被挑选出来。可是每一天都在死人,城里能够被征集的人都已经在这里了。
我们还能撑多久?一天?两天?或者就在今夜邶城就被倾覆?即墨辰,为什么你还不来。还是说,这等待到最后不过是一场笑话。
我无比嘲讽地扯起嘴角。
小黑这两天似乎也开始不淡定了,我知道一旦邶城失陷,即使是他是翼影里一等一的高手也不可能带着我冲破千军万马的围攻,就像上次即墨辰无法凭一人之力将我带出渔阳一样。可是他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这大概也是翼影的规矩,绝不置喙主人的决定。其实我是很希望他能先带着青岚离开的,可是我知道他绝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眼神飘过城外敌军驻扎的帐篷,停留在北海湛蓝的海面上。在那里并排停靠着用莫桑最精湛的手艺制造的战船上。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里形成,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我们不如自己创造机会。
我急忙找到於陵曜将我的想法告诉他。他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露出犹疑之色。我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如果我的计划失败,那么邶城将在顷刻之间被攻陷,而现在似乎还可以等待那个未知的变数。
“我知道我的计划很冒险,但是我想将军应该比我更清楚邶城现在的处境,或许我们连一天都撑不下去。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胜可退敌,败也犹荣!”
我紧紧盯着於陵曜的眼睛,眼里透出坚定。
“就按公子的意思办吧。”
他看着我,我看着他,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会心的笑容。那是男人与男人之间的友情。
於陵曜立刻去集结军队,部署计划。我让小黑带人去召集全城的妇孺孩童,我和青岚则去找城里所有唱戏的班子。
直至第二日黎明一切准备就绪,只等太阳升起,即将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能否成功,连我自己心里都不能确定。
莫桑的战舰并排停靠在海面上,但却并未相连,如果用火攻是燃不起来的,但却能造成敌军的恐慌。
於陵曜将军队集结在校场上,在这里有老弱病残,也有妇孺少年,这是一支特殊的军队。在他们的脸上写着茫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在军队如此羸弱的情况下还要勉强去反击强大的敌人。
我走上高台,看着下面士气低迷的宸军,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现在宸军最需要的便是士气,如果就这样出去,即便敌军很弱也不可能取胜。
“你们现在是否都想问如此不堪一击的我们凭什么去反击强大的敌人?我要告诉你们,这不是反击!而是自卫!如果我们就这样死守颓败的城墙等待援军的救助,那么我们有可能就在下一刻被敌军倾覆!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还要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而不趁着自己还有力气的时候反击呢?我知道你们有很多人都从心里瞧不起我,一个男宠能懂什么呢,但是至少在这一刻我和你们是一体的,我们的命运被绑在了一起,就让我们团结起来,反击敌人。胜可退敌,败也犹荣!”
我没有华丽的语言,我不知道该怎样鼓舞军心,我只是在混乱地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我知道他们是在认真地听我说话,校场上很安静,於陵曜站在我的身边,只有我的声音在回响。
在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邶城的城门缓缓打开。於陵曜骑着战马,带着蓄势待发的宸军朝城外奔去。临走时他将令旗交给我。
“充当前锋已经是多年未发生的事了,今天就让我放开手脚杀个痛快吧!战争就交由你指挥。”
我楞了一下,虽然这些天的耳濡目染让我知道令旗的使用方法,但我仅是知道而已。
“我相信没有人会比你更了解这次的作战计划,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战鼓擂响的时候,莫桑的军队还处于懵懂之中,他们绝没有想到羸弱的邶城守军居然会发起反击。因为是黎明,很多士兵还处于睡梦之中,就被仓促地拉上战场。
