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万死陛下万受 第114章

作者:俞夙汐 标签: 天作之和 宫廷侯爵 虐恋情深 古代架空

南宫霁倒未起疑,道:“此小事,她也须乘着夜色来一说,实是又来要钱的罢!”

越凌暗自一苦笑,此事他二人倒想到一处去了!便含糊点了点头。

那人笑道:“此女看去类粗人,实则精明甚甚,但好在还存几分医术,”言间抚了抚脚踝,又似玩笑道:“她若要钱我看权还是给她罢,否则这乡野荒郊,倒果真怕除她便寻不得良医,万一拖延下落个跛足,又恐你嫌我了!”

越凌苦笑更甚:自己原又何尝不是这般想的,然到底事却成了这般,倒不知如何与他言。但自气闷着,勉强应付了两句,便熄灯歇下了。半宿反侧,眼前反复浮显便是那人的伤处与那朱贵善欺人甚甚的嘴脸,竟连入梦也不得安宁。。。

未至五更,越凌便已起身。忖了一夜,看来此事,还须再劳烦朱三公一回!好在三公热心,听闻始末,满口应承,出门便往那朱贵善家中说和去了。

虽说事已大可挽回,越凌心中的懊恼却不减反增:一朝天子,竟落得教一女子欺侮,还须忍气吞声,向她赔不是,世间岂有此理?!且又忧她得寸进尺,再提甚无理之求,亦或再多索钱财。。。一时坐立不宁,独在院中踱着步,待候消息。

东天渐露曙色,院中的豆腐味也浓到了极致,然久闻生腻,加之半宿未得好眠之故,此味入鼻,越凌竟隐隐有些头晕不适,甚有胃逆之感!欲出去去透一透气,正开院门,却见三公回来了!

这朱善贵虽蛮横,然敬三公是长者,倒也未尝横加刁难,只据三公说那药材果真是用完了,要买,便须去往二十里外的集镇!她前晚前来便是为此,孰料却因越凌误解其趁机索财而致不欢而散。

见越凌锁眉,长叹短嘘,三公便宽慰道:“要说药材一事,也并非无法,我看今日乘着时辰尚早,官人又有马,不妨往镇上走一遭,想来二十里路,一日之内也足够来回了。”

越凌沉吟道:“然我并不识路,况且那药材。。。”

三公笑道:“此倒不难办,官人若愿意,老汉便再替你走一遭。。。”

越凌闻言愁色才消散些,道:“那便有劳三公了!”

熟料老翁却摆手:“官人莫急,老汉话还未说完呢,你看我这家中活计这般多,且老汉不会骑马,又不能辨识药材,如何能与你去得啊?”

越凌迟疑道:“那三公之意是。。。?”

老翁道:“你若觉得不妨碍,老汉便再替你走一遭,教贵善与你同去如何?她以往也常随村中人去往镇上采买药材,识得路!”

任越凌如何想,却也料不到结果会是这般!然事已至此,毕竟不能误了那人治伤,也只得屈意依从。

既是朱三公开口,又重许了酬金,朱贵善爽快便应下了。只待要上路,却又遇上一难----乡野女子,断不会骑马!越凌愁眉不展,善贵却不以为难,但言可与他二人共乘一骑!听得越凌一脸惊色,自言不可。

贵善不屑道:“如此,那便只能不去了!”言罢又要走。

还是三公出来圆场道:“当下是买药治伤要紧,乡野村间,便不必讲那许多礼数了!且说贵善因行医之故,常在外行走,自不如寻常女儿家避讳多。若官人还有顾虑,老汉便在此斗胆与你做个见证,你二人此去虽同路,却事出有因,当不妨各自清白!虽此行同为来去,但到底互不相干,你看可好?”

话已至此,且屋内尚有人等药来用,越凌还能如何拒绝?

一路,身后多个女子,越凌自觉百般怪异,因而长久不发一言。贵善也知他心中极不情愿,遂初时也赌气般除了指路,并无他话!只是二十里路,如何也要走上一两个时辰,善贵生性不耐寂寞,加之首回骑马,尤觉新鲜,一路四望,不知何时起,便不自禁四处指点起来,竟渐到了滔滔不绝之境,早忘了顾及旁人之感受!

越凌不胜其烦,满腹不悦却也只得发泄在坐骑身上!一鞭下去,马顿时撒蹄狂奔。此自惊到了身后那正说得兴起而忘乎所以之人!慌乱之下,竟伸臂紧紧环住了前人!越凌一惊,猛然拉缰止步。善贵猝不及防,一头撞上他脊背,发出一声痛呼,忙缩回手去揉额,一面直呼不去了!作势要下马。

可惜越凌似乎并不为所动,甚连只言片语的劝慰也不曾有。善贵自更恼恨,然此处距她村中少说有七八里地,且今日这一趟赴集乃她盼了许久之事,怎能说不去便不去?正暗自思忖对策,那人却忽开口,声音尤冷:“你若坐不稳,便抓紧马鞍;另则,莫要无事四处张望,若因分心而坠马,可与我无干!”言罢不容那女子置辩,扬鞭疾走!任身后人如何嗔叫怒骂,皆不予回应。

这一路虽不如何顺遂,然日上三竿时,也终如愿抵达了市镇。

这一路,贵善只觉浑身筋骨皆教颠得生疼,又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经意便摔下马去,此刻更是不得搀扶已下不得马,然因怕受人耻笑,也只得咬牙忍着,且还须做出得意之态!只心中已暗暗落誓:今后断然不能再重蹈这覆辙!骑马虽看去威风自在,然颠簸之苦实难堪忍受,全不如村里的牛车坐上舒坦!

