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粒粟
白月凝神细看,发现正是来自于铁鹰堡的冰蚕手套。
他不动声色地趴着,继续往下看。
韩泽戴上手套后,仔细地检查一番,直到确认无纰漏之后,才走向墙壁,站在墙边沉思半晌,才在桌下摸索着,不一会儿,墙壁打开,里面一个镶嵌在墙上,两层的小暗格。
韩泽轻轻地揭开上面的木条,一层寒气迎面而来,化为肉眼可见的白色雾气。
白月潜伏细看,对韩泽要查看的东西,已经了然于心。
用寒冰储藏的东西不多,眼下在江湖中肆虐的鬼虫就是其中之一。
鬼虫在寒冰之中,会处于休眠状态,若是破冰而出,便会钻入人体,通过吸食血液生长、繁殖。
这种虫子在铁鹰堡是隐藏颇深的秘密,堡中许多人都不知道,铁鹰堡万里寒冰之下,曾经密布鬼虫。
现在这种虫子出现在韩泽手中,想必与铁鹰堡脱不了干系。
想到先前站在外边,隐约听到白朗与堡主提起的苏氏字眼,又联想苏猛与苏清芳,不难猜测韩泽手中的鬼虫来源。
屋中,韩泽极为小心地拿起一个木盒,抽出查看一番,才放回原处。
他戴着手套,唇色渐渐发青,硬撑了半柱香时间,才关上暗格,飞速地脱掉手套,坐在桌前运功。
白月面无表情地看着韩泽额上渐渐渗出了汗,然后松了口气,重新睁开眼睛,原本发青的唇色也变得正常起来。
冰蚕手套是用冰蚕丝制成,上面凝了无数寒气,铁鹰堡众人当之为练功之宝,江湖中很多人却视之为鸡肋,只因寒气太过,承受不得。
方才韩泽取了手套才去看鬼虫,显然是怕惊扰鬼虫,自伤本身。只是用了手套,也免不得运功驱寒。
韩泽收拾好东西,外面夜色已深,他吹熄了灯,上床入睡。
白月等了一会儿,确认不会再有什么事情发生,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白寒不睡觉,坐在厅中守着白朗。
白朗被白寒直愣愣地看着,尴尬不已。
恰巧白月回来,他急忙迎上去,热情的模样,让不知内情的白月看了他好几眼。
白月行了个礼,就一五一十地把看到的东西禀告上去。
鬼虫的来源白朗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听见白月的叙述,也只是觉得印证了自己的观点而已,倒是韩府忽然出现的二公子和留仙寨四公子让他颇感兴趣。
“韩枫是韩夫人所出,他竟然没有祭拜母亲就离开了?”白朗摸摸下巴,一脸的八卦。
白月不为所动,跪在地上一声不吭。
“鬼虫。”
白寒提醒他。
“对喔,”白朗一拍手,“他母亲死于鬼虫,想必也被韩泽泼了绿矾油,早已经不留全尸了,祭拜也没用。”
说完,又谄媚地对白寒一笑,“堡主真英明。”
那狗腿的口气,连白月都微微抬头,从眼角看了他一眼。
白朗丝毫不觉得自己脸皮厚,继续吹捧道,“堡主不愧是我铁鹰堡的堡主,属下等只能仰望,惭愧不已……”
“闭嘴。”
白寒轻轻地道。
白朗连忙闭嘴,规规矩矩地站在白寒身后,当起了称职的护卫。
白月跪在地上,等待命令。
“去休息。”
白寒继续道。
白月起身,恭谨地站起来。然后就发现白朗也屁颠屁颠地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白痴。
白月在心里送他一句。
果然,还没等白朗迈开脚,白寒就发话了。
声音如寒冰碎玉,冷冽非常,“站住。”
到底谁该站住,白月心里非常清楚,所以他脚下未停,非常麻利地出去了。
白朗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挤出一个笑容,指指桌上的茶水,编了个理由,“属下只是想为堡主倒杯茶。”
白寒冷冰冰地看他。
胸中气血奔腾。
寒气在体内肆虐,几乎压制不住,他抖抖指尖,有细碎的寒冰落下。
白朗没有察觉,笑嘻嘻地在一边解释。
白寒觉得他说话的声音很远,偏偏他眼前发白,什么也看不清楚。
“别走。”他竭尽全力吐出请求。
白朗好像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
耳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远,白寒心中焦急,掌上的白霜结了一层又一层,眨眼间覆盖整个手掌。
白朗这才发现不对。
“堡主!”他上前,一把拉住趔趄的白寒。
白寒眼中没有焦距,虚虚地看了他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白朗暗道不好,抱起白寒,一把掠起,跑向堡主的房间。
这里只是个普通的房间,对白寒的病症并没有什么帮助,只是白寒在这里发病,要比在大厅中好得多。
“你跑什么?”耳边有人捏着嗓子,做出柔媚的样子来,冲他的耳朵吹起。
白朗咬牙,一把推开房门,两人闪了进去。
“这么着急?”
