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人傻福 第13章

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标签: 情有独钟 种田 生子 古代架空

  日头西移,余晖橘红。树林里已经逐渐变得灰蒙蒙了,随着顾家出来找人的村民都相继的回了村子,顾老爷子等人也在天色完全黑下之前,回到了家门,而山林里,此刻却只有顾恩第独自一人的身影,他一路走,一路喊,却都不得童潼的半点反应。除了他外,另外有人其实也还在这里寻找着童潼的身影。

  漆黑的夜色,小厮手里拧着灯笼,紧紧跟在曲流的身边,两人也是扯着嗓子一路的喊,然而四周寂静,除了他们的回音与远处鸟儿飞过的声响,这里哪里还有人?

  “少爷?童少爷会不会不在这里?他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我们要不去别处找找?”小厮忍不住问。

  曲流摇头:“不会,我看过那些杂草倾倒的方向,他应该是朝着这边来了,想来当是……厄!”话没说完,曲流一个趔趄直接朝着地上趴了过去。

  “少爷!”小厮惊呼,刚要上前,也是猛然一个趔趄扑到在地。

  曲流还没起身,便猛地扭头朝后看去,然而这一看,却让脸色惊-变。

  杂草堆里,横伸出来的是一只手臂!

  小厮也看见了,却被吓得尖叫起来:“死……死人!死人了!”。

  曲流浑身一震,直接趴了过去,伸手爬开杂草,这下子却是被彻底惊住了。

  “童潼——!”。

作者有话要说:  _(:з」∠)_

  ☆、曲顾

  夜色漆黑,蛐蛐的叫声一直在四周回荡不散,背风的石壁下,篝火燃烧,曲流坐在这里,怀里却抱着个昏迷的人,那人头发散乱,双唇抿着,一双眼也紧紧的闭着,垂下的睫毛弯弯一刷,在篝火光影的照应似乎还在眼眼睑,投下一弯小小的剪影……

  马车停在篝火前,夜色中,时不时能听到马儿喷气的声音随风传来,马车里,小厮拿着个水袋跟一点干粮钻了出来,朝曲流弟去:“少爷,你先吃的东西,喝点水吧,看这样子,估摸着才刚子时,距离天亮还很早呐”。

  曲流底底一叹,只接过了水袋:“干粮留给童潼,我喝点水便是了”。

  小厮双唇嚅动,最终也没说什么。

  曲流喝了水后,将水袋顺手放到身边,朝小厮道:“你也去休息吧,等会有事我自然会叫你的”。

  小厮点头,起身走到马车旁边,找个舒服的位置就随地坐下。

  篝火边,曲流抱着童潼,他垂眼看向童潼这昏迷不醒的样子,不由得长长叹了口气,又给童潼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夜色很静,也很安静,可是与曲流这里形成对比的,却是顾恩第的那边,他依旧还在找着童潼。

  从童潼离开之后,他就一个人满林子的在找人,从黄昏一直找到了现在,找得他手臂上的伤口,血液都浸透了出来,他脸色发白,也依旧还在寻找。

  他不敢不找,他担心童潼那个样子,会把自己置于危险里面,可是顾恩第却忘记了,他受伤的手臂浸透出来的血迹,也一样容易给自己惹来危险。

  是树林里的野狼。

  就在远处嗷呜嗷呜的叫着。

  顾恩第心里一凉,他猛然停下脚步,才反射性的伸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这一碰触那上面的粘稠,当即就日顾恩第知道自己是怎么惹来了这种凶狠的东西。

  狠狠抿唇,顾恩第不敢再往前走,他只是急忙转身,朝着旁边快速走了出去,他记得,他过来的时候在那边有看见过溪流,他必须返回去将这血迹处理过了,再弄点草药敷上才行,不然只怕他会引来更多的野狼。

  顾恩第的逃走,似乎让那些野狼更加狂躁,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响,甚至在带着回音一般,传出了更远……

  山壁下,篝火旁。

  童潼被曲流抱着,小厮原本是歇在一旁,却因为听见野狼的嚎叫而瞬间惊醒过来,曲流也是浑身一震,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去细细听辨这狼嚎传来的方向。

  “少爷……我、我们不会……不会遇上狼群了吧?”小厮浑身打颤,连话都问得有些结巴。

  曲流脸色阴沉,他低头看向怀里的人,见童潼的眉头不知何时蹙了起来,曲流深深吸一口气:“把火灭了,我们动身离开”。

  小厮忙不迭的灭火,曲流则将童潼抱起,直接送往马车上头。

  “嗯……”童潼嘤咛,似乎似乎不适。

  曲流眉宇紧拧,不敢停下,上了马车之后,他给童潼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小厮跳上车板,刚一坐好,就急忙开口:“少爷,我驾车了!”。

