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激辣鼠女
颜暮雪愁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求助般的看向淮公公。
淮公公看着昏迷中的陛下,只得小声提议说,不如他来将陛下的嘴捏开,再让颜暮雪喂。只是此等大不敬的事,万万不可让陛下知晓。
颜暮雪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
最后他先将那汤药含入口中,又小心翼翼的捏起赵弦思的鼻子和下巴,一口一口的将整碗药喂给了赵弦思。
那药味苦涩极了。明明颜暮雪是这么怕苦的一个人,偏偏竭力忍住,只是眼角微微带了些泪痕。如果那包糖冬瓜没被踩烂的话他倒还能吃一根解解苦,可是那个混蛋杜西楼都给踩坏了……
颜暮雪觉得嘴巴里苦苦麻麻的难受的紧,淮公公给他沏了茶喝也只缓解了一点点。
后来淮公公说下楼去吩咐厨房给颜暮雪做些小点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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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颜暮雪拿帕子擦了擦赵弦思嘴角的药渍。不曾想,赵弦思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只是那力道很轻很轻。
颜暮雪吃惊的圆睁双眼,略略勾起唇带着清甜的笑意,欣喜的喊道:“赵弦思……你、你醒了吗?”
只是皇帝依然闭紧双眸,似是在做噩梦一般梦呓着什么。
颜暮雪蹙着眉,俯身伏在赵弦思身上,侧耳去听他呢喃。
“清玦……别离开我……清玦……”
那个在脑海中念念不忘的名字又出现在自己喜欢的人口里。
颜暮雪也无法形容自己如今的心情,仿佛一颗心被人随意揉/捏了一番那般痛楚不堪。
他脸上原本的笑逐渐变得比哭还难看,偏偏只敢小心翼翼的伏在赵弦思身上轻轻啜泣着。
软糯的哭腔里带着满满的委屈和心酸,“你到底、到底记不记得我的名字啊……我叫暮雪啊……”
第30章
淮公公端着一口酥推门而入的时候,便看见颜暮雪捂着心口抽抽噎噎的可怜模样。
“颜公子,怎么了,莫不是心口难受?要不要奴才喊随行太医过来给您瞧瞧?”
颜暮雪确实是觉得心口闷闷的,可能只是因为哭的难受了吧。
他捏过衣袖擦了擦脸,又给赵弦思掖好被子才走到淮公公身边。
“没有,我只是饿了。”
颜暮雪说完便捏了一块一口酥放进了嘴里。
明明是甜滋滋的,可是他怎么吃都觉得没什么味道。这一口酥是刚刚做出来,还带着些许热气儿。
淮公公见他肯吃东西了才放下心来,他笑着对颜暮雪说:“就快吃晚饭了,颜公子还是留些肚子吧。等会奴才让店家把饭菜端到您客房里好不好?”
颜暮雪点了点头,又抬眼看了看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帝。
“陛下就劳烦淮公公多心照顾了,有事的话就叫我好不好,反正我住在隔壁……”
他此次南巡基本都是和赵弦思住一个屋的,可是如今赵弦思有伤在身,颜暮雪又怕自己睡觉迷迷糊糊会压着他的伤口。
“那是自然。”淮公公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关心则乱的少年,忍不住道:“颜公子这般关心陛下,如果陛下醒来知道了必然欢喜的很。只是老这么哭啊对眼睛也不好的,要是把眼睛哭坏了可就不漂亮啦。”
淮公公对颜暮雪其实是有些特别的好感的,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在意一个人,还有陛下那些温柔的模样也不似作假。而且颜公子长相美性格好,得了盛宠却从不骄矜,对待宫人也是十分良善,真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主子。
如今见他为了陛下日日以泪洗面的,淮公公心里也是十分心疼的,若不是害怕陛下秋后算账,他其实也很想摸摸颜公子的脑袋安慰一番的。
颜暮雪拿手摸了摸眼睛,似是将淮公公的话都听了进去,他乖乖的点点头,又保证自己不会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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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的晚饭都是按着颜暮雪的喜好做的,看来淮公公有特意吩咐过。
只是颜暮雪的胃口算不得太好,不过是每样菜都吃了些,将就着吃了一碗白饭填了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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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沐浴完,换上了舒适的寝衣。刚刚把头发擦干,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咚咚声。
他有些害怕的看了看门口的位置,纠结再三,还是披上了外衣,小心翼翼的走到门边打开了门。
结果正巧和守在门外边把守的侍卫对视了一眼。居然就是那个给自己带过话本子的侍卫。
萧骐眉眼含笑的看着颜暮雪,温声道:“颜公子有何吩咐?”