那人伸手,细细地婆娑白朗的脸,“有多久了,我没有仔细地摸过这张脸。”
白朗心中酸疼,莫名地,心中升起了惧意,不敢去看那张脸。
但是逃避也不行,那人好像知道白朗的想法。
他低下头,脸几乎与白朗的贴在一起,“怎么了?害怕我?”他吃吃地笑。
白朗痛苦地避开视线,“不要用他的脸做这样的表情。”
话音一落,房中陡寒。
白朗暗自咬牙,与眼前的人对峙。
“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吗?”那人笑了起来,唇贴在白朗的额头,慢慢地下滑。
白朗后退一步,在与那冰冷的唇相贴之前,躲开了。
“再这样,我可是要生气了哟。”他的声音还是做作的娇气,但屋中寒气却不容人忽视。
他确实是生气了。
这样会对白寒不好。
白朗稳定心神,抬头看他,映入眼帘的,是与白寒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白寒俊美冷酷,这人却是无端地透着妖娆。
“白冰,”白朗直呼其名,“不要用白寒的脸做这些事情。”
“白寒的脸?”
白冰尖声笑了起来,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停不下来,“这是白寒的脸?”他挑起白朗的下巴重复问道。
白朗没有说话。
白冰愈发愤怒,“这是我的脸!”
他怒不可遏,指甲嵌进白朗下巴的肉里,血丝从他的指甲处流出,“这是我的脸啊,”白冰咬着牙道,“白寒抢了我的脸,我的身体,”他语调一转,重新变得娇媚起来,“还抢了你。”
“你说,你让我如何不恨?”
他盯着白朗的眼睛问道。
白朗无言以对。
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过往的一切掺杂在一起从眼前飘过,他都不知道是先有白冰,还是先有白寒。
也不知道,当年他爱上的,到底是眼前的白冰,还是的刚刚的白寒。
“怎么不说话了?”白冰凑了过来,头微微一侧,唇与白朗相贴合。
白朗痛苦地闭上眼睛。
白冰看他如此,眼中恨意弥漫。他一甩手,白朗不受控制地在空中翻了个滚,重重地砸在地上。
“滚。”
他冷声道。
这一声与白寒何其相似,白朗愣了愣,几乎以为白寒回来了。
可是白寒从来不会对他说滚。
“白冰,”白朗抬起头,“你放了白寒。”
他这样一说,白冰大笑起来,眼泪几乎都被笑出,“你让我放了他?”
白冰走到白朗跟前,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带着他慢慢用力,“不如,你用点劲,放了我和白寒如何?”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呼吸不畅,被掐的面色涨红。
白朗烫了一般,死命地松手,挣扎开来。
“懦夫。”
白冰鄙夷地看他一眼。
白朗低下头。
白冰说的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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