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羹一瓢
季杏棠走进了客厅,原来还有些不速之客——弗朗西斯又来了。
白啸泓身前站了四个保镖,他自己正在把玩着水果刀,好久没人给他削水果了,透过幢幢人影看见季杏棠来了,刀子一晃割了手窝。
弗朗西斯身前的法国人正笑吟吟的从怀中掏出手枪,平放在桌上,有人拿了一只磁盘,拋向半空,磁盘自半空中急速落下,他不慌不忙抄起枪来砰的一响,这只磁盘立被击为两半。
碎磁盘飞旋而下,好似旋风利刃直直的飞射到白啸泓面前,还有一两公分,若碰着脸定是一道骇人的血痕。
弗朗西斯笑里藏刀,白啸泓丝毫也不在意磁盘会不会伤着他,只直直的看着季杏棠。
时间仿佛都凝滞了,恐惧又漫长。
正当法国人面露骄矜之色,将手枪仍旧放回桌上,就在这间不容发的分际,季杏棠走到他身后,弯下腰来,轻轻说一声,“得罪。”
季杏棠站在沙发侧面,迅如鹰隼,一把抄起法国人的手枪,又听见“砰!砰!”两枪,一刹那,要伤着白啸泓的那半块磁盘在他面前被击碎为三块,一小块轻擦过白啸泓的侧脸,留下一个小划痕,一大两小的碎磁盘随即跌落,跌落在紫红色的地毯上,跌落在白啸泓脚边,如刀切豆腐般整齐。
客厅里响起了击掌声,季杏棠看着白啸泓泰然自若的样子缓了口气,把手枪放回了桌上,嘴唇微抿,又拱手说了声,“得罪。”
弗朗西斯连连拍手称赞,用拗口的中文说,“季先生的枪法真是厉害,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白啸泓站起了身一步一击掌,笑着说,“弗朗西斯先生,白某赢得不光彩,让我兄弟抢了风头”,他拍了拍季杏棠的肩膀,看向弗朗西斯笑着说,“酒也喝了牌也打了枪法也比试过了,来日方长,今天就不招待了。”
弗朗西斯行了个绅士礼,笑着说,“来日方长,那便不叨扰了。”
等人都散了,季杏棠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找出了碘酒和纱布,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地把白啸泓的伤口用碘酒蘸了蘸,撕了胶贴粘好纱布才说了一句,“法国佬喜欢玩阴的,多少注意些。”
白啸泓伸出手让他帮着包扎一下右手,“你都知道了。”
季杏棠平缓着声音说,“知道了,你迟迟不肯和法国人协商不就是等着我来。”
就是等着你来啊,白啸泓伸手按了按他紧蹙的眉头,“你为什么老是皱着眉头,看的我也揪心。”
季杏棠舒了三分眉,依旧无波无澜地说,“下毒暗杀的人没找到,若玉和挽香委屈的没有法子,豪冠的生意被法国人打压,新公司运作不起来,过不轻省。”
白啸泓眼睫微颤,是自己让他活的这么累。白啸泓揽住他的脖子,抵住了他的额头,“杏棠,我七天没见你,想你想的紧,我心里难受。”
他试探性的凑近了想吻一吻这个人,好像一场没有硝烟的鏖战,每靠近一寸都胆战心惊,就在方寸之间他停了下来,他不配,这辈子都配不上。
只轻声说,“我们是穿一条裤子的亲兄弟,争执斗嘴也难免,好过和严肇龄明里嘻哈是兄弟,暗里恨不得多踩对方一脚,对错都不管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季杏棠没有说话,给他包扎好伤口起身离开,“再说吧,他若是来了又要惹你不高兴,这事不怪你,那天我冲动了。”
白啸泓从后面轻轻环住了他,闭上眼嗅了嗅他的短发,从外面进来还带着些冬日晴阳的味道,“杏棠,是我混蛋,说些混账话”,他顿了顿又道,“我有东西给你。”
白啸泓把刚才那把精致的水果刀递给了他。
季杏棠顿时明白为何刚才大哥没有一丝慌乱,他把玩的可不是什么水果刀,而是一把水果刀状的微型手枪。
白啸泓说,“这是我专门让人在瑞士定制的,6.35mm口径的微型枪,刀柄里只可以填装一发子弹,子弹也是定制的,并且是淬了毒的,可以放兜里随身携带,也不会有人怀疑,若是真有危险假装削水果就能出其不意击的至对方于死地,两米内有绝对的杀伤力。”
季杏棠摊开手掌,看着刀柄上那朵雕的栩栩如生的海棠花,明明是银篆刻的,看起来却泛着些血光。
白啸泓的眼神坚定,握住手让他攥紧了手掌,“你不想害别人,难免别人想害你,护着自己周全我才能放心。”
季杏棠点点头,他实在不想再沾了血腥,想起刚才弗朗西斯阴险的嘴脸,也确实如此,保不齐有人要害他们。
白啸泓温柔地挑挑嘴角,“杏棠,在这儿陪我吃顿饭顺便计议一下豪冠的事?”
