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翻云袖
他的模样看起来很正常,商时景却不想给易剑寒再多添无用的恐惧跟忧虑,生怕变成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于是只道:“没什么,我这边倒是一切都好。”他想了想,又说道,“祝诚与宋舞鹤这两人现在一个是明面上已死,另一个是昆仑宫弃徒,你收留他们,会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
易剑寒摆了摆手道:“没什么麻烦,烟涛城一年能来几个人,我一个人也指点不了虞忘归,他学得越来越快,有些东西我不知道怎么教,你找来他们俩,倒是正好。对了,聚阴棺我已经拿出来了,只等双生果了。”
眼下人手不够,他们俩只能自己亲身上阵,易剑寒又不能出城,可谓是坐困围城,只能靠拥有万长空的商时景。
双生果的事,却也不急,一来商时景需要好好休息;二来他现在对尚时镜毫无办法,需要一个恰当的时机;三来尚时镜的事情不能说,可这次斗法之行,却还有许许多多的要点得问肥鲸个详细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几十章终于又回到烟涛城了,两个人都变了很多啊_(:з」∠)_
其实最后那段,算是我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吧
初心不忘,人在毫无枷锁的情况下会轻易放弃自己曾经守护的东西。
克制跟坚守,行走于深渊却不堕落其中。
不要麻木杀戮,也不要轻易轻视死亡。
这是很艰难的事,能清醒的走完这一程血路的人,才是真正的道。
六一儿童节看这么沉重的内容真是不好意思233333333不过两个小伙伴总算团聚惹!
大家六一快乐。
万更请吃好w
第六十四章
事情要一桩桩说, 头绪也要一点点的理出来。
当务之急就是“鬼师”与“陵光君”这两个称谓到底代表着什么?
其实连日奔波,商时景已经十分劳累了, 更别提易剑寒杀人之后的心头重负刚刚卸下,两人并没有赶着这段时间说些什么,反倒是回到房间先好好休息, 饱睡了一顿。
两人倘使想要在这个世界里活下去, 力量自是必不可少的,尤其是虞忘归作为主角,就算他不想招惹别人, 自然也有别人想要招惹他,更别提如今他是玄天门的叛徒,缺资源的散修见了他,估计就像是狗见了肉, 恨不得剁下他的人头提回到玄天门内领赏。
肥鲸已经慢慢在改变了, 商时景心中有些忧愁, 他如今呆在尚时镜体内, 的确牵掣住了对方的行动, 然而无疑也是困住了自己。他脑子里乱糟糟的, 想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最终倒是只盼着自己在烟涛城这几日, 詹知息能快些找到双生果,不管最终是自己得到了新身体,还是尚时镜夺走了,起码不必像是现在这样心惊胆战, 生怕要给对方背锅。
商时景清楚明白的很,论上计谋,十个他加上十个肥鲸也干不过一个尚时镜,因而连退路都已经想好了。
如果尚时镜非要夺走那具新身体,那么自己这边的底牌,起码还保有万长空与春云六绝其余五人,他倘若放手也就罢了,如果不放手,那大可以把詹知息那件事捅出来,让他们兄弟自己先自相残杀去。
对了,还有阴阳极石。
虞忘归的根基只是寻常,不过胜在生来就是纯阳正体,加上有贝叶庇佑,任何杂念邪祟都难以入侵,而他如今又是一心一意的想要强大起来,因而进步的飞快。《杀谱》的确能让人在短短时间内进步飞快,只可惜杀得越多,就越容易陷入疯狂,进步得越快,自然也就死得越快。
他早期只是玄天门外门弟子收留的婴儿,一个外门弟子能得什么好的功法,自己的水平都是奇差无比,更别提教授虞忘归了,倒是一直以来做着苦活累活,磨炼了他的心性跟耐性。之后虞忘归拜入玄鹿子门下,那玄鹿子只想把他当做一块炼器材料,自然也没多上心,他以为自己学了些东西,身上有了点灵力就是入仙门了,其实连阶梯都还没上去。
《杀谱》在所有功法之中也能排得上号,只是想驾驭它,非是大毅力者不能为。
