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命大臣自顾不暇 第63章

作者:岩城太瘦生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古代架空

  许观尘拿起一只腕甲看了看,腕甲亦是生了锈,沾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他放下腕甲,不动声色道:“不用麻烦。”

  再说了两句闲话,许观尘觉着,元策这个人可能真的有点毛病,他就喜欢别人骂他。

  难怪这人常年待在战场上了,战场上两军对阵,骂阵起来厉害得很,原来他是喜欢听别人骂他。

  将近正午,许观尘起身请辞,元策一指厅前的那文人:“知微先生,替我送送小公爷。”

  那知微先生作揖,应了一声。

  许观尘直到现在才知道那文人的名字,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人的嗓子是坏的,说出话来,沙哑得很。

  许观尘与他并行,小成公公双手捧着腕甲,与飞扬一起走在后面。

  那知微先生道:“听旁的人说,小公爷的病很是厉害,一病病了三年。”

  “是。”许观尘染疾,在宫里养病的事情,许多人都知道,因此他问起,许观尘也只当他是打探消息,并不疑他。

  “小公爷这病,可是有什么缘故?”

  “不提也罢。”

  知微最后问道:“小公爷可曾后悔?”

  许观尘也不知他问的是什么,只见着就要到大门前了,门前一架不起眼的马车,那马车帘子被一只指节分明的手掀开一角,分明是萧贽在等他。

  他看着萧贽,便道:“我不后悔。”

  知微作揖送他,低声笑了两声,他声音本就沙哑,笑那两声,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许观尘上了马车,还未坐定,萧贽便道:“舍得出来了?”

  “拿了东西便出来了,我又不是喜欢与元策说话。”

  “他日后总拿你兄长的东西吊着你,让你去你就去,朕还总得派人把风月楼、把驿馆围起来?”

  “多谢你。”许观尘便道,“以后不去了。”

  “风月楼里,那两个女道士……”

  许观尘忙坐直了,右手举过头顶,发誓道:“我没碰,我念经来着。”

  “知道,我在隔壁。”萧贽却道,“元策给你递劝降书,你没明白?”

  许观尘疑惑:“什么?”

  “他不喜欢那两个假道士,他喜欢你这个真道士。”萧贽低声道,“他有心拉拢你。”

  “拉拢我?”许观尘笑着摇头道,“我有什么可拉拢的?我与他不共戴天,在朝里也不做事,空顶着个定国公的名头,什么权力也没有,于他夺嫡毫无用处,他拉拢我做什么?”

  萧贽揉揉他的脑袋,也不再说话。

  许观尘仍旧将腕甲送回祠堂里,给兄长点上三支香,把萧贽打发到外边院子里去,他一个人同兄长说两句话。

  许观尘就盘腿坐在草蒲团上,撑着头,看着兄长的灵位:“兄长,那个元策不知道为什么,总提起你,惹得我也很想你。你在府里没有留下什么东西,我就是忍不住,想要他手里的东西。以后我小心防备他,不会再去找他了。”

  格窗那边,忽然不寻常地响了一声,许观尘一惊,起身上前,推开窗子一看,什么也没有。整理得很好的院子里,连泥点也没有。

  许观尘趴在窗子边,张望了好一会儿,最后拍了拍脑袋。他总是这样,总觉得兄长还没死,正暗中看着他似的。

第59章 改头换面

  却说许观尘在祠堂窗边发了好一阵儿的呆,最后关上窗扇,拢了拢衣袖,准备出去。

  萧贽就在院子里等他,见他出来,神色悲戚,便捉住他的手,握了握:“说完话了?”

  许观尘点头:“嗯,说完了。”

  要回去之前,他把府里的事情都吩咐下去。

  让管家的三妹妹许月给元策递一张帖子,说许观尘为谢他归还兄长遗物,请他四月初三,定国公府赴宴。

  元策那边收了帖子,便派人去端王府,与小王爷萧绝说一声,叫他预备预备,看要怎么朝元策要人,好查清楚刺客陈舟的事情。

  这些日子,许月长高不少,脸也圆了些,端坐在他面前,举手投足之间,很有贵家小姐的风范:“哥哥还是回去歇着吧,四月初三那日再来。”

  “好。”许观尘撑着头道,“府里西边有个湖,湖心有个小洲,只用小船出入,就在那儿宴请元策。”

  萧贽道:“你还怕他跑?”

  “我既然答应了萧绝,总得把事情办得周全。”许观尘笑了笑,“到时候小舟一系,谁也走不了,接下来就只看萧绝要怎么向他要人。”

  他看向许月,叮嘱道:“那日你待在房中别出来,元策这个人性子怪,你别惹他。”

  许月郑重地行了个万福:“月娘知道了。”

  此时不过是午后家里人一起说说闲话,许观尘与萧贽相对坐在榻上,许月坐在许观尘面前的灯笼凳上。门窗都大开着,微热的风吹进来,很是舒坦。

  许观尘又问道:“近来府里如何?”

