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秀才的花花情史 第2章

作者:深井冰糖 标签: 欢喜冤家 种田 布衣生活 古代架空

  陶令华随着一班人迎接。

  抬头看了一眼,人还是那个人,再见还是英俊的让人心动神摇,而且威风是当年不可比的了,和吴老爷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神采飞扬,好像更自信更成熟了。

  户部主事虽不算什么大官,到底是京官,他又娶了高官家的小姐,乘龙快婿,自然是前程似锦。

  陶令华低头看看自己洗的发白的玉色襕衫,心里哼了一声,现在是天差地远了,难怪人家要另攀高门。

  接风的晚宴就在吴老爷后衙的花园里,大概有几十个当地的士绅学子参加,客人只有穆启和胡林两个人。

  陶令华这一桌是离的最远的。

  远远的见吴老爷陪着两个贵客喝酒,陶令华就想溜走,反正是一直低头喝闷酒,都快半夜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

  假装去上茅厕,跟同席的人打了个招呼就摇摇晃晃地起身去了。

  灯光远远地照过来,很暗,树影婆娑,早上刚下了雨,一股潮湿的泥土和青草气息扑鼻而来。

  陶令华慢慢沿着花园的石子路扶着树散步。

  摸摸自己的脸,烫的很,脸一定红了,心跳的难受,解开衣襟扇风。

  还是不行啊,本以为伤口都愈合了,没想到见了那个人还是觉得心里在滴血。喝下去的酒就像刀子一样割着喉咙和胃。

  靠在一棵琵琶树上,闭上眼睛小歇一会,想着待会就回家,家里姐姐还等着呢。

  歇了一下,就想转身寻路出去,一回头撞在一个人的怀里。

  陶令华张嘴就想喊。那人吓的赶快用手捂住他的嘴,低低道:“小华,是我!”

  穆启!

  陶令华大怒,奋力挣扎,几乎是拳打脚踢了。

  穆启身材比他高大的多,用力搂住,嘴唇贴在他脸边喃喃道:“我知道你恨我,你打吧,我都接着,等有时间再跟你解释,只是现在你别闹,万一闹穿了咱们都不好看啊。”说着右手攥住陶令华左手向外走。

  陶令华忍不住怒问:“你不跟吴老爷打招呼么?”

  “打过了,跟我同来的胡大人身体不适早走了,我要不是等你,我也早走了,这种酒席有什么意思!”

  陶令华一想,是,吴老爷是个正派人,向来是不爱酒色的,想必这京城来的官儿们是不喜欢的。

  两人出门,到了门口,见灯笼照的大门口亮晃晃的,几个仆人在门口站着,陶令华不敢动了,只好任那人拽着出门。

  只是心想,难道你还想同我坐一顶轿子,你就不怕丢人?

  没想到穆启拉着他一直走,并没有坐轿。陶令华想甩脱穆启的手,那只手却像铁钳一样握紧,怎么也甩不掉。

  天气闷热,那个人的手依旧是很大很热,像火烤,可是陶令华觉得自己的手心一片冰凉,还汗津津的,身上因为穿了几层衣服,汗都湿了背,腻歪的人心里发堵。

  拐过一道街,到了一处院子,穆启直接敲门,里面立刻有人来开门,老仆接住穆启扔过来的帽子和衣衫,笑着问:“老爷要不要吃夜宵?老奴让厨下准备了。”

  穆启拉着陶令华,丢了一句话就往屋里走:“备水,我要沐浴!”

  到了屋里,插上门,才拉陶令华坐在桌前抱住,脸埋在他颈上深深吸了口气,见陶令华微微抖了一下,不由无声而笑,故意压低声音,有些诱惑的味道:“你以为我忘了你?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啊!”

  陶令华用手一推,扯了个惨笑,“哦?你和你家娘子在床上的时候也想着我?穆老爷?”

  穆启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笑,“唉,小华,你怎知道宦途艰难?就是中了进士又怎么样?没有靠山照样不得好仕途,十几年寒窗就白费了,你知道我父母去的也早,也没个为官做宰的亲戚帮衬。我也是为了我们俩的前途啊。”

  “住口!是为了你自己的前途吧!”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久后自然澄清。我这次来,一来是为祭祖,二来就是把你带到京里去,在国子监读书比这县里要好的多。将来也好中试得官。咱们两个相伴一辈子。好不好?”

  穆启酒喝的不少,眼睛有点红丝了,相别一年的人就在怀里,他有些把持不住。

  衣服都快挡不住了。

  怀里的这个身子依旧这么柔软,肌肤白嫩,光华流转的大眼睛简直让他魂牵梦绕,玫瑰色的唇瓣比女人的都馨香,就连那还有点婴儿肥的脸蛋都可爱到想让人咬一口。

  不见的时候还好,见了,就像喝了鹿血一样,立刻就想给他扒了压倒。

  陶令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么长时间的煎熬,以为永远不再见了,没想到这人又来了,来了就是求欢,还想把自己带到京里继续当他的娈童,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

  见穆启不松开,只好用尽全身力气打了他胸口一拳,穆启闷哼一声,却抱得更紧了。陶令华忍住内心的颤动,把眼泪憋回去,开口道:“你先去洗澡,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我不喜欢!”

