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茶淡舟
泽漆恨铁不成钢的瞪着他:“如今现成的机缘就在你面前,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
泽漆就是看中了武炼这个人的忠诚刚正、老实可靠,才选中他跟着自己做事。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被自己发掘出来的优点砸了脚,让他头疼不已。
正是因为太过刚正老实,所以武炼对自己认准的事情不会那么轻易改变,也不会轻易接受超出他所得部分的报酬。
武炼摇头道:“我知道公子心善,但是此物我真的不能收。”
泽漆气的简直想跳脚,两人僵持不下,忽而听到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凌钰出声道:“雾岚翠确实贵重,不过是在澜沧山外。若是在澜沧山,此物遍地都是,多如杂草,并不怎么稀奇。”
他一身黑衣,又站在墙角特意收敛了全身气息,几乎与周围环境融合在一起,而武炼方才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雾岚翠和泽漆身上,一时竟没有觉察除了他们二人以外还有其他人在场。
等他看到凌钰脸上的恶鬼面具时,呆愣片刻之后,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连泽漆都看得出,他仅剩的那只独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是魔君的左、左护/法凌、凌……”
泽漆不由扶额,这傻大个儿都跟他在一起两天了也没见这么失态过,遇到凌钰怎么这么激动?
不过他现在关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凌钰话里所包含的信息。雾岚翠在澜沧山到处都是?多如杂草?他怎么不知道?
凌钰冲着武炼微微点头,道:“凌钰。”
之后又转向泽漆:“少主若是没有要事,凌钰暂且告退。”
泽漆顾不上欣赏武炼如遭雷击般的震惊表情,忙出声阻止:“等等。”
凌钰顿住,琥珀色的双眸平和无波的望着他,一副公事公办任凭差遣的样子。
泽漆心头蓦地涌上一股苦涩之意,神使鬼差的说出一句:“你我之间真的要如此这般客气吗?”
凌钰平静道:“少主身份尊贵……”
“都是托词!”泽漆粗暴地打断他,赌气道:“你若是不愿呆在这儿,我就请父君收回成命,让你回你想去的地方。”
凌钰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平静,轻声道:“少主,莫要任性了。”
泽漆被他不软不硬的一句话堵了回去,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两人一人情绪起伏不定,一人心静如止水,气氛一时陷入了沉默。
而武炼则早在凌钰道出泽漆身份的时候就陷入了呆滞状态,回过神来时又见两人之间波涛暗涌,更是不敢再说一句话,硬生生把自己缩到角落里假装自己不存在。
凌钰长身玉立,一手垂在身侧一手轻按在腰间的剑鞘上,低眉垂目,避开泽漆注视,久久不语。
泽漆的视线放在凌钰身上,心里却是掀起了惊风骇浪:他明明不是想那么说的!
他只是想问问凌钰有没有住处,没有的话就先凑合一晚上,明日再用灵石和木材给他单独造个吊脚小楼,跟他分开住。
他虽然对凌钰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原身留下来的烂摊子还是得他收拾。
眼前这位明显对他心怀芥蒂,他也不想让对方以为自己还想纠缠不清,索性一开始说个明白,免得以后误会。
谁知道自己一出口就跟个怨妇似的。那句话根本不是出自他的本意,他仿佛被控制了一样,身不由己就说了出来。
泽漆暗暗心惊,他一直以为自己偶尔有些反常的心情和行为是受原身执念的影响,但是方才那一瞬间身体不受控制的微妙感觉,让他突觉一股凉意窜上后背:难道原身并没有彻底消失?
正胡思乱想间,冷不丁虎口一痛,泽漆嘶了口气,低头一看,幼崽不知什么时候窜到他身上,四爪并用环抱着他,将自己牢牢吊在了他手臂上,一边荡秋千玩一边张嘴咬他的手,咬一口抬头看他一眼,像是故意要引起他的注意一样。
泽漆满腹心绪被突然打断,没好气地把它从自己手臂上撕下来,快狠准地啪啪在它小屁/股上打了两下,低声斥道:“你捣什么乱?”
约莫是一回生二回熟,幼崽这次挨了揍,也不像之前那般反应强烈,冲着他装腔作势地吼了几声之后跳下地,甩甩尾巴跑了。
泽漆头疼地看着自己被幼崽撕扯的稀巴烂的袖子,有心无力地对凌钰摆摆手:“你先随意找个地方住下,等我有事了叫你。”
凌钰领命,转身大踏步走出去,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颇有些唯恐避之不及的意味。
泽漆则看着他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他那个便宜爹难道不知道原身跟凌钰之间的纠葛?要是不知道,他就当是他爹误打误撞,自己的运气不好。要是知道,还特意挑了凌钰过来,是为什么?
武炼见泽漆心神不属,试探着叫了一声:“少主?”
泽漆知道他肯定有很多疑问想要弄明白,不过他现在心里烦乱的很,也没什么心情跟他解释,有气无力的对他摆手,让他也出去。
武炼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看他脸色实在不好,也不再问,放下雾岚翠出去了。
泽漆瞥了眼孤零零躺在桌子上的雾岚翠,也懒得收拾。
等人都出去了,他转回到内室,准备换件衣裳。他身上穿的这件已经被幼崽糟蹋的不成样子,袖子破破烂烂的挂在手臂上,惨兮兮的。
他拿出一件月白长袍,在心里暗暗思忖:恐怕原身对凌钰做的事不止是表明心意这么简单,不然凌钰怎会对他一副如此蛇蝎的样子?他敢打赌,若不是魔君的命令,凌钰绝对不会踏进他这里半步。只是,他怎么没有一丁点记忆?
脱掉衣衫后,泽漆的手捏住长袍准备穿上的时候又改变了主意。
眼下刚吃过午饭,等午睡醒来时辰尚早,他在集市上寻了不少有意思的玩意儿,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种子,不如等睡醒后去种上看看。
打定主意,他把月白长袍重新放回衣柜,找了套利落的短打穿。
幼崽迈着小短腿走进屋的时候,正看到泽漆在背对着他穿衣服。
幼崽呆呆的抬头,望着那人笔直修长的小腿,顺着往上,快速略过没敢看,再往上是削瘦的腰身,后腰处有一对凹下去的浅窝,随着他的动作若隐若现。
上次在温泉池的时候,这人虽然也脱/光了在它面前洗澡,但是隔着袅袅水汽看的并不怎么真切,不像今天这么清晰明朗。
幼崽慌乱的扫了一眼,挪开视线,鼻子有点痒,甩甩头打了个喷嚏。
泽漆刚套上裤子,上衫还拿在手里,听到动静扭头,看到幼崽傻愣愣的蹲坐在地上,宛如雕塑,不由诧异道:“怎么,你这么多毛也会着凉吗?”
说着随手套上衣衫,扣子没扣就去抱幼崽,想看看它是怎么回事。
幼崽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胸前两个小红点的形状,蹬着后腿步步后退,直到泽漆的手即将触到它的时候,才猛然惊醒一般,蹭蹭蹭掉头跑了。
泽漆的手摸了个空,以为幼崽又在故意耍他玩,不甚在意的收回手扣扣子,扣到一半时眼角余光瞥到幼崽方才蹲坐的地方有点鲜红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