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似水骄阳
塞北之城,不似京城繁华喧闹,不似江南烟水滔滔,而是流转着古朴而神秘的韵味,那是独属于塞外子民的乐器,奏响声声挽歌,为宁静的塞北之城增添一份祥和静谧。
“三生石畔,彼岸花开。相濡以沫,花开不落。”
慈祥的声音传入两个妖娆男子的耳畔,他们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望去,只见一个老者小心翼翼的抚摸着手中的玉石吊坠,双眼迷离。
一个看不见的老者。
孤雪看着那个老者空洞的双眼,冰红的眼眸竟是闪烁着一丝淡淡的柔光。
曾几何时,他也曾经在黑暗中度过些许的日日夜夜,在黑暗中行走的人,对光明的渴求,不是平常人能够体会的。
“公子,这是用三生石制成的吊坠,买一个回去,送给自己的娘子,三生三世不离不弃。”老者笑意慈祥:“三生石边,奈何桥畔,但愿来生再续前缘……”
那是散射着紫红色光芒的吊坠,精美细腻,似是在诉说着:“此生愿同尘与灰,天塌地陷死难离”的痴心不悔。
如火的红发与妖娆的紫发在风中缱绻,过客的目光纷纷投向举止不凡的两个男子,一阵感叹。
有谁会料到,名震江湖的圣雪城主、神月宫主此时此刻竟然在一个摊贩面前,久久的驻留。
孤雪微微垂眸,“我们走吧。”
他刚要离开,一只手瞬间扼住手腕,吃痛的力道另红衣男子的眉宇不禁微微蹙起。
“我要两个。”弄月勾起邪魅的笑意,将一锭银子递给老者。
老者摸索着手中闪闪发亮的银子,空洞的双眼猛然睁大,“公子,不必这么多,这些吊坠根本不值一锭银。”
弄月没有答话,挑选了两个吊坠便转身离开。
两人身上的气息一直萦绕在老者的鼻息之间,久久的无法散去。
两人淹没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灯火湮灭,明明暗暗的烛光将两个男子的容颜映照飘渺虚晃。
出了塞北之城再向北走去,一群男男女女正在一颗石头旁虔诚膜拜。
“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三生石么?”
弄月垂眸,含笑不语。
传说中,三生石一直伫立在奈何桥边,张望着地狱中那些准备喝下孟婆汤,然后轮回投胎的世人,见证了无数人的苦与乐,悲与喜,笑与啼。
红尘落寞,徐无荒度不过数十载。
如果三生石有灵,它也许会为这匆匆来去的芸芸众生痛哭流涕;如果三生石有情,它也许会为这匆匆来去的芸芸众生黯然神伤;如果三生石有义,它也许会为这匆匆来去的芸芸众生仰天长啸。但即使是它的有灵、有情、有义、怕也不会为这芸芸众生发出一声哀叹。
一块三生石,不过是无数爱侣心中留下淡淡的憧憬。
孤雪轻笑,看向那妖娆的紫眸,“如果仅凭一块石头便能够缘定三生,那我必将此石刻入身体里,用血供奉!”
“哦?”弄月的指尖扫过面前红衣男子的面颊,眼底匿满淡淡的柔情,“如果我此时此刻想验证传说是否为真,雪儿可愿陪我?”
孤雪妖魅的勾起唇角,指尖挑起弄月手中的吊坠,红眸匿满深深的情韵,“你刚才就想这么做了,不是么?”
弄月深深的看着孤雪,一眼望穿。
旁若无人的相望,隔绝红尘喧嚣。
周围的城民竟是不约而同的从三生石旁离去,眼眸一刻不离开那两个倾城绝艳的男子。
周围的塞外黄沙开始卷起绚丽的舞姿,岁月烟云中,履行今生的约定,来生纠缠,留下倾世绝唱。
两人手中各执一颗紫红色的玉石,含笑相望。
一世情意无可催。
二世挚爱两情深。
三世生死永相随。
就让我们彼此之间,无知一次,可好?
忽然,紫芒红芒从两人的手中凝聚,两块玉石在彼此的手中绽放妖娆的梦幻色彩。
弄月孤雪同时抬手,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三生石瞬间打入对方的体内!
芒彩四射,妖芒盘旋,两人肩侧的鲜血流出,在长袍上落下一朵朵盛开的红莲。
城民们瞪大了眼睛:
真是两个疯狂之人……世人对三生石只是虔诚瞻仰,但从未见过将这传说中的灵石刻入身体的!
紫芒红芒环绕着对方的伤口之处,慢慢愈合那流血的痕迹,慢慢抚平刻入体内的坚硬!
刻入体内的痛!永世不忘,三生石的灵魂刻印,永不背弃的承诺!
孤雪,记住此时此刻的痛,记住我弄月给你的痛,让我们彼此永生永世痛之相随!痛之不忘,到来世还能再疯狂一次!
月,或许此时此刻,世人又该笑我们疯癫,我只是笑世人不明,你我皆为痴人,不拜佛神,如今,让我们用灵魂刻印,封锁三生!
