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歌唱晚
跟月娘接触了好一段日子之后,夜朗才发现自己当初第一眼对她的感觉,真是瞎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月娘的人,很多都会被她典雅大方的气质给迷惑,而看不到蛇蝎美人里面那颗“最毒妇人心”。
当然,如果双方不是仇人的关系,月娘倒也不会表现出“女人心、海底针”的那面,只会让你觉得你帮她做事,是会令你无上光荣的辉煌。
这样的女人,夜朗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修炼成精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这样的人,如果是对手,夜朗所而不惧,甚至还会为有这样的对手而高兴;不过要是换做熟悉的人,尤其是月娘这样的身份,看得动不得,有时候真的是生不如死!
还要,他自己经历过了三十多年的生命,涵养与耐性是练到家的。
“嗯,”整理了一下脸上露出来的不合时宜的表情,月娘端正了初始的开心,将手里的宣纸递给夜朗,“我已经调查清楚了,这就是接下来,那五个人大致的行程安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个只是我们根据他们平时的习惯做出的推测,一切以他们当天的实际安排为准。”
夜朗哭笑不得,怎么月娘一开口就先把责任给推开了,他可是在帮她叫劲。
大概看了一眼宣纸,夜朗低头沉吟片刻,道:“先去准备这个时间最近的吧。不过,月姨你不是都不确定的吗?怎么纸上唯独对她用的是肯定句?”
“因为请她吃饭的人,是我的朋友。”听上去,更像是阴谋。
“既然如此,月娘就先去打点掌柜的,找一个最佳的位置给我们。我去通知雪晴,让她准备好这次的‘巧遇’。”
“好。”
等月娘走后,夜朗还对着那张宣纸研究了半天,才站起身来,走向雪晴所在的房间。
按照他之前拟定的计划,正式比赛之前,一定要先打动拥有最终决定权的评审们的心,也就是俗话说的:走后门。
当然走后门,没有关系的前提下,制造巧遇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而他们要把握的是,在巧遇的时候,双方都不知道对方是谁,然后他们这边的姑娘在无意间露了一手,引得对方心痒,当然不能别人一问,就哈着腰回答,我是谁谁谁。
矜持是一个姑娘必要的修养,好奇是一个人类都难以克制的毛病。
所以,一定要在那人历尽千辛万苦的时候,才能得到一点点模糊的消息,最后的相认必然是要等候在花魁比赛的擂台上。
此番,终于要开始拉开“巧遇”的帷幕,第一个安排巧遇的对象就是五大评审之中,擅长琴艺的于花,与之碰撞的,就是四女之中的雪晴。时间是三日后,地点是:瑞福酒楼,
夜朗这边有事情忙着,南宫凌风那边却要无聊到发疯了。
刚开始回来的那几天,南宫凌风还在担心小安的身体,不过云殇连着两封飞鸽传书过来,一说他们已经平安回到了鸿德山庄,小安的状况也很稳定,毒性并没扩大;再一就是说他爷爷老神医已经出手了,让他们放一百个心,保证还回来的是一个健健康康、活蹦乱跳的小安给他们,南宫凌风就是想担心也无从下手。即使他对云殇不放心(主是要云殇经常性欺骗他),对老神医却是一百个放心。
雪梦她们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吐了一口气,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牵挂的事情有了着落,南宫凌风就变得无所事事了,偏偏平时陪在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好像都很忙和样子,一天到晚都难以见到人影,无聊被他发挥到了极致,最后就上升为孤独了。
尤其是每天晚上,刚开始他都是在王府睡觉。大大的房间里,大大的床榻上,他一个人躺着,很不习惯,辗转反侧很久,都难以入睡。至于在不习惯什么,好几天之后,他才发现可能是王府的床太硬了。
拿着这个作为借口,南宫凌风当晚就睡到了雪月楼。
可是,为什么到了最后还是大大的房间里,大大的床榻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半夜生气地从床上爬起来,南宫凌风使劲地踢了床一脚,然后自己叫唤了一声,抱着被撞痛的脚,半晌说不出话来。
到底,为什么所有的床都这么大,这么硬呢?这是南宫凌风当时的想法。
抱着膝盖,靠床坐在地上,南宫凌风决定不回床上睡觉了。
听相公说过,夜晚的天空跟白昼比起来,多了一层宁静致远、深邃幽幽的美,可惜他都没有看到过,今晚他就来看看这份独特的美丽。
高高地扬起脑袋,仰望窗缝外面的天空。没有皓月的光辉,星星一闪一闪地点缀在天幕之上,让漆黑的夜空顿时生动起来,热闹得很。南宫凌风不觉地扬起了唇角,傻傻地跟着星星,一眨一眨地开合眼睛,不过天上的星星不知疲倦,地上的人儿却是渐渐被倦意袭击,闭合的眼眸,越来越沉重,最后就算是勉强睁开双眼,眼中也是没有焦距的无神。
最后,小小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膝盖上,沉沉睡去。
房门被轻轻地、慢慢地推开,一道修长的身影,被满天的星辉拉长了影子,投递在地面。
看到坐在地上的南宫凌风,来人轻不可闻地叹口气,几步走上前,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易碎的瓷娃娃般,将南宫凌风抱上床,房外的星光打在他柔和的侧脸上。
是夜朗!
无心睡眠的他,知道南宫凌风搬来雪月楼之后,忍不住跑过来,就等在房门外不远处,一直等到南宫凌风的房间没有了动静,再等上许久之后,才探身进门。
熟睡之后的南宫凌风很难被惊醒,这也是夜朗大胆进来的原因之一。
透过些许微弱的光芒,夜朗伸手抚开南宫凌风额头上的俏皮发丝,露出光洁的额头,低头浅浅印上一吻。
南宫凌风梦中不知梦到了什么,低呓着笑了。
看到那纯真的笑容,夜朗反而愣住了,回神之后,心情无端地惆怅低沉,深深的凝视南宫凌风甜蜜的睡颜之后,起身离开。
为何他们两个人要弄成如今的模样?本是合法夫妇,为何像偷情一般偷偷摸摸?而且还是单方面的偷!
但是几日没有听到南宫凌风说话,没有看到他蹦跳鸡笼的身影,他实在是想他得紧。听到雪霁说他今晚在雪月楼住,他就有些心神不宁了,晚饭也如同嚼蜡,吃得连滋味都没有。
天黑之后,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看看?终于下定决心算了的时候,身体却已经走到了南宫凌风的房前,却步容易,转身却是千难万难。
让一个人如此影响左右自己的心情,夜朗实在有些排斥这样的自己,但是看到视线里那间房门,知道凌风就在里面,他一直悬着的心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算了,反正也没有别人会知道,对他与南宫凌风的事,最为关心、好奇心也最重的雪霁三姐妹白日时,已经被他派出去做事,最快的,今晚也一定赶不回来。自欺欺人的话,一生也就这么一回。
如愿见了凌风,却没有想象中的如释重负,反而让离开的脚步更加难以迈出,沉重的腿,像是被人灌了铅在里面一般,重如千斤。
虽然最终还是离开了,心却像是丢失了一般,空荡荡的。
回到院落,夜朗对着房间随风摇曳的烛火,一夜无眠,到了天色微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入睡。
中午的时候,月娘又来了,笑得像狡猾的狐狸,确定了后天的行动之后,说了句“凌风的睡相,是不是跟以前一样啊?”,然后笑眯眯地走了。
夜朗本来在喝水,听到月娘的话,因为没有睡好的关系,并没有立时就反应过来。反而是月娘的身影之后,一口茶水喝到嘴里之时,那话才悠悠地反应到了大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