  “府里一切都好。”许月拣了些有意思的话来说,忽然之间又想起什么,“哥哥病着的那几日,好像是家里闹了贼,柴伯将府里上下人等都查了一遍,不知道在找什么,闹的阵仗有点大。”

  许观尘一愣,似是自顾自道:“他不曾与我提起。”

  萧贽却道:“他与我讲过了。”

  许观尘转头看他:“与你提做什么?”

  “方才你在祠堂里同你兄长说话,他就与我说了这件事,不是什么要紧事。他怕你劳心,就没和你说。”

  许观尘愈发怀疑:“不是什么要紧事,做什么怕我操劳?”

  萧贽摆摆手,让许月下去了,捉住许观尘的手,捏捏他的手指:“确实没有什么。”

  许观尘收回手:“不告诉我就别捏了。”

  “就是……”萧贽随口编了个胡话来哄他,“你们家丢了个银盘子。”

  “胡说。”许观尘瞪他一眼,“柴伯许久都不管家了,丢了个银盘,该是月娘管的事儿。”

  忽而转念一想,柴伯这些日子来都守着祠堂,一定是祠堂里丢了东西,祠堂里最要紧的东西,那就是……

  许观尘今早才去过祠堂,粗粗看去,那里边的东西并没有少。

  他心下一惊,迅速下榻穿鞋,往祠堂去。

  萧贽拦他不住,只能与他一起去了。

  那时柴伯正在祠堂内擦拭供案,见许观尘进来,分明是吓了一跳,手中果盘都差点摔了。

  许观尘只问他:“柴伯前几日,在府里找什么东西?”

  柴伯垂首站定,一口否认道:“老奴不曾寻找什么东西。”

  许观尘再问:“祠堂里可曾缺了什么东西?”

  柴伯顿了顿,回道:“不曾。”

  许观尘不再问他,走近前,双手捧起供案上的木匣子,果然是轻的,不用打开看,也知道那里边的东西没有了。

  柴伯见他已然知道了,连忙跪下请罪:“老奴失职,请小公爷责罚。”

  许观尘不死心,再打开来看,匣子里只有一块轻飘飘的红布,裹在其中的丹书铁券,早已不见了。

  丢了丹书,可是连诛九族的大罪。

  许观尘一时之间觉得脑袋疼,往后靠了靠,被萧贽搂住了。

  萧贽拍拍他的背,给他顺顺气:“你慌什么?再铸一个便是了,倘若有人拿原本的做文章,一口咬定那是假的,治他的罪就是了。原本就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不告诉你。”

  许观尘叹了口气,放下匣子,对柴伯道:“您先起来,把事情明明白白地说一遍。”

  柴伯不愿意起身,伏跪在地,道:“小公爷自三月十六就在宫中养病。十九那日,老奴巡过夜,不曾见到有何异动,便自去歇息了。第二日晨起,擦拭供案,捧起匣子,便觉得重量不对,打开一看,那里边的丹书,被人换成了石头。”

  “那块石头?”

  “只是院子里寻常的石头。”

  许观尘思忖道:“府里不是无人之境,那人既能瞒过满院子的护院侍从,又要瞒过柴伯,只怕是府里家贼。”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发现这事情,就说库房里丢了个东西,把府里所有人都查了一遍,皆无所获。这几日府里人进出,也都有盘查,若是府里人偷的,也带不出去。”

  “丹书于旁人无用,拿这东西做什么?”许观尘揉了揉眉心,“府里人全都查过了?”

  “全都查过了,还有……”柴伯顿了顿,“几位主子不曾查过。”

  “柴伯是指?”

  “三姑娘,还有玉清子道长。”

  “不会。”许观尘摇摇头,“师父与三妹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柴伯磕头:“是老奴胡乱猜测。”

  “再查吧,旁的人也不常提起丹书铁券的事情,这东西没人会注意,先瞒一阵。”

  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让柴伯继续查着。

  萧贽与他出了祠堂,许观尘道:“我这些年来疏于管家,手下可用之人,都是早些年从雁北带来的人,还是要向你借个人来查这件事。”

  “你想要谁?”

  许观尘笑了笑:“我想要小成公公。”

  “你倒是会挑人。”

  “对了。”许观尘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问小成公公,他是做什么的,他也不说,只说他是从前老成公公的干儿子,所以他叫做小成公公。我看他办事儿,也不像是寻常人。所以他入宫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他说他是成公公的干儿子?”

  许观尘点头:“是啊。”

  “他诓你的。”萧贽顺势搂住他的腰,“他原本就姓成,和从前那位成公公撞了,宫里人才给他添了一个‘小’字。”

  姓成名德,字知节。

  成知节十五岁考科举,中进士,在御史台供职。老成大人也在御史台做事,一时间传为佳话。

  而他与许观尘的兄长许问,根本不是他所说的素未蒙面。

  他二人相识于风月楼朦胧的帷帐之中。朝中官员不许出入乐坊,被逮住的要罚银钱。

  便服出访的成知节带人突击检查风月楼,核查在场人员的身份。轮到许问的时候,许问捏起案上的甜馒头,笑着解释道:“我来吃馒头的。”然后就从二楼窗子逃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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