此去经年,勿失信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的眉宇间没有一丝动容,双眸闪烁着淡然的光华。
光芒敛去,生死不弃。
两人笑而不语,不再留恋城民震恐的目光,黄沙飘扬,在我们身后形成隔绝屏障,恍惚了世人的眼。
“二位请留步。”忽闻一声叫唤,弄月孤雪转身,却见一白眉喇嘛站在他们身后。
仙风道骨,红袈裟披肩,手执法杖,鹤发童颜。
喇嘛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两人的相貌风姿,脸色不由一变。
孤雪冰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眼底凝满不悦的神色。
“若老衲没有猜错,二位可是圣雪城主与神月宫主?”
“有何事?”妖娆的紫眸闪烁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光。
喇嘛猜测道:“二位贵人可是要去沙漠之甍?”
“与你何干?”
喇嘛轻笑,犹豫了许久,方才道:“千百年来,无人敢去沙漠之甍,若二位能从沙漠之甍走出,守住天下又有何难?”
弄月孤雪皆沉默不语。
喇嘛仔细打量着红衣男子,似是迷惑不解,“神月宫主命中有天劫之相,而今,孤凰血却能盘亘北上,气吞杀破狼,实在是令老衲不解。”
“你不必了解。”弄月开口说道,声音冷淡。
喇嘛的视线转向站在孤雪身侧的妖邪男子,微微一笑:“看来红莲生,孤凰陨的命劫,终究被圣雪城主给逆转了,老衲敬佩,敬佩。”
喇嘛的声音渗透着尘世的沧桑:“妖世莲凰能否再次重显在世人面前,还要看二位心诚之意,上古神器能灭世,也能救世,请二位切忌,定要竭尽所能克制神器中的魔性,万不可被魔性反噬,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多谢指点。”孤雪冷声应允,随即看向弄月,那紫眸中闪烁的摇摆不定,令孤雪的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黄沙飞舞,最终淹没了两人的身影,在两人视线里消失的塞北之城,只留下三生石刻印的记忆。
星光璀璨,飞沙弥散,弄月孤雪行走在大漠之中,肩膀之处传来的隐痛令他们笑的更为释然。
“据说如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下去,能走到一个叫‘天荒’的地方。”
暗夜的冷风吹扬起两人的发丝,红袍与紫袍在风沙的席卷下扬起岁月沧桑。
两人并肩而行,彼此的心跳声成为蛮荒塞外唯一的旋律。
他们忽然感觉,无论走到哪里,无论经历多少波折,只要他们的身边有彼此存在,就是这个世间最幸福的时刻。
“你说,如果这个世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会怎样?”
“不知道。”孤雪轻笑出声:“至少,没有多余的人来打扰我们,不是么?”
弄月扬起头,看着满空闪烁的星辰,紫眸倒映着星月交辉的痕迹,“只要你赫连孤雪在我身边,其余的人是活着还是死了,对我而言,都没有什么差别。”
两人视线交汇了一瞬,眼眸中凝满入骨的情意。
风沙弥漫了两人的眼,却褪不去凝视的目光。
此时,微弱的灯火不禁落入他们的视线,两人转身望去,不远处竟是有一座石窟,忽明忽暗的灯火微微渗透,为塞外黄沙增添了几分暖意。
弄月的眼底浮现一丝幽沉:“看来沙漠之甍,早已经有人出入了。”
“不错。”红眸冷冷眯起。
两人慢慢靠近灯火弥漫的石窟,一股肃杀的寒冷之气席卷周身,嗜杀的冷意慢慢腾起,似是要凝固狂舞的飞沙。
昏暗的灯火从石窟中散射,但两人踏入石窟时,眸子猛然睁大!
石台上静坐着一个人,黑白交错的凌乱长发遮掩住那人的面部,那人一身黑衣,双手已经成深黑色,却泛着妖艳的红晕,前所未有的病态之姿呈现在两人的眼中。
是他……孤雪在顷刻间认出此人!
因为那人双手所呈现的肤色正是被烈火烧灼的迹象!
只有承受过创神九式最后一式——“裂魄焚身”之人,才会呈现如此的病态之姿,纵然可以魂魄重组,皆无法抵抗五年前所受到的重创!
红眸冷冷的眯起:邪皇……难怪他们总是寻不到邪皇的身影,没想到竟然是在这里!
孤雪扬起手,冰红的眼眸冷光闪烁,一团妖火如同锋利的毒芒在指尖盘绕,弄月看出了红衣男子的神色,就在紫芒燃起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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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大漠惊风雨
一个英俊男子款款从石窟外走来,曾经如黑耀石般的瞳仁竟是闪烁着不着年龄的沧桑。
“不要动他,好么?”男子的声音颤抖的竟是带着一丝渴求。
弄月孤雪看到向他们走来的男子,眼中的杀意瞬间熄灭,浑身僵住!
五年不见,曾经的人中之龙,曾经的天地盟少盟主,此时此刻,竟是如此落魄。
司徒空城……这个人,竟然是司徒空城!
五年来杳无音讯的天地盟少盟主,竟然也出现在沙漠之甍。
弄月再次看向石台上静坐的男人,眼中弥漫着不可置信的寒光!
司徒空城出现在这里,那不就意味着……“他是我爹。”
什么……孤雪猛然怔愣住,冷眸中的寒意更甚,“司徒霸是邪皇?”
司徒空城垂下眼帘,闪躲着那两双直视他的眸子,眼中的悔意与亏欠无法掩饰的绽放出来,“是,我爹是……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