  穆启看了看他的眼睛,看不出他有什么情绪,就欢欢喜喜地起身,笑着抱抱他道:“好,待会我和你一起吃宵夜。你要不要一起洗?好久没一起洗了啊。”

  “我不脏,你自己去!”陶令华转过身去不看他。

  穆启笑上眉头,“好,我吩咐厨下现在就准备,小汤圆,你最喜欢的,等我洗好了咱们一起吃。”

  陶令华挥了挥手,穆启拿了衣服就开门出去。

  伸头看他进了浴房,陶令华也出门去,看看这座小院,大概是哪个士绅的别院,只两进院子,小巧玲珑的,花树繁密,碧水绕着假山,很幽静的一个所在。

  “倒是有人巴结。”陶令华一边腹诽,袍袖一掸,快步出门。

  穆启只为想着和陶令华幽会,仆役们都安排在别的院子休息,这个院子就只留了两个老仆,一个看门,一个在厨下伺候。现在那看门的去伺候穆启沐浴去了,这倒方便了陶令华,毫无阻滞地开门逃走了。

  等穆启洗完澡出来,发现人去屋空,只好苦笑。

  看看自己右边胸口上,隐隐起了青气。揉了揉,疼的很。

  看来小家伙是真生气了啊。

  穆启一边揉伤处一边想着怎么才能把他弄到京里去。他自己不愿意的话,还真是有点费脑筋呢。

  第三章 纠缠

  陶家姐弟这几天是心情各别。

  陶家大姐是高兴弟弟来了助力,想必以后仕途会顺遂一些。

  陶令华却是躲都来不及。本来性情很好的人,弄到暴躁不堪,见到穆启送来的东西就想给他扔出去,可是见姐姐一样一样摸着,说这匹布给你做袍子,那块料子可以做里衣,笑的很开心,陶令华又不忍心了。

  闷闷地走到院子里,却正好看见穆启笑呵呵地站在门口。

  陶令华大惊,生怕他乱喊,连忙拽着出门,低声吼道:“你来干什么,以后我们没什么关系了,你也别给我送那些东西。”

  穆启并不多说,拉着他就走。

  生怕别人看出什么,陶令华只好回头向屋里喊了一声:“姐,我出去一会。”

  屋里传来一声:“早点回来。”陶令华就像衣服被火烧了一样,赶着拉着穆启转到一个无人的小胡同,低声骂道:“我和你没关系了,你再来纠缠,我就喊的人都知道!”

  穆启微笑不语,看陶令华在那里心虚气喘,只是把折扇在手心里慢慢地有节奏地敲着,心里知道,这个小家伙跑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总会屈服的。在一起一年多了,陶令华一直是个温柔如水的性情,就算这次惹他生气,总会哄过来的。

  陶令华骂人的话也就那几句,脏字都不会说,所以,半柱香之后他就闭嘴了。穆启见他不说了,接着拉住他走。陶令华见大街上人多,只好软化道:“你放开,我跟你走还不行吗?”

  穆启笑眯眯地放开了他的手,不怕他不跟来。

  只是堂堂的六品京官,新晋的进士老爷,身边总是跟着人的,穆启这是费了好大心思才在白天腾出时间来,不能浪费了。

  走着走着,陶令华狐疑了,这怎么是往江边去的路?江风都吹到脸上来了,潮湿的,带着咸腥味道。码头上人来人往,穆启倒是不怕别人认出来,因为他穿着很一领半旧的蓝布直缀,又没带人,看上去就是个游玩的士子,自然没人当他是尊贵的进士老爷、朝廷命官。

  穆启走在前面,陶令华不肯同行,就跟在后面。

  曾经耳鬓厮磨,无比亲密的那个人就在咫尺,可是却觉得远在天涯。当然成家立业、传宗接代,这是天经地义的,无可厚非啊,但是你为什么说只喜欢我一个人呢?既然已经抛弃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找我?

  十六岁的陶令华还没有那么多的阅历,有点钻牛角尖了。

  走到码头上,立刻就有船家上来搭讪,请他们进去,看来,是早有准备啊。穆启没要船工,自己划。他们自小在江边长大的,凫水划船什么不会?

