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竹马 第41章

作者:江甯 标签: 宫廷侯爵 强强 古代架空

  阿清觉得,这些费脑筋的事儿,他实在是不擅长,还不如琢磨琢磨他已经初步成型的神弓巨弩来的痛快。

  这次的宴会是为了给豫王接风,也是宴请各国使臣,为这段时间的怠慢表示一番。

  各国使臣在京逗留许久,自然也结交不少京中子弟。而尚武堂的组建,也让一众世家子打成一片。这宴会倒是比以往氛围更加轻松。

  萧凛也渐渐收了姿态,许是饮多了酒,眸中有几分醉意。

  “娘娘,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奴婢瞧您脸色不好。”皇后身边的宫女担忧的问道。

  “娘娘?”

  皇后猛的回神:“怎么了?”

  成康帝察觉皇后的异样,眉头轻蹙:“皇后若是身体不适,便先回宫歇息吧。”

  皇后脸色煞白,勉强的笑了笑:“臣妾扰了圣上的兴致,实在该死。”

  “无妨,身体要紧,回宫叫御医好好看看,别耽误了。”

  “多谢圣上体恤。”

  皇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朝成康帝福了福身。

  “皇后娘娘凤体欠安,该是好好休息才是。若因我等,扰了娘娘安康,岂非罪过。”萧凛似笑非笑的看着皇后。

  皇后身体猛的一晃,撞的桌子一震,桌上的各式果盘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成康帝没有多说什么,只叫宫女扶着皇后离开。

  李肃目露担忧,嘱咐了宫女几句,在座位上有些坐立不安。萧凛的目光落在李肃身上:“想当年初见殿下,那时殿下才十岁年纪,本王来大梁朝贺之时,殿下还时常缠着本王玩闹。如今竟也长这么大了。本王也老了啊。”

  “豫王见笑了,那时年幼,礼数不周,还望豫王殿下见谅。”

  “殿下这么说就生疏了。本王对殿下,可是打心眼儿里喜欢呢。”说着,哂笑一声:“许是与殿下一见如故吧,很多感情,就是这么微妙呢。”

  李肃直觉他这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一时又参悟不透,便也不再接话。

  皇后离开后,不知是不是错觉,宴会的气氛总透着一丝古怪。

  阿清无聊的打了个哈欠,没骨头似的靠在顾衍身上。顾衍从后伸手,环住他的腰,小声道:“再坚持会儿,就快结束了。”

  阿清揉了揉哈出来的眼泪花儿,还不忘盯着萧凛。

  “我总觉得这豫王殿下说话阴阳怪气儿的。哎,也是,他一个独居老人,脾气古怪也是情理之中。”

  季康就坐在离阿清不远的位置,听他这么一说,刚入口的酒差点儿喷了出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不然,他在不久之后,也会成为阿清口中的‘独居老人’。

  清河公主的案子仍是落在了褚萧手里。当然,自净安一案后,褚萧一直都在追查此案,只是线索太少,证据又不足。

  这夜,宫宴结束,褚萧毫不犹豫的又来了将军府。

  “哎呦我说褚大人,您又几日没换衣裳了。”阿清捏着鼻子怪里怪气儿说道。

  褚萧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他从一上任,就一刻没休息过。两桩案子搞的他焦头烂额,筋疲力尽。能有时间睡觉就不错了,还换衣裳!

  “好了阿清,褚大人这不也是尽职尽责么,你瞧瞧,都这个时辰了,褚大人还忙活着呢。”

  顾衍这话摆明了就是嫌褚萧打扰阿清休息了。

  褚萧这人吧,性子直,除了跟案子有关的事儿,眼里也容不得其他。而且,这案子,圣上虽是交给他处理。可实际上,真正主导案情走向的,是顾衍。

  他白天又不敢明目张胆找上门,只能夜里来了。偏巧今日宫宴,散的晚了些,他又不愿将今日之事推到明天。宫宴一散,便悄悄来了将军府。

  没察觉到顾衍语气不爽,褚萧兀自开口说道:“清河公主死的太蹊跷,本官调查了所有可能与清河公主有关联的人,独二皇子嫌疑最大,且,本官确有证据证明,二皇子的确对清河公主做过什么,只是那些并不足以要了清河公主的命。”

  “原因你们也知道,二皇子不可能与清河公主成婚,秉着自己得不到,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二皇子必然从中动了手脚。可他又绝不能让清河公主死在大梁。是以,二皇子并非直接杀死清河公主的凶手。”

  “而化心虽出自六皇子之手,但从六皇子的角度来看,他的目的是设法与清河公主成婚,得到南唐的支持,那就更不可能去杀清河公主了。”

  “……所以,褚大人今日前来,就是想说,什么线索也没有咯?”

  褚萧一时没搞明白顾衍这话的意思:“这……”

  阿清打了个哈欠,心道,这做人能做成他这样不通人情世故,也是没谁了。

  “褚大人,你觉得,一个人毫无征兆的死了,又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是他杀,那还有什么?”

  褚萧愣怔了半响,犹犹豫豫道:“难不成还是自杀?”

第45章

  “自杀?这怎么可能,她好好一南唐公主,又得恩宠。就算少将军拒婚,拂了她面子,也不至于用这种方式去结束自己的命吧。谁好好的,愿意去死呢。”褚萧很快又将自己给否决了。

  “那谁又能证明,死的一定是清河公主呢?”顾衍又抛出一个惊天炸雷。

  褚萧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褚大人,本将军劝你还是将此事放一放,好好休息休息,你看你这么疲惫,思考问题都僵化了,这样很容易钻牛角尖儿啊。”

  褚萧郁闷的走了。阿清蓦地觉得这褚大人的背影,好凄凉的说。

  “阿衍哥哥,你说的那些,不是逗褚大人玩儿的吧。”

  顾衍身子往后一靠,斜眼看阿清,道:“那你觉得,当初给褚大人送化心的人,是谁?”

