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钟晓生
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不准自己感动,因此一时怀疑韩锦是为了博得他信任而故意使出的苦肉计,一时又疑心韩锦其实也是刚醒,只为他扇了一会儿。
直到他视线下移,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裤子叫人扒下去一半,白花花的屁股完全露在外头,这才哭笑不得,终于相信韩锦的的确确为他扇了一整晚的风。
韩锦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而丹阙不在房里。他连忙翻身下床,出门去找,然而刚刚推开门,就看见丹阙站在外面,手里拿着几条带子。
韩锦眨了眨眼,盯着他手里的带子道:“哥哥,这是什么?”
丹阙举起来给他看了看,沉着脸道:“腰带,能把裤子捆紧些。”
韩锦脸上一臊,很快又不知羞耻地凑上来笑道:“哥哥,我们去用早膳吧。”
丹阙拿出一袋冒着热气的包子,道:“路上吃吧,已经耽误许久了。”
韩锦接过一个白花花的肉包子啊呜一口咬掉半个,想着丹阙那跟肉包子一样白花花的屁股,吃吃笑了起来。
又过了几天,丹阙背上的疹子总算痊愈了。
第76章
转眼,他们就到达了平阳城。到了平阳城,距离那些人就已很近了,丹阙听说前不久那些人曾在平阳城附近的雀城出现过,从雀城到平阳城不过三五日的距离,接下来就要想办法避开武林正道和无眉三栾的耳目想办法与那些人约定地点汇合了。
夜里他们就在平阳城里的客栈落宿。
从腾龙谷出来后,丹阙总不愿和韩锦睡在同一张床上,因为韩锦实在太不老实了,即便不睡在一起他也能偷偷摸摸做出许多不规矩的事来。可是自从他身上出了疹子,韩锦要与他睡在一起照料他,两人便又开始了共枕而眠的生活,丹阙身上好了之后也没再把韩锦踢下床去,当然,韩锦也被迫老实了不少,只能亲亲摸摸,不能做出更进一步的事来。
这天晚上,两人睡下了,没过多久,韩锦听到身边的呼吸已十分平稳静谧,便缓缓将一条胳膊搭到丹阙的腰上。过了一会儿,他又把腿也架到了丹阙身上,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高高兴兴地睡了。然而他刚闭上眼睛没多久,突然丹阙把他的身子掀开了。
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只见丹阙下了床,走到桌边坐下。他揉了揉眼睛,假作刚刚清醒的模样,问道:“哥哥,怎么了?”
丹阙将桌上的油灯点了起来:“睡不着。”
韩锦爬下床,走到丹阙身边坐下,摸了摸丹阙的额头:“哥哥又病了?”
丹阙摇摇头:“越靠近,我就越有种不安全的感觉。”
韩锦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怕什么。有我陪着哥哥啊!”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解药来,“再说我还有这个,有两颗,就算我跟哥哥都中毒了也没有关系。”
丹阙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底下抽了出来。
韩锦愣了一下,有些不高兴地撇撇嘴。这一路来丹阙总是对他不冷不热的,他原想着只要死缠烂打的贴上去,丹阙就会恢复从前的样子,对他好,陪他玩,和他亲热,就像他刚刚认识丹阙的时候,丹阙远比现在更加冰冷,也能被感化。可是这一回他已经缠了丹阙半年了,丹阙还是这样不冷不热,叫他又委屈又憋屈。他并不觉得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丹阙的事值得丹阙记恨这样久,他从小又是被人众星捧月养大的,亦没有人这样冷冰冰地待他过。
韩锦一不高兴,就开始赌气。他进来赌气的频率越来越高了,丹阙也察觉了他的不耐烦,因此对他愈发冷淡,而他也就跟着越来越不高兴,两人逐渐陷入了一个恶性循环。
然而这一次,还没等韩锦表达出“我在赌气”这个意思,丹阙突然站起来,提上丹霞刀出去了。韩锦愣了一下,先把气搁到一边,也跟着出去了。
丹阙心神不宁睡不着觉,便下楼练刀法。这几个月来他虽然一直在赶路,但只要一有空就会练功——他一直在等待和三栾的决战,他一定要亲手打败三栾,一雪前耻。
两人到了客栈的后院里,韩锦陪着丹阙练了一会儿,丹阙要琢磨几招刀法,韩锦便丢下他在后院里逛了起来。突然间,韩锦在后院的一棵大树上发现了一个记号,对丹阙招了招手,道:“哥哥,这个记号看起来有些眼熟。”
丹阙放下刀走过去,借着月光仔细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在树干上刻的符号有些像火焰,又有些像云朵,这个记号,是赤霞教炽焰魔尊一脉弟子的专用记号。丹阙扑上去,仔仔细细地端详这个记号,确定没有错,就是炽焰魔尊的记号。
韩锦问丹阙:“这是?”
