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冬十五
看着一张张或愤怒或惊讶或疑惑的脸,袁大娘懵懵懂懂。
大郎媳妇急急忙忙点了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面果少了!”
于婶同样重视,沉声问:“少了几个?”
“四个!”
四个面果,在村民们的观念中就是四十个西瓜那么大的白饽饽,足够一家人吃整整一个冬天了。
不用叶凡发话,早有厉害的婆子冲进袁家姐妹的屋子,一通翻找,果然从袁大娘的衣箱中翻出了四个又大又圆的面果子。
“怪好的娘子,竟然是个贼!”
也有知道叶、袁两家纠葛的,毫不避讳地骂:“一家子没个好人!”
“不能再留了,把她送回去!”
“对,送回袁家,叫她老子娘好好管教管教。”
袁大娘跪坐在地上,仿佛还没有回过神儿来,愣愣地听着大伙七嘴八舌的指责,一句辩解的话也没有。
叶二姐到底不忍心,给她批了件衣裳,扶着她坐到草垫上。
叶凡也觉得不大对劲儿,沉声问道:“那果子是你拿的么?”
袁大娘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喃喃地念叨着:“就把我送回去吧,我想回家……”
叶凡同叶二姐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
姐弟两个不约而同地看向东边的窑洞——这么大动静都没把袁二娘吵醒,呵呵。
真相如何,他们隐隐地有了猜测。
袁二娘是唯一一个了解前因后果的人,却一味躲在屋子里装睡。
她听到袁大娘挨打,听到村里人的咒骂,却不肯帮她解释,只暗自庆幸着,幸亏把面果藏在了袁大娘的箱子里,而不是她自己的。
第81章
【袁二娘的报应】
白鹿正直地告诉了胖团, 偷东西的是袁二娘,胖团又悄悄地把这个消息转达给叶凡。
因此, 叶凡没有为难袁大娘, 并答应了她的请求,第二天一大早就请于家兄弟赶着牛车, 把她送回了县城。
原本袁二娘应该和她一起回去, 谁知,临出发袁二娘突然生起了“病”, 头昏脑胀胸口疼,仿佛挪动一步就会立即死了。
叶凡没有再劝,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她机会。
——他已经从李曜那里知道了袁家兄妹的阴谋, 倘若袁二娘继续执迷不悟, 那么是死是活都该由她自己受着。
尽管叶凡同村民们解释了面果不是袁大娘偷的,然而大伙只当他是心善,私心里一百个不相信。
因此, 袁大娘到家没两天,流言就已经传得满天飞, 并且经过一重重“加工”,越传越难听。
袁家又丢了个大人。
袁秀才为了挽回自家的名声,大义凛然地把袁大娘和她生母送回了乡下的外祖家, 并用秀才的身份强迫人家掏出了“赎女钱”。
袁大娘的外祖父只是普通农户,当年快要饿死了才会卖女儿,原本就愧疚,这时候日子过得稍稍好些了, 也不嫌弃她们,一心想着弥补。
从此,袁大娘就成了农户家的娘子,再过上一两年少不得也配个农户,清清贫贫地过日子,同袁家再无关系。
殊不知,这反而让她逃过一劫。
且说袁二娘这边,袁大娘一走,她心知自己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因此更为焦急,见缝插针地往李二娘跟前凑。
很快,袁秀才又传来了书信,和她约定了日子,让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拿到面果,并且一定要是叶凡家里的才可以。
——沈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怀疑叶凡分给村民的八成是不好的,因此才下了这样的命令。
唯一让袁二娘欣喜的是,这次有人接应,她只要拿到面果送到谷地里就可以。
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难。
袁二娘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满院子红彤彤、黄澄澄的面果毫无遮掩地放在那里,不就是上赶着让人偷么?