我站在城楼的最高点,握着令旗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在那里握着的不是旗杆,而是千千万万邶城百姓的性命。我的手在颤抖,在城下是邶城最后的力量,他们的命运握在我的手中。
闭上眼睛,我在脑海里勾画战争的画面,挥动手中的战旗,将军队指向自己想要的地方。令行禁止,城下的军队宛如我手中的牵线木偶。心渐渐平静下来,我随心所欲地挥动手中的令旗,前锋列方阵从正面出击,两翼列三角阵从两侧包夹……
敌军因为仓促应战而显得有些慌乱,而邶城守军正处于士气高涨的时候,两军交锋,宸军处于上风。
“咚咚……咚咚……”
对方的阵营里传来击鼓的声音,敌军很快转换阵形,慌乱的场面被扭转。我看向敌军阵营里在高台上击鼓的人,能够这么快就将战局扭转的人一定是个不简单的人吧,可是今日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挡我!挥动令旗将两翼和前锋部队整合在一起,列八卦阵与敌军对峙。
两军处于相持不下的阶段,但宸军羸弱,且兵力悬殊,如果僵持下去必败无疑!对方也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急于大举进攻。
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右手举起战旗,上下挥三次,这是我给潜藏在海上的伏军的暗号。
就在两军胶着的时候,海面上燃起了浓浓的黑烟。原本还势如破竹的敌军再一次陷入慌乱之中。即使是攻下邶城,他们也需要战船作为他们的后路,更何况现在还没有攻下邶城。
我只下令燃起部分战船,如果毁掉所有船只那会激怒敌军,而使他们奋起反抗。邶城守军并不具备与之对抗的实力,我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只是战局中的人看不透。
但我知道对面阵营里击鼓的那个人是能看透的。急促的鼓声响彻战场,那是敌军进攻的信号,但战局中的士兵却与鼓声完全相反,他们在犹疑,他们在害怕,这在战场上是致命的弱点。
我看到那个人从高台上下来,策马加入战局,他挥剑斩杀想要溃逃回船上的士兵,一马当先地冲进我军阵营。
这个人,为何要如此执着?
主将是军队的灵魂人物,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加入战局的,就像於陵曜不轻易充当前锋一样。可是一旦加入就能起到非同凡响的作用,比如扭转军队颓败的士气。但我不能给你这样的机会!
左手举起令旗,上下挥三下,这是我给城内小黑的暗号。
一阵悠扬的乐声传来,那是马头琴的声音,是生在草原的男儿最熟悉的声音。紧接着便有歌声和着琴声而来。邶城的百姓立在城楼下的广场上,朝着城外的方向高声唱着那首浩歌教我的天狼牧歌。
昨日我让小黑将城内所有的妇孺、儿童、老人中声音洪亮的都集结到城楼下的广场来,又从邶城所有的戏班里找来会拉马头琴的乐师,由我亲自教他们那首天狼牧歌。我告诉他们这是一首战歌,能够给战场上的将士带来勇气,所以今天他们唱的越大声越欢乐越好。
嘹亮欢快的歌声传遍战场,让人想起家乡的美好。它仿佛具有魔力一样,让暴虐的心平静下来,让浴血的人停止杀戮。如果之前我还不确定与莫桑合作的是谁,那么现在我可以确信无疑了。本来因为主帅的加入而凝聚的军心在歌声响起的时候再一次涣散消逝。
天狼的士兵也不过是普通的百姓罢了,没有百姓不期盼和平,没有百姓不热爱自己的家乡。当听到自己家乡的民歌,天狼的士兵的思乡之情被勾起,溃逃之势更加明显。
只要,只要我们再坚持一下……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万马奔腾的声音。我的心中一惊,千万不要在这时候出现什么变故。极目远眺,在尘土飞扬的世界里,我渐渐看清那面黄色旌旗上的字——宸!是援军!
我终于还是等来了么,终于等到你为我御驾亲征而来,即墨辰。
淡淡的笑容在我脸上绽开……
当远处传来马蹄奔腾的声音,尹文浩歌就知道是宸国的援军到了。从索亚河引伏兵毁九索桥,拖延宸国援军到来的时间,再与莫桑联盟从海上进攻邶城以图大事。可是他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羸弱不堪的邶城居然能够抵挡天狼的八十万精兵,将战事拖延至此!可是他更没有想到阻止自己的居然会是那个人!那个自己宁愿倾尽所有来换的人!那个让自己放弃所有坚持的人!这将是多么可笑。看着身边的天狼子民一个一个倒下,怨恨的火苗在他的眼里燃烧。副将想要掩护他撤退,可是他却挥剑转身,冲向宸军的阵营。他要去看清那个男人!他想要知道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所以要这样对他!
