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易人北
「少爷,以老奴现在的状况肯定没有办法帮您。不过如果老奴身体恢复健康……咳咳……少爷身边多一个体己人,逃出去的机会自然也会多上一成。老奴曾受娘娘大恩,只要少爷能逃出去,老奴万死不辞。就算得到聚灵珠老奴用不到,少爷留着也可以多一个保命的手段。待日后少爷学得仙法,不愁大仇不报,哪怕那位子……也不是坐不得的……咳咳。」
薛朝亚看着谢伯,是啊,如果他修得仙法,有什么事做不到?聚灵珠、修真秘籍、仙丹,这些东西他都想要,都不想分给别人!
「可是……」
「咳咳……少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罗传山虽对您有一丝恩情,可并不能因为他过去对您有恩,就影响您未来的生路。相反,咳咳……罗传山此人说不定命中就是来助您脱困的,这是上天的安排,跟他本人并无关系。甚至从因果论上来说,也许他前辈子就欠了您也不一定。」
谢伯不慌不忙地看向他的少爷,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同意他的提议。
「可是你觉得我们对上他和己十四,能有胜算吗?」
「少爷,我们可以如此这般……」
谢伯在心中告了个罪。罗大恩人,这可不是我老谢贪婪,只是是人都想活下去而已。你救了我,我感激你。如果你肯把那颗珠子给我,我会感激你一辈子。
与谢伯谋划一番后,薛朝亚开始收拾一些在矿中生存的必备物。谢伯说的对,如果能在罗传山他们之前找到并杀死庚二,他们可以再回来,就说担心庚二也出去寻找了。如果找不到庚二或者罗传山他们先找到了,他们就只能另外找地方躲藏。
至于谢伯的小心思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个老奴而已,能利用就利用,可如果对方变成了累赘或者绊脚石,那么……
背着老仆的少年脸上露出了不符合他年龄的算计和阴沉。
第26章
传山和己十四扩大了搜索范围。
「庚二可能会去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你还知道他会去些什么地方?」传山用气死风灯照照废弃的矿洞,伸头喊了两声,见没人又缩了回来。
己十四摇头,「庚二这个人一向不和别人来往。在你之前,他只和那个五妹一起待过一段时间。」
「他和那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你知道这个五妹的底细吗?」传山跨过挡路的尸体,继续向前进。
己十四留意着周围,随口道:「这里的女人大多都是犯了重罪的女犯,有些根本就是年老色衰的官妓。那个五妹以前据说是某个青楼的红牌,争风吃醋下弄掉了该楼花魁的孩子,还是个男孩子,快七个月了,花魁失血过多也死了。她就被送下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我以为这种罪要被处死。」
「嗯,她毕竟是红牌,事发后也有人出面保她,不过孩子的父亲一心想弄死她。两位当权人物互相协商退让的结果就是把人送到了这里。她下来后,己十三娘想收纳她,可她和己十三娘不和,逃了,后被庚二收留。」
传山等了半天,看己十四没有说下去的意思,只好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像她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安分过日子?偏偏庚二又不能带给她她想要的。后来她就踹了庚二跟了庚六,也是那时传出庚二那方面不行,并且脑子有病。以前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庚二,经过这女人嘴巴一宣扬,矿里就没几个人不知道他。同时庚六、丁老大那帮人也知道了庚二能读人心的能力。」
传山无言。不是对那叫五妹的女人,也不是对庚六丁老大等人,而是对庚二。
这家伙怎么这么蠢?换个人大概都知道这样的能力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他竟然就这么告诉了才认识几个月的女人?
以前还觉得他嘴巴严,原来只是因为他的性别有问题。如果他也是一个女的,说不定庚二就把什么都跟他说了,也不至于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笨哪。」传山的口气也不知是在说庚二还是五妹。
己十四「嗯」了一声,表示同意。
「男人笨,再加上好色,基本上就等于没救了。女人笨且心毒,再加上善妒,那就是男人的最大祸害。」
己十四想了想,认同。
「你对那个五妹底细很清楚?」
「谈不上清楚。她的事都是己十三娘跟我说的。」
「哦……」传山拖长了声音。看来不只是男人,女人在床上也一样守不住嘴。
己十四用刀柄敲了他一下。传山捏住刀柄,笑得相当淫荡。
己十四脸皮抽了抽。有种看错人的悲哀感。是谁说的看人不能只看表面?真他娘的太对了!
「丁老大和庚六没想过要利用庚二的能力?」传山脸色一正,问道。
「我也很奇怪。」己十四站住,看向传山道:「庚二这个人秘密很多。我当初也以为他肯定会被两方之一收归己用。可让所有人都不解的是,事情到后来就这样不了了之。最古怪的是两帮人马的头脑们之后对庚二的态度,那真是要怎么厌恶就怎么厌恶。」
「唔,毕竟这世上没有人喜欢自己在别人面前像个赤裸的婴儿。」传山喃声道。
「这是事实。不过我总觉得那中间发生了什么事,而且是一件让丁老大和庚六一起忌惮,不敢随便对庚二下手的关键事情。」
「你不知道?」
己十四摇头。
「矿洞里的活人不多了。」传山叹口气转移了话题。一路走来,只看到尸体就没看到几个活人。好不容易看见一两个人影,也是看到灯光就跑没了影。
「十四兄,你觉得我们要死多少人上面才会满意?」
「你认为呢?」己十四不答反问。
传山笑笑道:「这次死的狱卒比较多,两个牛鼻子贼道又丢了大脸,恐怕不死上三分之二他们也不会满意。另外我们要小心了,等他们觉得火候差不多,大概就要开始分化下面的势力。尤其是我们三人,上面十有八九会挑动矿奴把我们交出去。到时候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己十四脸色不变,「你的打算?」
「打算?狡兔三窟听过没有?既然暂时逃不出,那就跟他们捉迷藏好了。这矿洞这么大,里面情况这么复杂,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整个矿洞翻开来找我们。」
「粮食,清水。」
「船到桥头自然直,就凭我们几个还能饿死不成?」传山似笑非笑,正义的面庞上闪过一丝非正义的狠厉。
「你的病情是不是被控制住了?」己十四突然问。
传山没有多想,承认了。
两人越走越深,渐渐地偏离了主矿道。
「庚二那个人,比你我想象得要更厉害。」
「我也这么觉得。」传山笑。
「就是有点脑子转不开。」
「哈哈。」
「等等,前面不能去!」己十四一把拉住传山。用劲之猛差点把传山拉倒。
血腥味充斥鼻间,前方一个黑幽幽的洞穴正张开了大嘴在等待他们。
「怎么了?」
传山举起矿灯往前照了照。前方的洞穴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浓郁到连他都能闻得一清二楚的血腥味。唔,似乎这血腥味中还夹杂了什么其他的味道,这是……?
