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甯
每次,梦里都是那白衣少年,还有红色团子。
但今日,似乎有个憨憨的少年乱入梦境。看着,还有几分眼熟。
“啊呀呀,少爷,不好了不好了,清少爷把你的玉佩给打碎了。”小顾亭咋咋呼呼的,急的直蹦。
“这可是长公主送给少爷的,听我爹说,这是将军送给长公主的定情信物。长公主送给少爷,是希望少爷赠予未来少夫人的。如今打碎了,若叫长公主知道,定要责罚清少爷了。”
长公主素来不喜薛清。阿衍一直不明白原因。
阿清长的这般可爱漂亮,将军府上上下下,没有人不喜欢他的。除了他母亲。
红色团子一脸委屈的蹲在地上,看着那破碎成两半的玉,眼睛溜溜转个不停,不大会儿功夫,便蓄满了水雾。
“阿衍哥哥,不是阿清,是公主,公主要抢,阿清不给,才……”
阿衍秀气的眉头一皱:“怎么又是河阳公主?”
话音刚落,便听一阵尖锐的哭嚎声:“姑母,就是他,他欺负本公主,他还打碎了表哥的玉佩!”
那小姑娘十岁年纪,穿着一身水粉色宫装,模样十分娇俏。正是今上最疼爱的河阳公主。
河阳公主生母早逝,一直养在皇后膝下。皇后仅生有五皇子李肃,对河阳公主自是喜欢的紧。
河阳公主生的俏,嘴又甜,连带着长公主也十分疼爱她。时常将她接到将军府来玩儿。
不过,红色团子很是讨厌她,因为这小公主娇里娇气的,还总缠着阿衍哥哥。阿衍哥哥明明也很讨厌她,她偏没有自知之明。
“怎么回事儿?这玉佩怎么碎了?”
嘉仪公主沉着脸,红色团子也有些招架不住,好吓人的。
“姑母,是薛清打碎的!他偷了表哥的玉佩,还故意在本公主眼前炫耀,说是表哥送给他的,这怎么可能嘛!”
红色团子从薛贵身后探出头来,道:“怎么就不可能了。”
“那明明是……”
“公主,这玉佩是我送给阿清玩儿的,并非是阿清偷的,你无凭无据,莫要诬陷阿清。”阿衍义正言辞。
嘉仪不悦:“阿衍,这玉佩母亲是怎么跟你说的,这是要送给你未来妻子的,你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把玩。”
“我还小呢,何谈妻子?再说,阿清才不是别人,送便送了。既然已经碎了,倒不如打磨成两块,我与阿清一人一块。”
红色团子揪着薛贵的衣袖,笑眯眯的点了点头。
“你!”嘉仪气怒不已。“荒唐!”
红色团子见人怒了,赶紧往薛贵身后一缩。薛贵回手将红色团子护在身边。
阿衍瞧红色团子总爱黏着阿贵,有些不悦。
“不过是块玉佩,母亲何至于这般生气。阿清与我不分彼此,既然我有信物,阿清也该有的。一块变两块,也不损失什么不是?”
“哈哈哈,阿衍说的是。嘉仪啊,你知道,我早把阿清当半个儿子看了,玉佩碎成两半,咱们将军府,日后也迎两位少夫人进府,多热闹!”顾东海笑道。
“你就惯着吧,早晚惹出事儿来!”嘉仪说不上为什么,总是心里不踏实。
河阳阴鸷的瞪了眼薛清,这个人,是她的头号敌人!别问她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
他会,一定会,抢走她的表哥。
第13章
“好了阿清,没事儿了。”阿衍摸了摸红色团子柔软的头发。
“阿衍哥哥,那河阳公主说了,日后要给你做媳妇儿呢。”红色团子莫名委屈。
“我才不要这样娇气的媳妇儿。”阿衍开口拒绝。
红色团子立马笑开了:“嗯,这人太讨厌,阿衍哥哥若真娶了她,阿清就不跟你好了。”
小顾亭吸了吸鼻子,有些纠结:“少爷,你和公主的亲事,可是一早就定下的,就等公主及笄呢。”
阿衍踹了他一脚:“你别瞎说,我又没同意,不作数的。”
“可圣上金口玉言……”
“顾亭,你若再说,我就告诉平叔,你昨儿个尿裤子了!”
“哈哈哈,哈哈哈,顾亭不害臊,这么大了还尿裤子。”红色团子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小顾亭涨红了脸,急的快哭了:“我不说,我不说了还不成嘛!你们别笑了,别笑了。”
“少爷,您昨夜里,也尿床了呢。”薛贵笑眯眯的指了指院子里晾着的被子,上头明晃晃的一滩痕迹。
红色团子气的直跺脚:“阿贵!”
