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墨玉飞蝗
只听他用深沉低哑的嗓音问道:“你爱我吗?”
袁玖一怔,觉得身体被定住了,灵魂也瞬间出窍。
“……告诉我,你爱我吗?嗯?”
等不到答案的孟散很着急,双手和脑袋在袁玖后腰和小腹上轻蹭起来,由慢到快,略显迷醉疯狂的神情昭示着他很可能会一遍一遍地问下去,或者做些更加顺理成章的事情。
袁玖一个接一个的意外,难道他方才听到自己跟凌中南的对话?不可能啊,方才门外明明没人。那就是突然发疯了?突然发疯也该有个由头,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让他反常起来?
只是说到那个问题时,他自己也迟疑了。
爱与不爱,他原来不曾想,现在没空想,不敢想。方才与凌中南说得头头是道,不过是因为那是他已抛弃了的,因此便十分清楚,而一旦放在自己身上,就又是一团乱麻。
孟散身上热了起来,嘴上嘟嘟囔囔地问爱不爱我。袁玖心说不好,为图清静,索性很没出息地选择了逃避,一把将已有些颠倒的孟散推开,转身跑掉。
屋外的空气让他猛然冷静,这才发现,自己的呼吸竟已很急促了,心中更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空虚和恐惧,仿佛处于方才漆黑的见不得人的纠缠中,才是他真正想要的。
脑中和身体的余热迟迟不能散去,他扶着墙壁,拼命叫自己缓一缓。
“教主,你怎么在这儿?”
猛然被人叫,他本能地回头,整个人仍是云里雾里,似乎分不清梦境和真实,一直愣愣的。
“教主你怎么了?不舒服么?”
莫竹青迎上来,袁玖伸手一挡,“无事,叫上那几个领头的到厅里,有些事情要嘱咐。”
孟散在屋里也经历了一场天翻地覆,走出来的时候,人浑浑噩噩的。去院子里打了冷水洗脸,心情很是低落。经过厅堂,听到袁玖正在交代事情。
“今后仍按原计划行动,水寒衣一定会四处找寻凌中南的下落,我们这里适当地放消息出去,但要走得及时,让他次次扑空,消磨他的意志和耐心。往后的几个月必定要不断奔波,大家要有准备。另外,我们这回要避免与他交手,一则为保存实力,二则消弱他们的斗志。与此同时,让我们与古门各自所掌握的武林门派相互斗争,无论他们闹成什么样子,我们都不插手。水寒衣因为凌中南失踪,肯定无法顾及太多,那些被逼效忠的门派必会逐渐脱离疏远,最终就还是我们与古门的斗争,那就好办多了。”
袁玖说完,看到角落里站着的孟散,不自觉地移开目光,说了句有事明日再议,便回房了。
众人散去,只孟散站在那里,更显得空旷无助。
他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经过袁玖门前,发现莫竹青皱着眉从里面出来,问了才知道原来袁玖染了风寒。孟散一听“风寒”二字,又思及如今的时日,不由地大惊失色。
第50章 真相之后,忠犬女王
莫竹青猛地被孟散拉住胳膊,只见他警惕地往屋里看了两眼,怕袁玖发现似的,鬼鬼祟祟地推着自己走了。揣着满肚子疑惑到孟散屋里,莫竹青把药箱一放,“你做什么?搞得这样神秘。”
“教主究竟得的什么病?”孟散凑近他,一脸严肃。
“……风寒啊,我方才不是说过了么。”突然这一问弄得莫竹青有些心虚,怀疑孟散是不是听到了袁玖怀胎的风声。
“除了风寒,你就没看出别的?”
“什么别的?你到底想问什么?”莫竹青移开目光,强装自然。
孟散沉默,低着头犹豫了半天,挨着莫竹青坐下,“你就没发现,教主是不是中毒了?”
“……”莫竹青惊异地看着他,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你……何出此言?”
“此时还需说到几年前,我们刚认识水寒衣的时候……”
孟散叹了口气,将他之所以背叛袁玖的经过说了。
莫竹青恍然大悟,越听越胆战心惊。原来上次诊出袁玖体内若隐若现的毒素,竟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并且已埋在体内几年之久,就连冬儿和如今腹中的胎儿也不能幸免。
“这,这是真的?”莫竹青眼中的担忧和恐惧掩盖不去,“没想到真相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你们?”
莫竹青点点头,“给你治心疾的时候,郁景兮就发现教主脉象奇特,似乎中了毒,但不敢肯定,只悄悄告诉了我。我们本想细细诊治,却因为接二连三的事情,根本没机会。如今听你的描述,这个‘五度春秋’既是独门秘制,又是慢性毒,很难提取毒素,要研制解药实在不容易。”他越说越害怕,便想给自己和孟散一些安慰,“不过好在距离五年仍有段日子,还有得一拼,而且这样的毒,传给孩子的并不如主体强,更何况凌中南在我们手上,逼水寒衣交出解药,也并非不可能。”
孟散仍是难以释怀,“水寒衣说首次毒发是第五年秋天,可如今明明才第四年夏末……”
“这个毒第一次使用,难免会有些与预计不周的地方。况且你也说了,如今是夏末,就算生病也只会是热伤风,可教主的症状却是风寒,季节不对,看来是毒发无疑了。”
两人越说情绪越低,仿佛已到了世界末日。莫竹青尚能做些分析,孟散却已方寸大乱。
“那该如何是好?虽然你说孩子不严重,可如今教主毒发,冬儿是不是也……可无论如何我们都不能告诉教主,他最近太累了,心上事情也多……”
正说着,只听门“啪”的一声被大力推开,昭示着推门人此刻心情很差。
孟散和莫竹青吓了一跳,往门口看去,只见袁玖站在那里,头发未束,中衣外批了件宽松长袍,脸色苍白,疲态尽显,眉眼间却满是怒不可遏。
“教主……”
“教主……”
两人异口同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
袁玖今早头昏,赖床没起。莫竹青诊了脉见是风寒,心里奇怪起来,说去配些药,袁玖又不同意,怕伤了腹中的胎儿。紧接着便将人遣走,说自己再躺躺,或许自然就好了。
莫竹青走后,袁玖听到门外他和孟散神神秘秘悉悉索索的,觉得有事,便悄悄跟着二人而来。事实果然不出所料,他听到了真相,并且不止一个真相。
虽然仍有疑虑,但他本已决定这辈子都不再触及孟散当日背叛的真正原因,他想将那作为人生的盲点,以为过去了就过去了,如今却告诉他,那不仅没有过去,反而后患无穷。
上前几步,莫竹青已经不存在了,他的眼中只有孟散。孟散不知所措,悔恨着,茫然着。他是为了保护自己,为了给自己求取解药而背叛,可结果呢?
这个结果,太可笑了不是吗?
他是无辜的,可为何自己却想狠狠地骂他狠狠地揍他?他怎么就有本事让自己气成这样?
“孟散,你,你……”袁玖手指颤抖着,欲说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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