  陶令华现在还是不想撕破脸,好说好散吧,低着头弯身进舱去。

  舱里倒是很干净,有个小桌,桌上有酒菜。还真是有准备的。不过陶令华打算这次把话都说清楚,从今而后再也不要有什么牵扯了。

  江上水波荡漾,天气不是很晴朗,有丝丝缕缕的白雾牵绕游船。游人不少,从船窗望出去,岸边风光旖旎,很是养眼。

  都说富春江景是奇山异水,天下独绝,陶令华自小生在此处,见的多了也不觉得稀奇,只是倚着舱壁想自己的心思。

  穆启随后进来,挨坐在陶令华身边,手轻轻攀住他肩,探过头细细看他,嘴里喃喃地问道:“怎不穿我前日给你送的那件玉色袍子?那个最衬你了。”

  陶令华像看怪物一样看了他一眼。

  穆启叹了口气,拿过陶令华纤长的手掌摩挲,无奈道:“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要闹到几时?我此来假期很短,再有个十来天就要启程了,我还打算回去就给你捐国子监名额,都说好了,你不走,机会不等人的。”

  陶令华不动不言。

  穆启扳过他头颈,轻轻在两片紧紧抿着的唇上吻了一下,额头相抵着道:“你真想磨死我啊?我怎么会丢下你不管呢?”

  “来,吃个蜜桔。”穆启叼着一瓣蜜桔硬撬开陶令华的玫瑰色双唇,想连舌头都塞进去。

  陶令华浑身颤抖,时隔一年多,还是无法忘记这么亲密的感觉,可是此刻觉来,竟然如此不堪。打定主意,微微张嘴,穆启大喜,连忙把舌头伸进去。陶令华上下牙狠狠一合。

  穆启“唔”的一声捂住嘴,眼泪差点下来。哭笑不得。

  这孩子,还真下嘴咬啊。

  看来暂时是哄不转了,回朝日子也近了,刚刚上任,总得做个样子给人看啊。可是这别扭的小家伙,也不能丢下啊,以后他要是考中了举人,交往的人多了,这般美色,人都是有眼睛的,总会有人注意到,万一被谁抢了去,可舍不得,一定要带在身边才放心。怎么办?难道弄个金笼子锁起来?唉,要真是鸟儿就好了。

  穆启在这里苦恼,手还攥着陶令华的纤长手指在摩挲不止,还是这么柔滑,真想把他整个人一口给吞到肚里去才放心。

  陶令华见他并没有别的话,用力抽出来,冷冷道:“没话说了吧?那我们就算说清楚了,以后我不想再有何牵扯。靠岸,我要回家!”

  穆启心里很快就有了计较,笑了一下,放开他,起身出去把船靠岸。

  陶令华飞快跳上岸,一阵风地走了。

  穆启看着那飘逸身影,手托着下巴,眼睛眯起来,另一只手在小桌上轻轻叩着,心里慢慢打算着。这一次,不带走他,自己这日子也没法过了,离别这一年已是极限,若是永远分开,大概会让自己想他想而死。大丈夫,叱咤人生,官也要,美人我也要,哼,看哪个能跑出我手心!

  想到这里,穆启心情好多了,用伤了的舌头舔了一下唇,嘶,还真疼。

  陶令华一边走一边用袖子用力擦嘴,都擦疼了也不停。刚才险些吐了,看来自己一退再退得来的只是屈辱,罢了,以后拼的名声不要,也不跟这恶心东西搭话了。

  心烦意乱地在路上走,这几天下了雨,路边有些泥泞,陶令华只好挑着路走。正好跳到路中间的时候,谁知前面来了一辆马车,马走的很快,水花四溅,陶令华想往旁边让,两旁都是水洼,躲避不及,马已到近眼前,陶令华吓傻了眼,动都忘了动,那马见眼前有人,停蹄不及,“咴咴”地大叫几声人立而起,就听见车里“咣当咕噜”,有人冲窗而出,踉跄了一下站在地上,有东西“稀里哗啦”地掉在了泥地里。车夫吓得连忙 “吁吁”大叫着勒住马,马蹄在地上乱踏了十几下才停住。车夫的心肝险些跳出来,大声骂道:“走路不长眼哪!找死呢?”

  陶令华这才缓过神来,羞的连头都没敢抬,赶紧向旁边让,给那车主和车夫作揖陪个不是,那车主人站在那里却道:“赵兴,说话客气些!”

  本来低着头,听那人声音清冽,话语斯文,陶令华倒是楞了一下,就抬头看了一眼,心里喝了声彩,这人生的真是丰神俊雅,一身蓝衫,如一棵竹般长身玉立,笑语温和,衣衫上的点点污泥似乎都变成了装饰,丝毫不显狼狈。

  第四章 胡林

  陶令华弄的人家险些翻车,连忙赔不是。

  那人却道:“小事,不必在意。”陶令华又忙蹲下帮着捡东西。

  大概是个敞口的小瓷罐子里盛着东西,先捡了瓷罐,很幸运没摔碎。

  “不过是几颗珠子,在下自己捡就是了。”那人倒是没有为难陶令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