实际上,袁家兄妹的通信一直处于李曜的监控之下。
这件事是阮玉在办,他原想着在他们约定的那日布好埋伏,并派人守在窑洞里,保护叶凡等人的安全,没成想,那些“接应”的人竟提前一天到了。
袁二娘也没想到,不过,她和袁秀才有特殊的通信方法,那些人一来她就知道了。
彼时正是半夜,外头催得紧,袁二娘急匆匆披了件衣裳,衣带都没系好就胡乱兜了几个面果,鬼鬼祟祟出了门。
赶巧了,这几日白鹿为了保护叶凡搬回屋里住,胖团也趴在枕头上,呼呼地睡大觉。
门上的铜铃被人割断了绳子,因此,谁都没发现袁二娘出了门。
谷地中,两个高大的汉子正躲在坡下,五官、眸色与晋人明显不同。
袁二娘一见,吓得腿都软了,哆哆嗦嗦地想要往回跑。谁知,还没来得及行动,就被揪住了衣襟。
她出来得急,衣裳原本就没系好,被对方粗鲁地一抓当即便散开了,露出滑腻的颈子,还有胸前的大片肌肤。
汉子一见,眼中立马露出淫.邪的光。
“#¥%……&*”
“%¥#@”
对方叽哩咕噜说着,似乎在确认什么,想来是达成了一致,不怀好意地朝她看过来。
袁二娘一句都没听懂,她白着脸,想要尖叫却根本发不出声。
怀里的面果被夺走,
对方检查了一下布袋中的面果,冲同伴点点头。
另一个人欺身上前,将他娇小的身子随意拎起来,扛到肩上。
不等袁二娘惊叫,口中就多了一团臭布。
汉子们悄无声息地朝着村外跑去。
袁二娘被汉子扛在肩上,对方身上刺鼻的气味充斥在鼻间,熏得她头脑一阵阵发晕。
等到出了村子,对方便主动掏出他嘴里的东西,重新穿回脚上——竟是一只臭袜子。
袁二娘干呕了两声,双唇哆哆嗦嗦,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放、放开我……”
“闭嘴!”这次,汉子说的是汉话,只是声调有些怪异。
在巨大的危机面前,袁二娘的脑子变得极为灵活。她很快想到,这两个壮汉八成是契丹人。
在说书人的口中,契丹人都是喝人血、吃生肉的蛮夷之徒。
袁二娘吓得浑身冰凉。
他们、他们为何要带走自己?
是、是要吃了她吗?
不知是话本看多了还是怎么回事,此时脑子里想的皆是那些血淋淋的场面。
袁二娘吓得哭泣起来,惹得壮汉大为恼火。
若不是那个汉人官员指明了要把她带回去,他们才懒得费这个力气。
“再吵,掐死!”汉子恶声恶气地说。
袁二娘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想哭,却又不敢,只得颤颤地求道:“别、别杀我……”
“那就老实点儿!”汉子抬起大掌,啪的一声拍在她柔软的屁股上。
袁二娘身子一颤,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郎君饶奴家一命,叫、叫……奴家做什么都可以。”
二人一听,不怀好意地对视一眼。
“做什么都可以?”
袁二娘把心一横,软着嗓子娇滴滴地说:“是……只要、只要郎君饶奴家不死。”
二人商量了两句,似乎有些犹豫。
他们是契丹埋在中原的钉子,地位并不高,一直以普通商人的身份混迹于人群之中。这次若不是他们刚好在大宁,上边也不会把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
这是难得的往上爬的机会,他们不想把事情搞砸。
这边,袁二娘见他们没有立即答应,干脆使出浑身解数,娇喘、扭动,将松散的衣襟扯得更开。
她的亲娘本就出自青楼,被袁老爹娶回去之后并不安份。甚至,袁老爹求人办事,少不得把她送出去做人情。
袁二娘在亲娘身边耳濡目染,颇是学了一些手段。
更何况,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第一次是跟袁秀才的同窗,她想把人家勾上手,却反过来被对方耍了。
对她而言,自己的身体就是工具,该拿出来用的时候绝不吝啬。
汉子们见她这番作态,哪里来忍得住?
二人目露淫光,当即做出决定。
既然是她自己愿意,那就不必客气了。反正那个汉人大官只说把她带回去问些话,又没说不许碰一下。
袁二娘为了保住性命,不遗余力地行着那勾人之事。
两个汉子被袁二娘刺激得不轻,身上焦躁难耐,也不拘地方,胡乱找了个没人的荒坡,猴急地撕掉袁二娘的衣裳,便粗鲁地行起事来。
***
阮玉迎着寒风,苦兮兮地追了上来。
他承认,是他大意了,他根本没把袁秀才那货放在眼里,怎么都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狡诈,竟然提前一天来,还敢勾结契丹人!
要不是李曜听到谷中有人说契丹话,这家伙还在被窝里呼呼大睡呢!
这是阮玉今晚犯的第一个错误。
紧接着,他又犯了第二个错误——
他以为对方是骑马来的,于是,一路循着马蹄印过了晋江,追上了一队赶夜路的行商。
阮玉带着十来号人,凶神恶煞地把他们拦下,查了路引,翻了箱子,就连人家身上都没放过,却连个面果毛都没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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