“哈哈哈,你还说我。”小顾亭毫不留情的嘲讽回去。
“阿清昨夜着凉了才尿床的。”阿衍硬憋着笑替他解释。
红色团子一脸郁卒:“阿衍哥哥,你别说了。”
——
“阿贵?”
阿清睁着一双迷茫的眼。
“阿贵,是谁?”
阿清只觉只要提到这个名字,他就头痛欲裂,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却始终找不到出口。就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撞的生疼。
“阿思少爷,您醒啦。”包进端着水盆,一脸笑眯眯的。
阿清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梦里腼腆羞涩的少年,他也是这般憨态可掬。总在无形中让人觉得温暖安心。
“阿思少爷,您怎么啦?”包进一边拧着帕子,一边回头看阿清,只见他呆呆的坐在床上,脸上还有一道睡着时压出来的红痕。
“啊,没,没怎么。对了小包子,你是什么时候来的将军府啊?”
“哦,奴才是五年前被少将军买回来的。”
“五年前?”阿清嘀咕了一句:“那你可知府上有没有一个叫阿贵的仆人?”
“阿贵?”包进歪了歪头:“没听说过。”
“噢……”
顾衍刚踏入房门,便听得阿清有此一问,他脚步猛的一顿,握着玉佩的手又紧了几分。
踏过门槛的一只脚,退了回来,转身离开了。
顾亭见少将军魂不守舍的模样,更加坚定了要找人来收了那小妖精。
“呐,这是桂嬷嬷给你缝的衣裳,少将军说了,这是万寿节进宫那日要穿的。”顾亭将一身红色衣衫摔在阿清跟前,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红色衣服,只有清少爷才配穿,顾亭噘嘴小声嘟囔着。
阿清瞄了他一眼,心道,这人怎么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憨。
————
“阿思少爷,这身衣裳真是太趁您了。”
包进替阿清理了理衣领和衣袖,在腰间束上一条白玉腰带,腰带一侧挂着半块玉佩。
“这……这不是……”梦里那块玉佩?
“啊,这个啊,是少将军吩咐带上的。奴才瞧少将军身上也挂着一条呢。”
阿清摩挲着玉佩,有些茫然。
“梦里说,这是定情信物,既然他给了我,就是向大家表明我的身份,都说了,演戏演全套,他倒是细心。嗯,一定是这样。”阿清自顾自的说服自己,虽然他心里总是有种异样的感觉。
“好了么,磨磨蹭蹭的,少将军等了半天了。”顾亭在门外吼了一声。
包进利落的取过披风搭在阿清身上:“阿思少爷,好了。”
顾亭烦躁的等在门口,乍一见阿清这般打扮,登时眼睛就直了。
“妖孽,妖孽啊!”顾亭跺了跺脚,随后跟了上去。
今日便是万寿节,宫门口被各府马车堵的水泄不通。
各府夫人小姐们也只得下车步行。只是,他们并未直接进宫门,而是在宫门口徘徊,似是在等什么。
但见顾府马车缓缓驶来,一个个皆瞪大眼睛往车里瞧。
少将军今日要带那小厮进宫,他们可是早早就打听好的,故此,特意侯在这里,只为一睹那人风采。若是进了宫,他们这些官职低微的官员家眷,座次排的靠后,根本看不见人的。
阿清挑开帘子往外瞅了眼,笑道:“少将军,如今我也是上京城的名人了。还真是感谢背后扇风的人呢。”
“少将军,前头过不去了。”顾平将马车停靠在宫墙边上。
“下车吧,既然他们要看,就让他们看个够,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在我这般美貌之下,他们啊,就该躲回家里去。”
“呵,你还真是自大。”
“这叫自信。”阿清帅气的甩了甩头,嘚瑟道。
“啊呀,你看你看,这这这,这就是那个勾引少将军的小厮?我的天啊,太美了吧!”
“啊啊啊,不行不行,我要醉了,醉了醉了醉了,这真是男子,怎生的比女人还漂亮。”
“怪不得少将军会被他迷惑,这模样,比起当年的薛清小将来,不遑多让啊!”
“哎呦,难怪了难怪了。”
“……”
“顾衍还真敢把人带进宫。”宫墙拐角处,二皇子李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殿下,顾少将军这般作为,可是明晃晃的打了清河公主的脸,他们这亲事必然是不会成了。”周严说道。
“顾衍不成,不是还有老六老七么。无论如何,这和亲一事,都不会落到本殿下头上的。”
“就算落不到咱们头上,别人也甭想捞到一分好处。”
“周严啊,本殿下有你,真是三生有幸。”
“殿下过誉了。”
被人当猴儿观赏了一路的阿清,好脾气的与那些人闲扯淡,他生的俊,又会说些俏皮话儿,倒是叫原本对他不齿的人,渐渐有了些许好感。氛围也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