按道理来讲,既然他们现在决定干预虞忘归的修炼,那么肥鲸大可以找到更好也更平正的道法给虞忘归练才对,《杀谱》虽然救过虞忘归数次性命,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但是却也害了他不少次,哪怕次次逢凶化吉,可谁知今后会是什么模样。
如果是第一次见面时的肥鲸,商时景会怀疑他是不是抽风。
可是如今的肥鲸,商时景却捉摸不定了。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易剑寒今日要接见祝诚跟宋舞鹤,除了处理他们身上的伤势,还要安排两人的去处,而昆仑珠更不是什么小事,他身为一城之主,自然要面面俱到,商时景只负责带人过来,他自是要处理妥当。
这么想想,从玄天门叛徒虞忘归到昆仑宫弃徒宋舞鹤再到“死人祝诚”,商时景简直怀疑以后自己会被扣上拐带人口的罪名。
至于易剑寒,就是他坚实的后盾,他要抢劫,肥鲸就负责放火;他要磨刀,肥鲸就负责杀人。
商时景跟他暂时说不上话,又不参与安排宋舞鹤跟祝诚两人的事,就打算去探望一下虞忘归。
昨日他们三人已经见过面了,虞忘归愈发沉默寡言,半大的少年浑身戾气,他显然已经见过血了,而且跟易剑寒不同,他对自己见血这事儿并不在乎。才没有多久,好像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商时景想起了那日待在月光下,与小蛇说话,为它劈开石头的虞忘归,仿佛都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
甚至是那一日在寒潭洞中苏醒过来,满怀戒备的小白眼狼。
都与现在的这个少年,判若两人。
“天先生。”虞忘归并不知晓商时景的姓名,只听易剑寒总是喊他天哥,便以为他名字里有个天字,因而这么唤他。对虞忘归而言,这个神秘的男人几乎总是在自己最紧要的时间出现,初次见面,对方留下了保住自己一命的贝叶,第二次见面,他又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他曾几何时,也觉得自己对师父并无任何用处,结果却是……
那么这个男人,又需要自己为他做些什么呢?
“你果然已到烟涛城。”商时景缓缓道,他很仔细的打量着虞忘归,若说那时受伤惨重的少年是头戒备到还会嗷嗷叫的幼狼,那么这会儿对方已经变得像把藏在剑鞘里的利刃了,还称不上是绝世凶兵,可也不是寻常凡物。
虞忘归擦了擦自己的剑,他练《杀谱》越久,身上的煞气就越浓,每日易剑寒都会为他梳理经脉之中的灵气,然后逼他至发狂失去理智,然后再将他打到恢复神智。易剑寒在这个神秘的男人面前肆意自在,就像个寻常的青年,在他面前却如一座巍峨高山,如何也不能跨越过去。
“你为何认定我一定能战胜易剑寒?”虞忘归淡淡道,“我再修炼十年,怕是也赶不上他。”
这话说来倒不是气馁,虞忘归看得出来自己与易剑寒的差距是何等之大,自从学了《杀谱》,他虽只是练气初期,但发狂之后也能斩杀筑基后期的敌人,可对易剑寒而言,金丹期的敌人怕也难在他手下走过半招,这样天大的差别,自然由不得虞忘归不看清现实。
超越,要在拥有距离的情况下才有意义。
“我说你可以,你便可以。”商时景平静道,他没办法跟虞忘归解释什么叫做主角,只能用这种虚无缥缈的空话让这个少年多增加些自信。他不是栽培桃李的好苗子,因材施教听得明白做不来,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需要些什么,他约莫知道一些,却不知道虞忘归需不需要,只好换个话题,“修行《杀谱》之后,肥……易城主可有教你些什么?”
非?是易剑寒的乳名吗?
虞忘归若有所思道:“他总是会逼我到失去理智,然后让我控制住。他说我出剑总是太急躁,又太容易被仇恨跟愤怒控制住,而且一旦发作,就很容易被逼到发狂。”
“哦?”商时景问道。
虞忘归淡淡道:“他告诉我,只有禽兽才控制不住自己,要么死在《杀谱》上,要么就控制住这股力量,化为己用。”
没看出来肥鲸还是个斯巴达教育爱好者。
正常人在无尽的杀戮之下尚且会失去理智疯魔,更别提《杀谱》催化这种杀念的能力要更增进百倍,它的力量也是从这种嗜血好杀,悍不畏死的冷血之中涌出,肥鲸的说法不能说不对,可是太空,也太不现实,甚至可以说是过于严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