鲜血!杀戮!痛楚!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他走向那个人的脚步!可是为什么当他浴血奋战,冲到城下的时候却看到他脸上淡淡的笑容,朝着远方的笑容!原来是傻瓜的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嫉妒、怨恨、绝望相互缠绕在一起交织成一张大网将他牢牢困住,他已经不在乎自己四面楚歌的境地,即使一把利剑狠狠刺入他的后背,他只想要一把弓箭,抹杀那个人脸上刺眼的笑容……
“修离!”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小黑叫我的名字,可我没想到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还来不及转身去看他,便被一支流矢穿胸而过。那声闷响就像即墨辰当日为我挡剑被刺中后背的声音,可惜我再也见不到那个男人。
天空好像飘起了雪,打在我冰凉的脸上,明明已经是要开春的季节了。在雪花飞舞的世界里,我又看到了那张倾城容颜。原来,这等待真的成了笑话,我们的爱情等不来春天。
晟睿六年冬,天狼引兵攻打邶城,睿帝御驾亲征,于达县遭遇伏击,君强行用兵突出重围,急行军七日不休至邶城,解围。俘获天狼皇储尹文浩歌,斩杀其余天狼降兵。
晟睿七年春,睿帝废黜后宫诸妃,坑杀长信宫男宠于京都北郊。夏,立已逝宠臣修离为帝后,封号雅,以帝制举行册封大典。举国哗然,但君一意孤行。随后,立皇长子即墨陵兰为太子,入驻东宫。
晟睿八年春,睿帝于京都观星台设坛立誓,欲踏破天狼河山,让其子民世代为奴。
——《宸国史》
史家用最简单的语言记述这段旷古爱情。
千年后我从传说里借月光将思念开启……
上卷完
晴雯番外
晴雯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我还很小的时候便是夙妃宫里的一个小宫婢。我很庆幸能够成为七皇子的贴身侍婢,这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七皇子的那个午后,那时候他十岁,我十二岁。才刚刚被接回宫里的他,身上还穿着流落在外时的脏衣服,但他的手里却抱着一件干净的红色小披风,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仿佛他手上抱着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他总是很喜欢端正地坐在廊下的石阶上,尤其是在下小雨的时候。有一次,我担心他这样会生病,所以拿了一把伞撑在他头顶。可是他看了我良久以后却从嘴里吐出一句让我很是莫名其妙的话。
你不是他,所以滚开!
他的冷漠是与生俱来的,但却并不残忍,真正改变他的却是他的父皇和母妃。夙妃是异族女子,为了爱情不顾一切地跟随献帝来到宸国,她太过醉心于自己的爱情,却忽略了自己唯一的孩子。而她最大的悲剧是将自己视为生命的感情寄托于一个醉心权术的帝王身上。当她像礼物一样被送上别的男人的床时,这便成了她生命的终结。她选择了自杀,可是却不曾有一刻考虑到自己亲生孩子的感受。
七皇子在夙妃的葬礼上没有落一滴泪。他笑着对我说,白痴一样的女人才会相信即墨家的男人会有爱情这种东西。他说,他要把权利牢牢握在手里,那样才能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他的感情。他说,他憎恨他的名字,他不是那个男人的恩泽,他值得一个与宸国相匹的名字,所以初登基,他便改名为辰,毁掉所有关于雨泽的记载。
所有人都说他冷酷无情,就连献帝都称他具备帝王所有的品质,冷漠,恨决,睿智。可是只有我知道,在此后的岁月里,他曾无数次踟躇在夙妃死去的那座宫殿外。他也曾祈求过那个女人的爱,否则不会在听说夙妃要他过去一起用膳时,眼里泄露出异样的光彩,可是期待的心却被狠狠地伤害。
我是夙妃赐给七皇子的贴身侍婢,也是安排给他□的第一个女人。我清晰地记得那一年他十三岁,当十五岁的我赤、裸着身体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却对我说,我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助我成大事的臂膀而不是一个发泄情、欲的女人。他让我做出选择,而我选择了前者。尽管我是那样期望得到他的一夜垂青,但我却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样我就能永远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我替他找来别的宫女,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那个宫女竟被他在床上折腾致死。他就像所有初尝禁果的男子一样贪欢而无节制。献帝赐了很多女人给他,可是即使一夜数女还是会出现女子力竭而死的事,这对于处于夺嫡关键时期的他是很不利的。
