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之岸月之崖
莫名其妙的,宋离顿时觉得有点怂,他看见了剑君清的表哥表姨还有表姨夫……人还不少。
宋离不由得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沐臻拧眉:“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剑君清压着那个小卒,说:“他给宋离的安胎药里下毒。”
得、这个话,别说沐臻了,连表姨跟表姨父都怒了。尤其是表姨父那个小暴脾气,上去就是一脚!
那小卒被踹得砸在地上,没爬起来。
沐臻脸色黑成了锅底:“为什么要给宋离下毒?”他揪起这小卒的衣领,将人又拧了起来:“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爹,我可能认识他。”宋离说:“他是沈竹。”
沐臻一怔,随后他想了起来。
当年他能找回童潼,就是因为沈竹的妹妹要被嫁给顾恩第,而童潼接受不了这个离家出走后,宋离才全盘托出的。
一想到当年他找到童潼时的那个场景,沐臻的脸色就极其难看,甚至于他在宋离话音才刚落不久,就朝着小卒脸上一撕。
□□扯了下来,露出的那个面容,正是当初让宋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的那张脸,沈竹。
沈竹被认了出来,他也不慌不乱。
沐臻一看真的是他,顿时咬牙切齿,他把沈竹往后一扔,大声吩咐:“将他带下去关起来严加看守!要是逃了军法处置你们!”
几个小兵浑身一震,大声应是,就上前拽着沈竹,把沈竹拖了下去。
没了沈竹在这里,宋离也安然无恙,沐臻跟表姨喝表姨父都忙走向床边,三人个一个劲的追问着宋离的身体情况,甚至是连怎么发现怀了身孕的细节都问得格外清楚。
最后。
宋离成功的看见沐臻对自己黑了脸。
宋离有点怂沐臻。
表姨倒是个性格温柔的,她笑叹一声,拉了拉沐臻,劝道:“宋离自己都不知道的事,你这么生气做什么?可别吓坏了宋离,再说了,这么大的事,孩子都能保住,说明这孩子将来是个耐揍的住,你后继有人应该高兴啊。”
宋离有点懵:“耐揍?”
表姨点头:“是啊,耐揍,你爹小时候就是被他祖父给揍出来的。”
宋离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他又扭头朝剑君清看去,就瞧见剑君清抿着唇憋着笑,点头。
三个长辈,个剑君清就在宋离这里坐着陪着宋离说话,一小会后表姨说要去给宋离重新熬药,这才劝着沐臻跟自己夫婿走了,他们刚刚离开宋离躺在床上,就开始有些发困。
剑君清心疼得给他掖掖被角:“要不你先睡一会,等表姨将药煎好了我再换你?”
“没事,我还能在坐一会。”顿了顿,宋离拧眉:“那个沈竹,你跟爹一定要把他看牢了,弄清楚他身后还有没有什么人,对了,你记得给苏远回信过去,看看这个人他要不要亲手解决。”
剑君清点头,劝着他:“我知道,苏远那边我会联系他的,沈竹的话,他时运不济,遇上了爹跟表姨父,不说点实话,他过不了关的。”
宋离点了点头,他打着哈欠,想起什么,又跟剑君清絮絮的说了起来,说得全都是剑君清的那个表姨跟表姨父。
至于沈竹那边,他被人关在囚车里面,为了防止他逃跑,士兵还给他的四肢都上了铁链镣铐。
沐臻跟表姨父两人一块过来的时候,看着沈竹这幅模样,两人的眼底就全是一股说不出的怒意,是很想杀人的那种怒意。
沈竹眼皮一抬,他看了两人一眼,又垂了眼,一副不欲多说的样子。
沐臻突然开口:“听说你还有个妹妹,叫沈文媛,如今远在淅川吧?”
沈竹眸色一惊。
沐臻说:“要不要猜猜看,我让人把她送淅川带过来,需要多久?”
