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和亲 第9章

作者:米洛 标签: 欢喜冤家 情有独钟 强强 生子 古代架空

  众人一见君主起身,立刻端正了姿势,低头、屈膝跪着。

  “你们随意,我去书房。”乌斯曼毫不留恋地离开软塌,希娜的眼里憋着一股委屈的泪。

  君上的捉摸不定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最近这段时间,君上对旁人更加爱答不理。

  而且不论她使出怎样的解数,君上都没再临幸她。

  想着自己心爱的君上日渐离去,希娜的心里凉极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君上再看自己一眼。

  “希娜。”正当希娜难受得要落泪时,乌斯曼又突然回头道,“谢谢你的酒,酿得不错。”

  “君上……”希娜枯死的心瞬间就复苏过来,她匍匐着跪倒在地,激动得浑身颤抖,“臣妾谢君上夸奖。”

  乌斯曼微笑着离开宴席,银发清逸,衣袂翩然,那超凡脱尘的身姿愣是看呆满堂的贵客,这席间好一会儿都是静悄悄的。

  御花园外是一道空阔幽静的长廊,像雪山一样庞大的霜牙正蜷成一团,在那打呼噜。

  “醒醒。”乌斯曼对霜牙道。

  参与宴席的客人都害怕霜牙,乌斯曼就让霜牙待在这儿。

  见着主人回来,霜牙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还伸出利爪扒住地,往前伸懒腰。

  “兹拉!”一声,霜牙前爪下的白瓷地面被划出三条杠,霜牙瞪圆眼,连忙抬爪压住,并讨好地蹭了蹭乌斯曼的脸。

  乌斯曼轻笑着摸摸它的头。

  忽地,一股炉膛似的热风袭上乌斯曼的脸庞,让他的银发随风飘逸,越发的银光闪闪。

  乌斯曼看向廊外,毒辣的日光亮得像要吞噬掉一切,除了刺目的白什么都看不清。

  而在这正午时刻,整座丹炀城里的人,哪怕是乞丐都会躲在阴影下,躲避着毒日炙烤。

  ……除了死囚塔里的人。

  “第十日了,他的忍耐力真是超乎我的想象。”乌斯曼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霜牙听不懂,把头歪了过来。

  “霜牙,你知道吗?他可爱干净了,在外打仗还要泡温泉,把自己拾掇干净。”乌斯曼对霜牙笑道,“我还以为他在见到死囚塔的那一刻,就会立刻调头回来,向我抗议死都不待在那,但没想他一句牢骚话都没有。”

  霜牙眨巴着眼,听得可认真了。

  “不过,这样才有意思不是么?”乌斯曼对霜牙眯眼一笑,“他越是这样反抗我,我就越想看到他跪地求饶的样子,到那个时候……呵。”

  霜牙依旧歪着头,那锐目尖牙的模样明明凶悍,却愣是显出一分可爱来。

  “走吧。”乌斯曼走在前头,有些无奈道,“这公文还堆积如山呢。”

  这话霜牙听懂了,它甩了甩尾,跟在乌斯曼的后头,去御书房了。

  炎在这死囚塔里,简直是度日如年。

  每过一日,他都会在墙上划下一条深深的竖线,如今已是第十五条。

  他都觉得不可思议。

  十五日了,足足半个月,使团都还未到!

  炎一直以为这些“线”代表着希望,不出五、六日,他就能恢复大燕特使的身份,去找乌斯曼算账。

  可现在看来,这些“线”无疑是一种嘲讽,嘲笑他的“天真”和“无畏”。

  炎眯起眼,一掌怒拍在墙头,满是污泥的指头深深扣进土层,紧接着他把辛苦刻下、整齐划一的

  日期全扒拉掉了。

  “炎,你是怎么了?”伊利亚本以为炎又在算日子了,没想他竟然把土墙给刨了。

  “我真是小看他了。”炎的指尖磨破了皮,血渗出来,但他像感受不到疼那样把手紧握成拳,低叹道,“看来使团不会来了。”

  “什么不会来了?”伊利亚被炎弄得有些紧张了。

  “我要出去。”炎转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伊利亚。

  “啊?”伊利亚起身问道,“去哪?”

  “外面,老子不在这待了!”炎不再压抑心中的怒火,“我现在就要走。”

第9章 生死状

  “你疯啦!”伊利亚连忙拦在炎的身前,“大白天的越狱?你真当上面的哨塔是摆着看的?”

  “我会小心行事。”

  “不行!”

  “伊利亚,你和我一起走吧。”炎忽然道,“我走了,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他和伊利亚同住一间牢房,他逃走了,不论伊利亚知不知情,都会被守卫当做替罪羊。

  “炎!你大白天的越狱不说,还撺掇狱友一起,这是要砍头的!”伊利亚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有本事就砍了我的头!”炎的眼里早已被怒火遮盖,“我竟如此天真的在这被他耍着玩!”

  “炎!”

