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玉飞蝗
“据守卫回报,昨夜寅时左右府中曾有个人影一晃而过,当时他们并未多想,方才发现神兵失窃,才觉那人影十分可疑。为查明真相,在下冒昧请诸位转个身,让守卫看看。”
神兵失窃是大事,众人自当配合,这时谁若不愿意,倒显得心虚了。
两个守卫从后排人看起,边看边摇头,突然两人神色一变,互相确认了一下,然后同时指着前面的一人,“楼主,就是他!”
众人顺着指头望去,视线汇于一处,袁玖脸色难看地皱起了眉。
莫竹青背后一凉,这才发现,所有人都正盯着他。
心道不好,这……难道是古门陷害?
“敢问公子,昨夜寅时你在何处?”
听到问话,尚未从意外中走出的莫竹青又一次震惊了。面前这人陌生而无情的神色和质问的语气让他脑袋发懵,昨夜寅时我在何处,你会不知道?
这个昨夜抱着自己颠鸾倒凤的男人,究竟什么意思?
“世上样貌相似者尚有无数,不过是夜里一晃而过的背影,凭什么认定就是竹青?”
袁玖上前一步,扬声问道。
“神兵失窃,但凡可疑之人,必定要彻查一番。袁教主有意阻挠,不会是心虚吧?”凌中南接过话头,一脸正气,语气却毫不客气。
袁玖冷哼一声,“笑话,本座若真想要那宝剑,一定会要的让尔等心服口服!”
“是吗?”凌中南不以为然,“想必大家都记得,两个月前,齐江天命丧常教之手。如今凌某多嘴一问,齐江天手上的无尘,现在何处?”
袁玖一愣,众人哗然。
凌中南又状似不经意地道:“袁教主是使剑的,对好剑执着些,也是情有可原。”
袁玖眼中的愤怒一闪而过,继而露出无所谓的笑容,“凌中南,你言语中一再污蔑本座,究竟意欲何为?莫不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自己才是真心虚?本座一向有一说一,你既想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无尘剑自始至终都在齐江天手里,从未离开。”
两人的舌战算是打了个平手,在众人的沉默中,丁雁翎看着眼前他无比熟悉的人,再次装作从不相识,甚至是满心戒备地问道:“莫公子,昨夜打更的下人看到你约莫子时左右从院子出去,直到卯时才回,这一夜,你在做什么?”
莫竹青怔了怔,绕来绕去,他什么都明白了。真好笑,真虚伪!你是赌定了我不敢说出实情吧?不过就算说了,你也肯定会反咬一口说是我污蔑你……
“我就是一夜未归又怎样,你们非说那个人影是我,有证据吗?”莫竹青眼眉一挑,尽是挑衅的神色。丁雁翎啊,还有什么说辞,一气儿拿出来吧!
正在此时,又有人从丁雁翎身后上来,递了个布包给他。他打开布包看了看,又看看莫竹青,“公子的名讳是莫竹青吧?”
莫竹青不屑地哼了一声,偏过头不再看他。
猛烈的酸麻与苦涩从心底蔓延,他浑然不觉,只是想看看这个人,究竟还能做到哪一步。
“那这个玉佩,一定是公子的了?”丁雁翎将手中的玉佩举起,青绿温润,刻着栩栩如生的竹子,另刻有“竹青”二字,“这是守卫在存放神兵的石壁里发现的。”
众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盛情,开启石室的机关不难,丁雁翎更是曾在他们面前做过一遍,有心者都能记住。证物出现地恰到好处,摆明了是莫竹青盗宝后不慎遗落。
此时的莫竹青只想仰天大笑,真好啊丁雁翎,真好!
床笫间的情话犹在,如今想来,倒真如刺耳的嘲笑。真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竟还能让那些花言巧语迷了心窍,以为他苦等自己三年,以为他是真心的……
自从做了袁玖的侍卫,不再穿花哨的衣服,随身佩戴的玉佩也没地方挂,他便一直收在中衣口袋里。能从他身上那么隐秘的地方偷了东西又不被察觉的,还能有谁?
莫竹青不屑地勾起嘴角,丁雁翎啊丁雁翎,我真是太小看了你!
他转身跪在袁玖跟前,郑重道:“教主,属下是冤枉的,属下发誓,绝对没有偷过神兵。”
袁玖不语,如此拙略的手法,即使他不明内情,也知道这是古门和双辉楼合谋了。只需一个借口,他们的目的不是神兵,不是莫竹青,而是自己。
要对付自己,首先便要将莫竹青从自己身边除去。
丁雁翎道:“袁教主,事关重大,在下想委屈莫公子在水牢里呆上几天。”
袁玖微微眯起眼,如此形势,断然不会有人向着他。他大可以谁都不放在眼里带着莫竹青扬长而去,但那样的话,历经辛苦前来双辉楼的目的,不都白费了么?
莫竹青抬起头看着袁玖的脸,那人的意思,他再清楚不过。惭愧和自责几乎将他淹没。他是袁玖的侍卫,却因为一个假意声称爱着他的男人,成了袁玖的掣肘。
最终他还是被关进了水牢。
污水沾上身时,一向爱干净的他没表露出任何厌恶和不适。最后离开视线的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他愧对他;而另一个……
莫竹青愤怒地狠狠砸着胸口,他娘的!不就是被狗啃了吗!为什么会心痛!
当夜,袁玖只身一人察看了水牢附近的地形,回去的路上,突然打了几个喷嚏。他摸了摸被捆得紧实的小腹,很难受,不由地挺起腰,加快步伐。回到屋里解开罩衣躺了一会儿,更加头昏脑胀,眼睛喉咙也痛,看来是感了风寒。
风寒最是折磨人,昏昏沉沉睡了一夜,第二天从头到脚像灌了铅,病情越发严重。没人在身边,袁玖突然就泄了气,不明白自己做这么多,究竟是为什么。
小厮进来送饭,他看也没看就让人退了。之后才想起来,昨夜迷迷糊糊辗转反侧之时,屋外似乎有人守着,但当时实在是难受地无暇顾及。
现在想起来,他的感觉不会有错,那门外的人,会是谁呢?
口干舌燥,胸中欲呕,他却连起身喝口水的劲儿都没有。其实不是没人照顾他,而是他……心里突然别扭起来,不想见任何人,不想说话,只想一个人呆着。
托着近日来一直有些发硬的腹底,安抚着激烈踢打的胎儿,他翻了个身,继续睡过去。这一觉半睡半醒,脑中时而是和孟散说笑打闹的日子,时而是孟散背叛自己的场景,时而是莫竹青欢快的身影,时而是他在水牢中受尽酷刑折磨的惨痛,时而是水寒衣虚假的笑容。
等他彻底清醒过来,已是黄昏时分。
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却被突如其来的腹痛弄得直不起身。手撑着床板,咬牙忍了好一阵,腹痛渐缓,他低头看着那高隆的凸起,心中第一次产生了恐惧。
然而,不顾愈重的风寒和酸痛的身体,他给那几乎没可能压回去的腹部缠上束缚力极强的银线罩衣,忍住差点儿让他晕过去的疼痛,脸色发青,纵身飞出窗外。
他已经浪费了一天,时间不多了。
必须搏一次,否则,他不甘心。
三日后,是他唯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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