传山不解,为什么他竟会觉得这股味道让他有一种熟悉感?
己十四拦住他,「我们走。」
「这里我好像没来过。」
「这矿洞里你没去过的地方多的是。走,别在这里多停留,这里不是个好地方。」己十四对这条幽深的洞穴似乎有所忌惮,连靠近一步也不愿意。
难得看到己十四会对什么如此忌惮,传山对不远处的洞穴越发好奇。
根据他们进入主矿道的时间和大概位置来判断,这条像是裂缝一样的洞穴离住人的主洞大约有三四里路远,考虑到矿道并非直行而是在山底下蜿蜒曲伸,那么这个洞穴离主洞的实际距离应该没有那么远。
脚边有水渗出,不多,但能判断出这层土壤下面应该有一条地下水脉。大约这也是矿道挖到这里就不再往下延伸的原因。
根据他们一路行来矿道中支撑墙壁的木方子数量来看,这条矿道的产煤量应该相当不错,否则不会耗费这么大的人力和材料来修建这条矿道。可奇怪的是这条耗费了大气力的矿道就这么废弃了,而根据周围的煤层判断,想来并不是因为煤炭被采尽的缘故。
那么就是地下水?还是……不远处的那条裂缝一样的黑暗洞穴?
传山再次把灯举高。
平常可以照出一段距离的灯光这次似乎力有不逮,昏黄的灯光像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拦阻,到了那个裂缝一样的洞口就无法再延伸进去。而明亮的道口越发把那条缝隙衬托得异常黑暗幽深。
传山像是受到了某种吸引,往前略略跨出一步。
己十四再次一把拉住他。
「你感觉到了对不对?」己十四的声音低低的。
「什么?」传山一惊,头脑立刻清醒过来。刚才他怎么了?他……好像听到里面似乎有谁在呼唤他?
「就好像里面有什么在诱惑你过去。」
传山被己十四异样的声音吓了一跳,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
己十四脸色苍白。
「如果我告诉你,这看起来像矿道的缝隙在被矿奴挖穿以前就存在了,你信不信?」
「信,为什么不信?地底下有裂缝或洞穴本来就是正常事。」
「你大概很奇怪我们现在站的这条矿道为什么会没有多少挖掘的痕迹吧?」
传山没有说话,只用眼睛看着己十四,等待他的回答。
「当初挖通这条矿道的人中也有我一个。」己十四扫了一眼那个张着大嘴的洞穴,自己也没发觉的又向后微微退了一步。
「我记得那天挖到这里大家看到出水就没有再往下面挖,倒是对那条自然生成的缝隙开始感兴趣。根据这条矿道煤层的厚度,几个老手都在猜测那条缝隙里含煤量也不会低,而且推断出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好东西,比如煤精。于是就有几个人上去把那条缝隙的入口挖大了一点,大约可以让两个箩筐并排通过的程度。」己十四说到这里哑巴了。
传山耐心地等待着。看己十四的表情,基本可以猜到后面八成没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然,「有大胆的人先进去探看了,我们都听到了那人进洞后不久传来的惊喜叫声,说是里面足够两个人并排行走,还说里面的含煤量很好。就在那人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有声响传出,我们等了又等,直到按耐不住朝里面叫他,也没有听到他的回音。」
「后来有人进去找他了吗?」
「当然。跟那人关系好的几人当即就带着灯和锄头进去找他了。可这些人和第一个进去的人一样,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而且最古怪的是,除了第一个人进去说了一句话,后面进去的人竟然没有一个人传出一个字出来,连声惨叫也没有。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传山忽然感觉身上有点冷,地底下古怪的事情多,他也想过会不会是鬼故事一类。虽说已有心理准备,可是听到这样古怪的事情就在身边真实地发生过,而且地点就在眼前,还是颇有点毛骨悚然。
「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进去过?」
己十四摇摇头。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这条矿道就这么废了?」
己十四冷笑,「当时丁老大根本不愿放弃这条矿道,只嘱咐手底下挖矿的人不要进那条缝隙,这条矿道中的煤还是照挖。」
「出事了?」
「嗯。第二天进来挖矿的矿奴全部消失。丁老大心里害怕却舍不得放弃,又驱赶了一批人过来,那天我好奇也来了。」
好奇压过了恐惧,传山迫不及待地问:「你看到了什么?」
「不只是我,当时在这里的一共有十个人。第一个人走入那条缝隙谁也没有注意到,直到第二个、第三个。第三个人被发现时就像被什么魇住了一样,直愣愣的就往里面走。还好他身边的人一把拉住他,喝问他怎么了,他才清醒过来。」
「就像我刚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