沈竹嚯地抬眼,他两手抓着囚车,有些激动:“她已经嫁人了!她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沈家的事我的事都跟她没有关系!你要是个爷们儿,这些事就不应该把她一个女人牵扯进来!”
表姨父冷笑:“你也知道你是个爷们儿!那你怎么还能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
沈竹蒙了:“我什么时候对孩子下手?我从来没做过!”顿了顿,沈竹冷笑:“这次下手,没有撂倒宋离反而被你们抓住,我认栽,但这些事都跟我妹妹没有关系!”
沐臻懒得跟他废话:“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老实交代你的事情,我可以给你一个痛快的,二,遮遮掩掩我自己去查,一旦叫我查出你有通敌叛国的嫌疑,别说沈文媛已经嫁了,就是她的夫家一族,也难逃一死!”
那样的话,就是诛九族了。
囚车里,沈竹明显惊住,他睁大眼,有点说不出话来。
而帐篷里,宋离在喝了表姨熬了送来的安胎药就,就彻底撑不住,几乎是一沾着枕头,就睡了。
表姨看着宋离这个样子,不由得摇头失笑。
剑君清朝表姨作揖道谢,表姨笑道:“谢什么,你跟宋离的事,我们也跟关心,要不是你舅舅脱不了身走不开,他都想亲自过来了,现在你跟宋离有了着落,你外婆也不用再忙着帮你在族里挑孩子过继了。”顿了顿,表姨又笑叹一声:“不过,当真是没有想到,原来这这哥儿有孕居然这么困难,都快十年了啊。”
剑君清也是长长的笑叹一声:“是啊,快十年了,不过也还好,还来得及。”
表姨笑道:“好了,好了,虽然这一路都给你们带了不少小孩的玩意过来,但我觉得还是得亲手做两件,行了,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回去给你们做两件小兜兜。”
剑君清忙将表姨送出营帐,再回来时,宋离在床上睡得很沉,不过那脸色倒是红润得很。
——
永城太守府,花园里苏远与曲流下棋,便见得一只鸽子直接从外头飞了进来,落在凉亭里面,就咕咕咕的叫着。
苏远扭头一看,神色狐疑:“这怎么是只信鸽?”
曲流笑道:“会不会是童潼又在玩鸽子了?前两天他不是放飞了好几只鸽子,全都跑你这来了吗?”
提起前两天的那个事情,曲流就一阵哭笑不得,两天之内,四天之内接连飞来了十一二只信鸽,弄得苏远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差点坐不住要直奔京城去了,最后还是顾恩第有补了一只鸽子过来,说是童潼带着小泥鳅跟小泥巴在玩鸽子,结果鸽子放飞了。
知道真相,苏远是又好气又好笑,被童潼这么一弄,他都准备要去京城一趟,看看童潼他们了。
曲流拿过信鸽脚上的卷轴,取了里面的东西之后,他眉头微微轻拧。
“小远。”曲流喊他。
苏远微怔:“怎么了?这鸽子不是童潼放过来的?”
曲流说:“宋离他们在军里抓到了沈竹,你要不要过去?”
过去做什么?
自然是过去亲自跟沈竹做个交代。
苏远眸色微微一沉,他脸上的笑意也清简了几分。
“好,我去。”
去见沈竹,看看他最后的下场,也算祭奠了自己长姐的在天之灵。
一个多月后,苏远在曲流的陪同下,赶到了边庶大营。
此时的宋离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连小肚子都有些微的突出,见到苏远的时候,宋离脸上都是笑意。
苏远也朝他笑:“好些年没见了,没想到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不过你怎么好像有点胖了?”