一日,他对我说,女子太过柔弱,去找些身体好的男子来吧。我诧异地看着他,却并未多问什么,我是从来不置喙他的决定的。在宸国,好男风并不是一件多稀奇的事,更何况是在复杂的帝王家。
我从侍卫里挑出一名长相柔和、皮肤白皙的男人送去他的寝殿,后来又从官妓里挑出一些貌美、身世干净的男子给他。我知道在他的眼里无论男女都不重要,因为那只是一个泄、欲的工具罢了。
我一直站在他的背后看着他,看着他怎样一步一步登上帝位,也看着他一天比一天更残忍嗜血。直到那个叫修离的男人出现,我知道他是不同的,因为我看到他眼里不一样的神采。我以为他会是他的救赎,可是我错了,那个男人只会让他变得更加疯狂。
在残忍血腥的世界呆的太久,他已经忘了该怎样去爱,像一只刺猬,越是想靠近爱人越是将对方伤的深,最后只能将自己凌迟。废黜后宫诸妃,坑杀长信宫男宠,以琼琚保其尸身不腐而夜夜同眠,封后,无休止的杀戮,我不知道为了那个人他还能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找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他不停地和他说话,一遍一遍亲吻抚摸那具尸体,有时候连我都有种他还没有死的错觉。他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不能妄图做什么去改变,我知道除了那个男人谁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因为对他来说失去那个人就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包括他们的孩子。
我还记得那个夏天,他在夕颜殿单独召见我。已经是炎炎夏日了,他还穿着厚厚的棉衣,即便是这样我还是觉得他的小腹有些凸出。他将手放在小腹上,淡笑着对我说,我有孩子了,是修的孩子。那声音很轻却带着浓的化不开的幸福。
在宫廷的这些年我早已学会荣辱不惊,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却惊得目瞪口呆。他是双性人的事,我在他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这大概也是夙妃不待见他的原因之一吧,因为双性人在摩梭族被认为是不祥的,而在宸国则被视为怪胎。双性人与正常男子并无二样,只是在他们的体内同时拥有男性和女性的生殖器官,唯一可以辨认的便是他们在刚出生时是全身泛着蓝光的。夙妃为了保住这个秘密而杀死了当年所有在场的人。
而我惊讶的是骄傲如他,竟然愿意屈居人下。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打乱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来看着那个有些怯弱的小宫女,她是由我亲自挑选出来照顾陵兰太子的。
“姑姑,太子他醒了,哭着喊着说要见……父皇。”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种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去看看。”
自从立了帝后,宸宫里就变得很冷清了,闲置下来的大量宫女被我遣散出宫,偌大的宸宫更显得空旷冷清。陵兰太子住在离夕颜殿最远的东宫,为了方便照顾他,所以我也搬来了这里。
我刚走到太子寝殿外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廊下的石阶上,这情景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七皇子。
听到脚步声,他满脸欣喜地抬头,随即又被失落的表情取代。
“太子,怎么能坐在石阶上呢,会着凉的。”
他将小小的脑袋埋进臂弯里,用闷闷地声音说:“姑姑,父皇为什么都不来看陵兰呢,是不喜欢陵兰吗?”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子,将他从地上抱起来。
“太子怎么会这样想,陛下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唯一的孩子呢,他疏远你是希望你学会独立,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因为你是宸国将来的帝王呀!”
他张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