  “伊利亚,你在这等着,我先上去探探路。”炎说完,转身攀上那简陋无比的墙梯。

  “不行!!”伊利亚顾不得这么多,扑上去抓住炎的脚,想要拦住他。

  墙梯本就只是一根根烂木头,炎踩在上头,伊利亚又使劲拽着炎的腿,只听见咔嚓一声响,阶梯应声折断。

  炎掉下来时,额头还磕到了土墙。

  “炎!”伊利亚看到炎半跪在地上,一手扶着脑门,摇摇欲坠。

  “伊里……”炎强睁着眼,可是头晕得厉害,伊利亚焦急的脸孔他的眼里不断地打转,他往后一仰,晕倒在地。

  “炎,你要不要紧?”伊利亚急忙跪在炎的身边,用手挥走飞扬的沙尘。

  炎双目紧闭地躺在那儿,左额角磕破了,慢慢肿了起来。

  “炎?”伊利亚连忙检查着炎的伤势,他的脉象平稳……看来是无大碍的,只是撞晕了过去。

  虽然弄晕炎不是伊利亚的本意,但看到炎没法越狱了,他也松了口气,坐在炎的身旁,帮他处理额头上的伤口。

  “炎,对不起。”伊利亚诚恳道歉着,“你现在越狱就是死路一条,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到天黑时分,热浪退走,炎幽幽转醒,看到伊利亚正守在他身旁。

  “呜。”炎起身,脑袋疼得紧,伸手一摸痛处,包着一条布。

  “别碰。”伊利亚连忙道,“才上过药。”

  “你为什么阻止我?”炎皱着眉头,有点生气。

  “要是不阻止你,我现在就得替你收尸了。”伊利亚满脸的委屈,“我算是领教你的皇子脾气了。”

  “我怎么了?”炎坐起身道。

  “遇事冲动得很。”伊利亚察看着炎的前额,“皇子殿下,您看清楚,这里不是大燕国,你逃狱了,没人能帮你开脱。”

  炎想要反驳,但一想到皇兄爱卿确实总是替自己圆场,便什么话都不说了。

  “炎,你是个好人,但‘好人不长命’这句话,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谁说好人不长命,我的皇兄,父皇和爹爹他们都会长命百岁,不,是万万岁!”炎就像个孩子似的和伊利亚怄气斗嘴。

  “好人不长命,是因为好人眼里揉不得沙子,太爱管闲事,身陷险境而不自知。”伊利亚径自说道,“而你就是这样的人。守卫凌、、辱我,你当看不见不就好了?弱肉强食,这种事情在西凉很常见。只有你,还下了杀手……现在想来,要是那具尸体被其他看守发现,你就真的完了。”

  “这尸体都化成灰了,你还提这个干什么?”

  “提他干什么?就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以身犯险!”伊利亚有些生气了。

  “伊利亚,你并不知道我怎么下的狱。”炎看着伊利亚,坦白道,“西凉王要娶我,我没答应,他就把我关来这里。”

  “什、什么?!”伊利亚都惊到结巴了,“娶、娶娶你?!西凉王吗?”

  “就是西凉王,他说要娶我做王妃,你也觉得这很可笑吧?”炎嗤笑道,“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西凉王在搞鬼,他就是想让我难堪,下不来台。”

  “可是西凉王为什么要针对你?”伊利亚难以置信地问,“西凉和大燕不是友邦吗?”

  “我怎么知道,他脑子有病吧。”炎用力捏着指头,愤然道,“真想宰了他!”

  “快住嘴!炎!对西凉王不敬岂是死罪这么简单,你还想要杀他?这会挑起两国大战的。”伊利亚瞪圆眼睛,惊惧不已地道。

  “我知道……”炎怏然道,“我这不是没下手么。”

  “炎,西凉王要娶你的这件事,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君上只是在戏弄你,而非当真要你下狱……”伊利亚想了想才道,“那你确实可以离开这。”

  “对吧!”炎见伊利亚终于明白自己的苦楚,不禁笑道,“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要走就大家一起走。”

  “不,我们不能越狱。”伊利亚摇头道,“你这么做会让君上抓住把柄,到那时还不知怎么整你。”

  “也对……可是不越狱,我们怎么出去?”炎抬头望着天,“又不是‘小雪’,还有对翅膀可以飞。”

  “我们是没有翅膀,但要离开死囚塔……”伊利亚顿了顿道,“除去西凉王的特赦外,还有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炎顿时瞪大眼,“那你不早说!”

  “我不说是因为这条路比待在这里危险上千百倍。”伊利亚拧着眉心道,“你听说过兽斗士吗?”

  “兽斗士?我听说过。”炎回想道,“就是与猛兽进行搏斗的勇士,他们还在大燕皇宫的宴席上表演过一回与大象摔跤。”

  “那只是表演,都不见血,真正的西凉兽斗士都是以命与野兽相搏,”伊利亚更正道,“兽斗士都是死士,无儿无女无牵无挂。历代西凉君主都爱看斗兽表演,因此颁布了一条特赦令,但凡死囚塔里的犯人,愿意参加斗兽比试且获胜者,可免除他的死罪。”

  “免除死罪后,还能恢复自由身吗?”炎最关心这一点。

  “可以,只要你能站到最后,”伊利亚道,“你‘以命换命’,西凉王必须还你一个自由身。”

  “也就是说,只要我成为兽斗士并杀光场上的野兽,就能恢复自由身了。”炎把伊利亚的话总结了一遍,眼底不觉闪出兴奋的亮光。

  “炎,这里有这么多死囚,大家宁愿在这里苦熬,等那一道不知何时才会颁下来的特赦,也不愿意去斗兽营里厮杀,你可想过为什么。”伊利亚不得不提醒炎,“还有,兽斗士的生死状一旦递出就不能再反悔了,否则会被当场诛杀。”

  炎看着伊利亚,笑着道:“你不是说我爱乱来吗,我就证明给你看,我不会乱来,我会赢,赢着看西凉王那一脸挫败的样子。”

  伊利亚笑着摇摇头:“我从没见过西凉王遭遇挫败。”

  “你也见不着呀。”炎道,“他一直躲在深宫里,做着令人恶心的见不得光的事情。”

  炎猜想到乌斯曼对大燕使团出手了,不然他们不会到今天都到不了都城。乌斯曼这人真是太险恶了!亏他长着一副“仙家”模样,内里却是一个混蛋。

  “今日就先睡吧,明日一早我会向守卫递交生死状,我会陪你一起去斗兽营。”伊利亚显出不同寻常的冷静。

  “你陪我一起去?这不是很危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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