  “稳当一些”曲流叮嘱。

  小厮虽然应了好,可是听着那一直在林子里面嗷呜狼嚎的叫声,小厮心里依旧十分发悚得很,马鞭挥打下去,整个马车都开始摇晃起来。

  “嗯……”童潼的眉头开没松开,眼睑下他的眼珠就随着马车的颠簸而转动了起来。小片刻后,童潼还哼了起来:“疼……”。

  “童潼……!”曲流猛然看他,只将他上身抱得更紧:“忍一会便好了,一会便好”。

  童潼还在细细的哼着疼,可见马车里的颠簸,让他并不好受。

  小厮不敢停下,驾着马车又朝前头跑了一会。

  夜晚的林里,山路异常颠簸,且也很是危险,车轮轱辘轱辘,忽地猛然一个摇晃,整个车子都倾斜起立,险些就要侧翻下去,马车里,曲流的心里骤然一紧,他两手抱着童潼,已经做好了准备给童潼垫底的心里,然而有惊无险,马车在那短暂的一个倾斜之后,又重重的落了回去,回复原样,可是……这一次马车却是朝着另外一边猛然一跌,而后就整个不再动了。

  “少爷,车轮脱了!”车外,小厮惊呼着。

  显然车轮脱落的这种事,他完全都没有想到过。

  曲流无奈,长长呼了一声,只能认命的道:“松竹,你将……”。、

  “咦?好像有人?”。

  松竹的声音让马车里的曲流顿时狐疑,他勉强抬手推开窗户,果然在马车的不远处,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个人。

  那人也在看着马车这边,因为狐疑,他小心谨慎朝着这边慢慢走近,黑暗中逐渐显露出来的身影,让曲流觉得眼熟,仔细思付,曲流迟疑的喊了一声:“言之兄?”。

  “淮桑?”相互确定了身份,顾恩第大步上前:“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不想见到顾恩第,但此刻,曲流却不得不说:“童潼在我这里”。

  顾恩第猛然一惊,还来不及多想,就听曲流又道:“童潼受了伤,一直昏迷着,你先……”。

  曲流话没说完,顾恩第便大步上前,拉开车门。

  马车里,童潼就那样软软的靠在曲流怀里,因为马车的倾斜童潼此刻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依偎在曲流的怀里一般,顾恩第心里绷起,几乎也是在同时就钻了上前,伸手将童潼从里面抱了过来。

  曲流钻出马车的时候,就看见顾恩第抱着童潼蹲在地上,焦急的喊着童潼。

  童潼只是在他怀里偏了偏头,没醒。

  曲流微微蹙眉:“他今日从山上摔了下来,一直都没有醒过,你现在还是别强行叫醒他,他怕疼”。

  顾恩第仰头就问:“他怎么会从山上摔下来?”。

  曲流长叹,只是说道:“我检查过,童潼摔下的地方,虽然有些高了,不过幸好下面有杂草堆垫着,我担心的是他的头,他的头原本就受过伤的”。

  顾恩第心口骤然一绷,瞬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四周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只有小厮松竹左看看,右瞧瞧最后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忍不住问:“少爷,顾先生,我们现在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万一那些野狼追了过来,那我们……”。

  顾恩第吸了口气:“去前面吧,那边有溪,我们去那边先呆一晚上,溪水那边能影响到狼群的嗅觉,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的”。

  曲流当即朝松竹吩咐:“你将马车里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吧”。

  松竹点头,立即照办。

  顾恩第抱起童潼,却因为碰触到伤口的关系,而让他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气,可是咬紧了牙后,顾恩第依旧还是将童潼抱了起来,起身往溪水边走。

  曲流盯着他的身影,喉头滚动了两下,到底也没说什么。

  溪水边,篝火重新燃烧了起来,三人围坐在这里,因为之前的事情,此刻一个个全都毫无睡意,除了松竹以外,几乎那两人垂下的目光,看着的都是……被顾恩第抱在怀里的人。

  这一次,童潼不像在马车上的时候那边会嘤咛着喊疼了,他面色静静,像是真的入睡了一般,对于其他的危险甚至是身边的变化,全都毫不知道。

  长久的寂静,静的松竹都忍不住在一边缩成一团开始打盹了,曲流的声音才忽而响起:“若我知道会有今日的事,那日我便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把他给带走的”。