  阿清‘嘶’了一声,还真是,这个小问题,他一直都给忽略了。

  “所以,阿衍哥哥的意思是,这背后还有人,在推着我们继续查案以达到他自己的目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南唐距大梁,路途不算远。当初清河公主出事,南唐使团就以最快的速度传信回南唐了。若清河公主真是南唐皇最宠爱的女儿,早在第一时间便会遣人过来。可清河公主已经死了两个月了,尸体都腐烂成骨头渣子了,南唐才有人来。同样的道理,豫王说清河公主是自己最喜爱的侄女,如果真是为了清河公主而来,那么早在清河公主出事儿之后,人便来了,为何要等到现在呢?”

  “还有,你今日也看到了,苏达对豫王和对清河公主完全是两种不同态度。侍女青蓝的表现还算正常,可那个侍女青樱就有些耐人寻味了。这三个公主近侍,似乎只有青蓝一个人是真正关心公主的死活,还有杀死公主的真凶。”

  阿清本就通透,虽不擅算计,但人聪慧,一点就通。顾衍话说到这儿,他也明白过来了。

  “南唐,出问题了。”

  顾衍点点头,从袖袋里取出一封信件。阿清不明所以的接过来瞧了瞧。

  “南唐皇被软禁!”

  “没错,早在褚萧将化心带回之时,我便派人去南唐查探。消息也是前不久才传回来的。”

  “是豫王!可他既然软禁了南唐皇,便等同于掌控了南唐朝局。清河公主死了,他也没必要大老远儿的为了成全什么叔侄之情亲自来大梁走这一趟。随便派个有分量的大臣走个过场也就是了。”

  “问题就在于,他亲自来了。”顾衍说道。“所以,我们现在应该按兵不动,看看这个豫王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果所料不错,从豫王身上,我们甚至可以揪出那个一直隐在幕后的人。”

  “哎,弯弯绕绕,真是晕了晕了,不行了,我要去睡觉补充体力了,明儿还得去给那帮小崽子们上课呢。”

  阿清一边儿打哈欠一边往屋里走,顾衍紧随其后。

  阿清刚要回身关门,险些撞进顾衍怀里。

  “阿衍哥哥,你房间在那边儿呢。”

  顾衍笑:“我知道,我来拿阿清的袜子。”

  阿清一愣,低声说道:“你拿我袜子干嘛?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吧。”

  顾衍无奈的在他额头轻敲一下:“你忘了,前几日实战演练,我输了。”

  阿清猛一拍脑袋,大喇喇道:“可不是,你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来来来,快进来,不用客气,都给你留着呢。”

  说着,转头朝他神秘一笑。

  顾衍眼皮一跳,直觉不太好。

  果然……

  顾衍跟着进了屋,一眼就瞧见了整整齐齐摆在床沿儿上的一排袜子。

  “呐,还好我袜子够多,不过阿衍哥哥若是再不洗,我明儿还真就没袜子穿了。”

  “原是想提醒阿衍哥哥的,只是这两日太忙了,就攒一堆儿了,阿衍哥哥不要介意哈。”

  顾衍嘴角一抽抽:“你还真是不客气啊。”

  阿清摆了摆手:“嗨,愿赌服输嘛。下次阿衍哥哥若赢了,阿清也得给你洗不是。”

  “不会有下次了。”

  顾衍叫包进打了水,自顾将床沿儿上的袜子收到盆里,当着阿清的面就搓洗起来。

  阿清见此情此景,忽地喟叹了一句:“话本子里说过这么一句‘自此长裙当垆笑,为君洗手作羹汤’。阿衍哥哥出身高贵,却愿意为阿清做饭,为阿清洗衣,为阿清守了这么多年,为阿清做了这么多事儿。阿清无以为报啊。”

  顾衍甩了甩手上的水,偏过头,嘴角弯了弯:“那就……以身相许吧。”

  阿清侧躺在床上,以手支颐,笑的眉眼弯弯:“阿清不早就是阿衍哥哥的人了么。”

  “我的人……”顾衍微微眯起眼眸,一边在口中反复咀嚼这三个字,一边往床铺逼近。

  他双臂撑在阿清身体两侧,俯身下去,鼻尖若有似无的在阿清的鼻尖上碰了碰。他能看到阿清扇子似的睫毛抖了抖,明亮的眼眸里,盛着星辰大海,等待他去征服。

  顾衍轻笑着摇了摇头:“还不完全是。”

  “啊?”阿清有些迷茫。

  顾衍唇角一勾,道:“但很快就是了。”

  ————

  阿清趴在床上,脑袋埋进被子里,缓了好半天,他才敢探出头来。头发乱蓬蓬的,漂亮的眼睛里还含着雾气,浑身像是被什么重物碾压过一般,稍动一动,就酸疼无比。

  他看着眼前的青花瓷瓶,从耳朵红到了脖颈。

  至此刻,他终于明白顾衍那句话的意思了。

  “原来这样才算啊。”

  阿清呆愣着,扶着腰挪了挪,探出头去往外瞧了瞧。

  “小包子,什么时辰了?”

  没听见人答话,倒是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醒了?我刚叫顾亭去尚武堂,给你请了一天假,你好好休息吧。桂嬷嬷煮了你最爱喝的碧梗粥,在灶上温着呢,什么时候想吃了,说一声。”

  顾衍坐在床沿儿上,看着阿清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他是不是太急了。

  许是顾衍的眼神太过炙热,让阿清身上好不容易褪去的热度又蹿了上来。想着昨夜发生的事儿,他红着脸将头埋进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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