他目光情不自禁的看了看颜暮雪披散着的黑发,微微带些湿意。又顺着那张秀美可爱的脸蛋望下去,见着了白/皙纤细的脖子……
他慌忙的侧开了脸,虽然脸上的笑意未减,可莫名觉得自己的脖子有些凉。
“没事,只是我好像听到了敲门的声音。”颜暮雪没留意到萧骐的神色,只是看了看屋外还有没有别人。
“并未有人来敲门啊。”
颜暮雪咬咬唇:“那是我听错了吧……”
萧骐目不斜视的说:“颜公子请安心,小人会一直守在门口的。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在屋内喊一声便好。”
颜暮雪点点头道了声谢,正欲关门。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看着那个侍卫,软声问了句:“你叫什么呀,回宫之后我让小六子带赏赐给你……”
萧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笑着说:“小人叫萧骐,赏赐什么的,真的不必了。只要颜公子记得小人的名字便是天大的赏赐了。”
颜暮雪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似是没听懂,最后还是软软的说了声我记下了,这才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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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将外衣挂到了衣架上,正想回床上歇息,却发现床幔不知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
他紧紧咬着下唇,有些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
屋子里有人……
颜暮雪转身便想去门口喊人,可是眼前的去路却被一个身型高大的黑衣人堵住了。
他微张着唇,似是想大喊,可却被杜西楼一把捂住了嘴,又点了穴按在了雕花木窗前。
颜暮雪惶恐的看着眼前的人,还有这人手上明晃晃的刀子。那窗子似是没合紧,微风透了进来。
难不成这人竟是翻窗进来的吗?而且他的武功竟然这般高,毫无动静,就连屋外那些武艺高强的侍卫也未能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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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绝望的看着杜西楼拿着匕首在自己脸上比划,太过害怕甚至都忘了哭泣。
眼看着刀尖一点点逼近脸颊,他绝望的阖着眼,等待着那份刺骨的疼痛。
“这么怕毁容啊?”杜西楼喑哑的声音在耳边忽然响起。
颜暮雪颤抖着睁开眼睛,才发现这人已经将匕首收了起来。只是自己还被人点着穴动弹不得,又被捂着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他不知道杜西楼究竟意欲何为,难道只为了来恐吓自己么?
“你也知道,皇帝只是爱你的脸罢了,所以何必这么死心塌地呢,嗯?”
捂着自己嘴的手忽然松了开来,颜暮雪下意识的想叫起来,却又被抵在喉间的匕首吓得不敢出声。
他委委屈屈的抬眼看着杜西楼,小声地问了一句:“你到底想干什么啊……我喜欢赵弦思又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管我啊。”
杜西楼反倒吃吃的笑了起来,“我是想帮你啊,所以准备了点东西送你咯。”
颜暮雪愣了愣:“什么东西?”
杜西楼淡淡嘲弄:“自然是让你更像纪清玦的东西啊。”
颜暮雪紧紧咬着下唇,故意装凶瞪了杜西楼一眼:“我说了我不想知道他的东西。我知道赵弦思是喜欢他,可是、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越说声音便越小,说到最后仿佛是特意说给自己听的一般:“现在陪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啊,我为什么一定要在意他、他以前喜欢谁呢……只要我好好陪着他就好了……”
杜西楼没说话,只是眼神凉凉的看着他,半晌才冷笑道:“希望你别后悔。”
他解了颜暮雪的穴道,转身便想走。
没想到颜暮雪却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杜西楼侧着脸看了他一眼:“怎么?”
颜暮雪咬咬唇,壮着胆子道:“你给赵弦思用的药,是不是、是不是有问题?”
赵弦思那副接连梦魇的模样,颜暮雪怎么瞧怎么不对,太医明明说过箭毒清了的啊。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第一个给赵弦思上药的杜西楼最有问题。
杜西楼冲他挑眉:“那药,皇帝的随行太医和贴身侍卫检查过了,我才给他用的。你难道以为我会在这里行刺皇帝?”
颜暮雪依旧攥着他的衣袖不肯放手:“我知道你是想杀我,那冷箭出现的才不正常呢。不过、不过你只要把解药给我,我不会和赵弦思说是你放的箭的……”
杜西楼冷冷的瞧着他,忽然挥了挥衣袖,单手掐着颜暮雪的双颊将人按在了木窗上。他声音冰冷的要命:“就你这样还想威胁人?看看你这副软弱没用的德行,多令人恶心。”
颜暮雪被他掐的痛极,却还是圆睁着眼瞪着他,一副倔强的不肯服输的模样。
“下毒?他可不配这么轻易的死法。”杜西楼的眼中满满的戾气,可对上颜暮雪的眼睛,又略略带着些恨铁不成钢的气恼:“在这动手,你当我是傻子么?不过是加了点无色无味惹人心悸的药罢了,哪需要什么解药。”
颜暮雪深吸一口气,道:“你对皇帝下药,你大逆不道……”
杜西楼无所谓的挑眉:“那你去和皇帝说啊,我等着他砍我脑袋。”
言罢,又微微眯起眼看着颜暮雪,“与其让你告密,不如我现在把你带回云南藏起来,保准让赵弦思一辈子都找不到。你说他会不会为了个小替身发疯呢?要不要赌一把?”
银箔面具遮掩下的笑容宛如病态赌徒一般令人不舒服,颜暮雪没由来的心悸,想要摇头可是脸颊都被人掐着。
“我不要,我、我哪也不去!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快点放手啊……”
杜西楼笑着松了手,低声骂了句:“无药可救的笨蛋。”
说完便在颜暮雪吃痛的时候便顺着木窗悄无声息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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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暮雪揉了揉吃痛的脸颊,小声地对着窗外骂了一句:“你才是笨蛋,疯子,讨厌鬼!”
他对着铜镜抹了好些雪颜膏,脸上的掐痕才淡了些,只能希望明天早上起来,伤痕都能消了吧。
他恹恹的掀开床幔,漫不经心的坐到床沿,却看见了床榻上一团花布包着的东西。
颜暮雪想起刚刚杜西楼那个疯子说的话,拿过包袱就想扔,可是抱在怀里又犹豫了起来。
他蹙着眉头,还是伸手将那包裹打了开来。
里边只是些衣服发带什么的,还有一卷小巧精致的卷轴。
颜暮雪只是随意看了一眼那身黑色的衣服,满脸困惑。又伸手将那卷轴打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