季杏棠点点头,他本就是为豪冠的事来的。
白啸泓就知道季杏棠吃软不吃硬,你给他使硬的他比你还心硬,你给他使软的他就比你还心软,只要能把季杏棠拖在白公馆一下午,这世上都没有什么让人糟心的白若玉了。
穆柯迷糊地摊在床上,敞着胸膛,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舔弄自己,他脑子有些懵也睁不开眼,手有气无力地往胸脯上一摸,潮湿黏腻的恶心死了。突然有人掐了一把他的屁股,他的意识才渐渐清晰:
我操!你他妈还敢摸老子屁股!
他想起来前几刻钟发生的事,心里怒骂:
这他奶奶的是什么玩意儿,你要是敢这么摸野雀儿,老子弄死你!
穆柯睡饱了以后,肚子有些饿了,起床的时候,野雀儿眼角挂着些残泪睡的还挺香。他下了床看了看桌上的红糖滋粑又黏又腻没法入口,随手捏了个虾匣儿,凉的有些膻腥气,只好自己出去点些吃的。
回来的时候看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走廊里逛荡,一开始还没在意,听见他们说话心中隐隐不安——
“你见过没有,可别弄错了,到时候没法交代。”
“听说被藏的跟个宝贝似的,谁他妈见过,知道地方,长得俊的准差不了。”
白啸泓怕露馅了,以防万一,就找了两个外地来的刚入帮的生面孔,免得遇见了季杏棠不好解释,谁知这两人连要绑的人是谁都没见过。
“戴上罩子,待会儿我去吹迷烟,你把人装麻袋里扛走。”
“知道了,季二爷又不在,收拾他一个兔子绰绰有余,等大专员玩腻了,就是咱兄弟的了。”
“要干 你干,我没干过男人。”
“怂,可劲怂,白爷不要的烂货都不敢碰。”
“去你妈的,赶紧,早弄走早完事。”
穆柯听明白了,这他妈是什么人要把野雀儿算计了,亏得自己来了,挨了这一遭野雀儿八成就活不了了。
穆柯赶紧回了屋,本想着掏枪和他们干,拉开窗帘一看,坏了,这屋子不朝阳,墙后面就是一个阴暗的小巷子,俯身望去,一辆黑色洋车周围七八个黑衣人。
穆柯正准备先把那两个人干掉,走到门口,房门的底缝里开始冒起了白烟,是带着刺鼻味道的迷药。来不及了,穆柯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到床边摇醒了若玉,“诶,醒醒!”
若玉看见穆柯就瞪大了眼珠子,刚想怒斥就被穆柯捂住了口鼻往卫生间里拖,穆柯把毛巾用水沾湿了捂在若玉口鼻上,加重了语气严肃地说,“听我说,有人要算计你,千万别吭气,躲衣柜里藏好了别出来!听到没有!”
若玉瞪着眼掰他的手,哼唧着出声,“除了你想害我……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