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孟冬十五
前者一听,敬服地点了点头,“受教受教。”
学子执手,“献丑献丑。”
彼此间相视一笑,“烧烤大会”的解释就此传播开来。
实际情况比叶凡预想的还要好。
有的人为了面果花,有的人想要借机同李曜结交,还有的是对上次的春日宴念念不忘,到最后除了龙亭中的皇族、当值的官吏、没有路资的贫者,其余能来的都来了。
偌大一个东京城空了大半。
韩家岭却是热闹了,用摩肩擦踵来形容都不为过。
叶凡担心人太多踩坏了庄稼,不得不请出李家的部曲守在地边。
住的地方不够,李曜拿出一批军用帐篷,只租不卖,且押金极高。就算这样,结束的时候还是被昧走了几十顶。
原本的计划是办上十日,没承想到第三天的时候所有的鹅架都卖完了。
至于那些鹅掌、鹅翅,叶凡原本想当作配菜白送,却意外地卖了个高价,更别说原本就新鲜而“高端”的鹅肝酱。
后面几天鹅肉没了,李曜便叫人去附近的县衙送信。不出半日,农户们便担着鸡、赶着猪、提着兔子过来了。
贵人们吃得欢畅,农人们也能赚上一笔,可谓是两相得宜,皆大欢喜。
整整十日,韩家岭从早到晚都笼罩在烟火气和烤肉的香气之中。
晋江沿岸、黄土坡上、官道两旁摆满了烤架。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或租借烤架自己烤,或买来现成的畅快吃,怎么高兴怎么来。
也有人燃起篝火,欢畅宴饮,彻夜不熄,总之就是痛快。
还有自由。
在这个乡野之地,这些往日里背负着家国天下、士族兴衰、成败荣辱的贵人们暂时忘了肩上的担子,忘了平日的烦恼,放纵而自由,轻松而欢畅。
这就是韩家岭能给他们的。
最后一天,叶凡信守承诺,每人送了一朵面果花,金黄的颜色,荣耀而高贵。
消费高的团体还得到了新鲜的面果,按照人数,或一个或多个不等。
李曜发下去一批“贵宾卡”,宣纸一般薄的铁片,外面镀着金粉,发给那些遵守礼制、对村民友好的家族。
李管家笑眯眯地告诉大家,“下次再有宴饮,凭借这张可以优先安排住宿,且庄园所卖之物皆不限量。”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有人趁机大量购入菌干、瓜子油等物,导致别人没得买。叶凡为了达到更好的宣传效果,只得采取限购的手段。
此时,李管家的话一出,拿到贵宾卡的诸位顿觉面上有光,没有拿到的纷纷叹息,并暗自下定决心下回一定要拿到。
就没有人仗着势大强抢吗?
讲真,第一天就有,身份还不低,贵妃的亲眷,结果被李家部曲打了一顿丢出去,剩下的全都老实了。
至于那些调戏妇女、拐骗孩童、欺负农民的,从一开始长安侯大人就亲自发了话,不要这样做,你付不起代价。
好在大家都很听话,十日的狂欢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了。
无论是出东西的还是出力的都结结实实赚了一笔。
大伙对叶凡感激不尽,恨不能盖个大庙把他供起来。接连几日,无数人登门送礼,只是没一个人见到本尊。
此时,叶家小郎正懒洋洋地躺在前男友家的凉亭里扇着扇子喝凉茶呢!
李曜端着一只白玉碗过来,碗中映出淡淡的黄色,散发出丝丝凉气,还有浓浓的奶香。
叶凡抽了抽鼻子,“香蕉奶昔?”
“嗯。新打出来的,尝尝味道。”
叶凡把脑袋伸过去,像只小狗崽似的舔了一大口。
“唔,甜,香,比从前吃得还好!”叶凡一脸惊喜,“哪里来的破壁机,跟大王换的吗?”
李曜抿着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叶凡看着他的表情,下意识猜到什么。
“不会是你手动搅拌的吧?”
长安侯大人绷着脸,低低地应了一声。
“那个冰……也是你用手弄碎的?”
又是低低的一声,稍不留神就会错过。
叶凡眨眨眼,看着碗里浓稠香甜的奶昔,舍不得喝了。
第117章
【重新爱上了他】
李家的商船不仅带回了珍宝海产, 还带来了芭蕉和香蕉。
芭蕉种在了南窗下,宽大的叶子, 浓浓绿绿, 下雨的时候听着雨点落在叶片上,脑子里时不时迸出那些美好的诗句, 叶凡觉得自己也挺高大上的。
不过, 真要比起来,他还是更喜欢香蕉。
李曜考虑得周到, 嘱咐管事只买了两筐熟的,其余都是半生的, 把手处用泥糊着, 吃之前两三天敲开封泥, 这样不怕坏掉。
对于北方人来说,香蕉可是个稀罕物,叶凡特意挑了两筐熟的, 分别给叶大姐和叶三姐送了去。
叶三姐没让他空手回来,塞给他一对银子打的鸳鸯, 一大一小,彩色的翅膀,头上点着朱翎, 看上去怪模怪样。
他拿给叶二姐,“冷不丁塞给我两块银子,不收她还不干。”
叶二姐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笑了, “小的你留着,大的给侯爷送去吧!”