宋离微微一呆:“胖?”他下意识的捏捏自己打脸。
苏远轻咳一声,指着宋离的肚子:“这里胖了。”
宋离:“……。”
苏远又问:“你是不是酒喝太对了,所以才把肚子都喝大了啊?”伸手摸了摸,苏远啧啧啧:“这手感,还挺扎实。”
宋离:“…………。”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剑君清在一边憋得好笑。
宋离不想跟苏远研究自己肚子长胖的问题,他只在跟苏远闲话两句之后,就跟苏远说起了正事。
是沈竹的事。
当年沈家被抄家的时候,沈竹就逃了,这些他东躲西藏,日子过得并不好,因为沐臻对他的打压与抓捕很是严厉,导致沈家以前的很多亲戚都不敢与沈竹再有往来,甚至连沈竹自己以前的一些朋友,也都跟着他划清界限,就这么沈竹隐姓埋名深怕被沐臻的人给找到,沈竹几乎是在四处游荡过活,等他大着胆子在永州定居下来的时候,没过两年,永州招募新兵了,沈竹眼睛一转,就开始琢磨,与其在外头到处躲躲藏藏,不如直接去大营里面,做点灯下黑的事情,没准他还能趁机捞个职位,而后再一步一步爬了上去,但是让沈竹没有料到的是,永州招募的新兵,居然会全都送到边庶这边,交给宋离的麾下,沈竹不敢冒险,就自荐去了火头营,在火头营里,他听到宋离不好的消息,却不知宋离是哪里不好,只知道火头营里这几日都会给沈竹煎药,所以沈竹略一合计,就直接给宋离的药里又下了毒。原本沈竹想着自己带了面具,没这么容易会被认出来的,结果沈竹还是低估了宋离。
苏远静静听着宋离与剑君清的话,他微微拧眉:“沈竹怎么还会易容?”
剑君清说:“沈竹自己交代的,这易容是他在外头东躲西藏的时候,跟杂技团的人学的,他当初也跟着杂技团的走过两年的表演,后来是被官兵发现,这才离开的杂技团。”
苏远点了点头。
曲流疑惑:“沈竹既然已经进了大营,又能易容,只要他不动手,也没人会发现他,他怎么会这么耐不住?”
宋离哼笑:“沈家会败,还是因为当年我将童潼的事情全都合盘说了出来,他会记恨想要杀我也不奇怪的,不过,也多亏了你之前来信提醒了我,不然这次,我可能会着了道。”宋离笑着:“这次的事,就算是我欠你两条命了,以后有机会一定还你。”
苏远蒙圈:“两条命?”他下意识的朝剑君清看去。
剑君清只是抿唇轻哂不说话。
曲流道:“既然都已经知道了,那沈竹在哪?”
剑君清说:“我这就让人带你们过去。”
苏远点头,他朝宋离道:“那我先去决绝一点私人事情。”
苏远走了,帐篷里又只剩下了宋离跟剑君清。
剑君清笑问:“为什么不告诉苏远他们实话,说你不是发胖而是有喜?”
宋离笑说:“算了,我还是不刺激苏远了,毕竟苏远跟曲流都在一起这么多年,也没个音讯,估计他可能真不是哥儿。”
剑君清有点意外,他觉得宋离不像是这种特别会为说话刺激他的人着想的啊……
果然,下一瞬,宋离就说:“还是等孩子出生满百日之后,再让他给份子钱吧。”
剑君清:“……噗。”
果然这一招,回馈得有些狠。
苏远去见了沈竹之后,发生了什么,宋离并不知道,苏远回来的时候,只朝宋离说:“我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就要动身回去了。”
宋离略微意外,可随后他就明白过来,他没有挽留宋离,只说:“这一路马不停蹄,回去的时候你自己注意一些。”
宋离问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宋离笑:“不好说,不过回了京城以后,我会让人通知你的。”
嗯。
到时候就是喊苏远跪份子钱的时候了。
但苏远不知道,他点头一笑:“行,到时候记得通知我,我一定会赶去京城的。”
两人说完了话,苏远就回了营帐。留宋离一个人在原地,回想着等苏远接到自己消息时候的那个反应。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