丹阙面色凝重:“这是我的记号。或许,是我的那些手下留下的。”
韩锦打起火折子来看,这个记号还很新,被刻掉树皮的部分尚未变黄,还是嫩嫩的青白,且边上有翻卷起来的树皮,想必这个记号留下还没有多久。
韩锦道:“看来你的手下们先前也住过这家客栈了。说不定,他们还在平阳城里没有走呢。”
丹阙蹙着眉头盯着树皮上的记号看了一会儿,将刀收了,道:“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查查这家客栈。”
翌日一早,丹阙和韩锦下楼吃早点,昨晚上他们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这家客栈,如今留意打量,就发现掌柜站的柜台角落上也刻了一个属于炽焰魔尊的记号,说显眼也不算显眼,说难找也不难找,因为木柜的角落处原本就有些花纹,如果不是对这个记号敏感,一晃眼过去,只做这是木头原本的花纹罢了。
两方人要接头,就必须有个据点以及能够信任的线人来牵线,总是你进我退就总也没有相会的一天,因此恐怕这间客栈就是丹阙的手下设下的据点之一,而这个掌柜大约也是被他们收买了的人,能够充当线人。
韩锦悄悄问丹阙:“哥哥,我们怎么办?要不要去跟掌柜搭话?”
丹阙道:“先不动声色,用完早点我们回房间再商议。”
他们脸上都带着易容,看起来也就是两个普通的旅者,并没有什么引人注意之处,因此没有在意到他们,用完早膳他们就回屋去了。
进了房间,丹阙扯来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个火焰云朵的记号,然后递给韩锦,道:“你易容成我的模样,办得到吗?”
韩锦愣了愣,点点头:“可以。”
丹阙道:“现在,我们先去结账,离开这间客栈。我另找一个地方留下,你假扮成我,拿着这个记号去找掌柜的,随机应变,见机行事,然后再来向我汇报情况。做得到吗?”他唯恐那些人有什么花招,又不敢确认对方的身份,因此十分警惕,在不是万全的情况下他不打算露面,先让韩锦去替他试试这趟浑水。
韩锦连连点头:“可以的,可以的。”顿了顿,笑了起来:“哥哥还嫌我不是个傻子,要是傻子,怎么做的好哥哥交代的事。”
他不提便罢了,一提丹阙的脸又垮了下来,他自知失言,连忙噤声了。
两人到楼下结了帐,假装无事地离开了,另外找了处据点。韩锦画好了妆,得意洋洋地展示给丹阙看:“哥哥,我画的像不像?”
丹阙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果然像极了。
韩锦却惋惜地咂了咂嘴:“若是爹爹在,或是小右在,只怕画的比我还好呢。爹爹扮人,从来么有被人戳破过,我也算继承了他八成风采。”他又清了清嗓子,试着调整了一下声音和语气,亦与丹阙极像。
临出发前,韩锦拿出那瓶临走时卢雅江给的宝药,塞进丹阙手里:“哥哥,这瓶药你先收着,里面有两颗,就是我从前给你吃的那种,这天下任何毒都能解的。”
丹阙愣了一下,不知道为何表情有些古怪,又塞回韩锦手里,皱着眉头道:“你自己收着吧。”顿了顿,又补充道:“你这一去,或许会遇到危险。”
韩锦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是在丹阙利用他挡灾,如若他和丹阙还是从前是在逃亡时那样相处的,他挡也挡的甘心情愿。当然,如今他也是心甘情愿的,可是心里总有那么一些不痛快。他接过那瓶药,重新取了个瓷瓶来,将两颗药分开,一瓶装一颗,将一瓶塞到丹阙手上:“一人一颗吧。”
丹阙静静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那瓶收了。不知为何,韩锦总觉得他方才的目光像是在审视自己,因此心里愈发的不痛快。
做好准备,韩锦道:“那我去了。”
丹阙颔首:“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