  他说的是顾恩第与童潼成亲的那日。

  顾恩第眼底骤然冷下,他抬眼朝曲流看去。曲流也直视着他的目光,依旧说道:“当初,只差一点而已,我就能带他走了”。

  顾恩第双眉顿时拧起:“他现在是我的男妻”。

  “但你能留得住他吗?”。

  顾恩第心里一紧,他……想起了今日童潼癫狂着,说要离开,甚至是……逃离的身影。

  答不出来,顾恩第的脸色愈发难看。

  曲流仿佛毫无所觉,只是淡淡的又说了起来:“童潼与我跟我妹妹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因为两家长辈定了亲的关系,我们的感情也很是好要,可是这些,都在青姨过世之后,而逐渐化成了乌有,半个多月前,我答应了他,会在阳关门等他,然后带他走的,可是……我当时被我父亲绊住了,等我赶到阳关门的时候,才听那里的百姓说起,在半个时辰之间,童潼就被一伙人给带走了,当时在街上,很多人都看见了,童潼……被他们一路打一路给拖走的……”。

  顾恩第听着心里瞬间拧了起来,像是被人给死死的揪扯着般。

  曲流的头低垂着,火光映照着他黑暗中的面容很是凝重:“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童潼,等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好像已经不认识我了,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不是变了,而是……而是……”而是傻了,傻得忘记了所有,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顾恩第听着,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童潼在人多的时候,总是显得拘谨而又小心……的原因么?

  

  ☆、过事

  

  曲流说得这些事,顾恩第全然不知,此刻听了,他却说不出自己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感觉,只是垂了眼,看向怀里的人。

  童潼睡得很沉,他脸小小的,鼻头跟唇也是小小的,像是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不谙世事,就这么安静的躺在顾恩第的怀里,对于顾恩第与曲流的话,他一点也没有听见。

  四周又寂静了片刻,篝火里,飞耀而起的火星子忽而发出了爆裂的声响,星光飞溅落入火焰里面又消失不见。

  曲流微微抬眼,见顾恩第此刻依旧还在看着童潼,他微微蹙眉,又底底的说道:“你知道吗,童潼的才学很好,好得连我都自叹不如,可是他却没有机会发展他的才学”。

  “这个我知道……”顾恩第话音底底的,不知是说给曲流听德,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两年前,我见过他的,在才艺盛会上,他就在台上,虽然是个孩子的模样,可是他那日无疑成了众人的瞩目所在……”。

  “孩子?”曲流微微一怔,看向童潼的脸后,他点了点头:“确实,童潼的模样看起来就跟个孩子差不多,可实际他如今已经是十九,快及冠了”。

  顾恩第略微惊讶,他一直以为……童潼年纪还很小很小,而正是因为如此,当初顾恩第才会对他那样瞩目,他以为那时的童潼不过才十四五岁,可是却原来他居然与自己是同岁的?

  顾恩第眼底的惊讶,曲流看见了,他到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说道:“童潼虽然是童府的嫡二少,可在青姨过世,魏芩扶正之后,他在童府却是过的一日愈发不如一日了,你知道吗?童袁飞作为童潼的亲生父亲,他竟然默许了魏芩对童潼的打压,而魏芩,也当真是从来都不曾心慈手软过,魏芩有个儿子,叫童俞,比童潼大了一岁,与童潼相比,这个童俞虽然还算老实却处处都不如童潼,两年前,童潼在那场才艺盛会上一展才艺之后,魏芩便打起了注意,她仗着童府在江城的势力,与当时的监考狼狈为奸,换了童潼的试卷,后来,童俞凭着试卷得以参加会试,可是他那个草包,会试人才济济他怎么可能会考得上,后来魏芩就让童潼代替童俞去考”。

  顾恩第听德心惊:“会试代考,便是作弊,一旦查实那可是重罪,魏芩她怎么敢!?”。

  “她有什么不敢?”曲流讥笑:“魏芩当年还是青姨的手帕交,可是她却背着青姨勾搭上童袁飞,若不是童俞出世,青姨都不会知道这事,也是因为这个事,青姨在怀着童潼的时候身体大亏,生下童潼之后更是时常卧病,直至最后终于撒手人寰,这种事魏芩都做得出来了,还有什么事她不敢做的?”。

  顾恩第脸色一沉,追问:“那童潼……他……他答应了?”.

  “你以为,他不答应魏芩会放他吗?”。

  “那……”不知为何,顾恩第忽而不敢再说话了。

  曲流深深吸了口气,又说:“童潼答应了代替童俞去考试,但是他故意空了半张卷子,让童俞落榜不得高中,可也是这样,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跟我妹妹的亲事”。

  顾恩第喉头滚动了两下,他眸色深深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底底的道:“因为他……滞留风月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