“为啥?”
“三妹这是在感谢你和侯爷,若不是你们想出来办那个烧烤大会,关家哪里能赚那么多钱?”
叶凡一想,可不是么,如今外面都在传,短短十天关家赚的钱用大箱子都装不下。
不仅是他们,后面卖猪肉、兔肉、时蔬的,包括跑腿、带路、抬轿子的荷包全都鼓了起来。
于是,叶凡也不客气了,乐颠颠地给李曜送了过去。
为了表示自己很大方,他把两只摆到一起让李曜挑,顺带着吐槽,“我瞧着这师傅手艺不咋样,两只鸳鸯都这么花里胡哨,三姐该不会被坑了吧?”
李曜笑笑,两只都是雄的,自然是这个颜色。
他明白了叶三姐的用意,心下十分受用。于是便把那只大的挑出来,穿上红绳绑在叶凡脖子上。
叶凡一脸的不情愿,“这么大一块,跟拴小狗似的,我不戴。”
李曜笑笑,把另一个戴到了自己脖子上。
叶凡当即乐了,“一对?”
李曜点头,“一对。”
叶凡高兴了,拴小狗就拴小狗吧,最好这辈子都拴着,永远不分开。
***
至于叶大姐,最近没心思吃香蕉,满脑子都是樊大郎赶考的事。
南来北往的客商们都在传,今年雨水足,不仅是南方,就连北地都要时不时下一场。
原本定的六月底出发去太原,因为下雨的关系,路上不好走,沿途还有一些村落受灾,童生们担心延误考期,遂决定提前出发。
在叶凡的请求下,李曜派了一队部曲护送他们北上。
六月初六,黄历上说是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
叶家人一大早就到了县里,给樊大郎送行。
李衙头比他们去得更早,正一手提着书箱一手拎着包袱往车上放。
叶大姐跟在后面,手里拿着个笔匣,“这个劳你帮大郎收着罢,若是随意放着,万一丢了,不知道得多心疼。”
李衙头接到手里,笑道:“可是叶小郎买的?”
“正是呢,当着他舅舅的面一个笑模样都没有,等人走了才抓着不撒手,你说这是啥古怪脾气?”
樊大郎从车后转出来,木着脸,“阿娘,莫乱讲。”
“难道说错你了?”叶大姐抿着嘴笑。
樊大郎不言语,只把笔匣接过去收到怀里,硬梆梆的木头匣子把衣裳都撑了起来,他也不在意。
叶大姐同李衙头对视一眼,双双笑了。
叶凡坐在牛车上刚好看到了这一幕。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叶大姐露出这样的笑——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所谓的“小女儿情态”。
再看那李衙头,浓眉大眼一脸正气,举止间也十分得体,并无任何逾矩之态,只是那眼中的情意却是藏不住。
叶二姐也看到了,轻声说:“想来你先前说的是真的。”
叶凡趁机问:“阿姐觉得这人怎么样?”
叶二姐疑惑,“瞅着该有三十多了,怎的家中无有妻室?”
这事叶凡早就问过了,“这李舸不是咱们大宁本地人,是跟着谭县令一道来的,听说老家在燕州,先前从军,妻儿父母皆被契丹人害了,如今只剩下他一个。”
叶二姐叹息:“也是个可怜的。”
叶凡撺掇:“回头你问问大姐呗,看她是啥心思。要是真成了也挺好,至少没那些个七大姑八大姨的啰嗦事。以李衙头的为人,想来也不会薄待大郎。”
叶二姐拿帕子遮住唇边的笑意,“你呀,小小年纪,倒操心起阿姐的婚事来了。”
叶凡暗自笑笑——两辈子加起来我可不比你们小,再说了,我还有个前男友呢,早晚会结婚!
“说什么呢,乐成这样?”叶大姐迎上来,戳戳他脑门。
叶凡咧开嘴,一脸坏笑,“在说……阿姐啥时候给我们找个姐夫!”
叶大姐一愣,扬手要打,“你个泼皮,胡说啥!”
叶凡笑嘻嘻地躲到叶二姐身后,冲她吐舌头,“早晚的事,阿姐恼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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