作者有话要说:

取标题无能。。。

第113章 买药

随贵善随意逛了一圈,越凌发觉这小镇虽方圆不过几里,却商铺酒肆林立密布,也算得应有尽有了。只是心中有所记挂,想一早出来时,那人尚未醒转,因而未曾告知,只托三公夫妇且为照料,却还怕他不得安心!因是何来心情游逛?当下惟盼快些将药材买齐早早回去。

只是那朱贵善似全不知他心意,乃是一点不急,当下四处游逛:布庄、点心铺、脂粉摊。。。一一流连!不一阵随身带来的小包袱便已塞得鼓鼓囊囊了。

教越凌诧异的是,她不仅与许多摊贩相熟,连一些过路人也常与之招呼,甚有几个妇人当街拉住她瞧诊。她倒来者不拒,但遇过分熟稔的,还爽快免了诊钱!此教越凌看在眼中,自为不平:想她那般对自己,显是有心欺生!

偏生那些个妇人又多好事,见他品貌不凡,自是出身贵家,却与这朱贵善厮混一处,自横生揣测。可恨这朱贵善对此非但不澄清,竟还刻意吞吐、欲言又止,看去是欲盖弥彰,实教人难堪!

时近晌午,二人终是进了药铺。

药铺伙计看去也与贵善熟稔,竟不索方子,但照她口中所说的称取,一样样堆放在柜台上,细数来竟有数十味之多!终了一算,花费近三贯。

贵善便催结账。越凌想她所买的这些药材,消肿散瘀的便罢了,然黄芪、白术此些滋补益气的又要来作甚?心中虽愤懑,然广庭大众,她又是一女子,并不好如何理论,也只得悻悻付了钱。再看余下,已是不足二两碎银了。

日已中天,走出药铺,贵善便嚷起了肚饿,越凌教她自去寻吃食,不想她却言身上无余钱了,定要教将先前许的酬金与她。越凌无奈,只得拿了一两碎银将之打发去。惦着手中那还余不到半两的零碎,越凌便有些发怔:到这地步,该如何是好呢?暗自惆怅,但见周边的酒店茶肆已渐客满,而回程还需小半日,思来便不妨寻处歇一歇脚,简单用些茶果。

方迈出步去,却见道旁一妇人叫卖鸡鸭,一动心,费几十文买了只颇为肥壮的母鸡!然如此一来,余钱便不敢随意花销了,便想免了这餐也无妨,不如早些回去,晚间拿这笼中物再好做打算罢。

主意既定,便转身去寻贵善。

说她是寻吃食去了,然越凌转遍了四遭的酒店茶肆,皆未见着人影,终还是在一家首饰铺遇见了---她原是其瞧上了根镶银带翠的钗子,而那钗要价两贯,她自拿不出!当下见了越凌,倒得了主意,要教他先付后两日的诊钱出来!越凌自不愿,实则更是拿不出。贵善便只以为他小器,软缠硬磨,言下是买不下便不走了!

越凌教她搅得心烦意乱,想来身上所余这两三百文,便与了她,也依旧不够买这钗!更何况除却将与她的诊钱,他处也尚有花销,这点钱,用以维系接下的日子,实是不够!左右无法,凝眉许久,终将手伸向了腰间,摸出一物递与她:“拿去自换钱罢!”

善贵初倒以为他在说笑,然待看清那物---一枚通体盈透的玉鱼佩,不禁一怔!正自犹豫,却见那人忽而又收回了手,语带无奈道:“且说好了,此物你拿去典当,可从中抽去接下三日的诊钱,然余下的一应要归还我!”

贵善接过玉佩,仔细摩挲着,只觉一股温润之气渐在掌中漫开!此教那首饰铺掌柜看在眼中,便劝她将这玉抵与自己。善贵未答言,目光却转向越凌,上下将之细打量了一阵,才道:“你,是果真没钱了么?”

此言不提还好,一提起便将越凌满腹的怨气逼发了出来:自己落得这境地,还不皆为她所赐?!她却还疑心自己欺瞒!如此,这世间可还有理可说?一气之下便摸出了那仅余几十子的钱袋扔与她,教她自去看。

贵善接过,轻掂了掂,并未打开,却放下了那方才还宝贝如命的钗子,嘟囔道:“如此你不早言!”虽有些失望,却不再如先前般含讽带嗤。又将那玉拿在手里细细摩玩了片刻,才依依不舍与钱袋一道递还他:“罢了,这钗我不要了,诊钱也再说罢!今日时辰不早,该回去了!”言罢拉着他便匆匆出了铺子,留下那掌柜在原处独自喟叹。

回程这一路,贵善虽依旧如来时一般聒噪,然在越凌听来,倒觉似较先前顺耳了些。

说罢集上一应趣闻,她又转言回村中,四邻琐事,各家长短,皆是妇道人家饶舌时的闲话,越凌自无兴趣知晓。待她稍停歇时,便问起行医之事。但提起此,她似又来了兴致,一时言无不尽、侃侃而谈。

越凌但闻着,倒也暗中称奇。

原说这朱贵善自小便父母双亡,由叔伯长辈接济着勉强活口,长到六七岁时,莫名教一外来的游医看中,收作了弟子。

这游医医术极高明,眼看病得垂垂将死之人,也能教他救活,因而村中人将之奉若神明!只是其人性情孤僻,不喜逐名利,因是虽怀一身医术,却素来两袖清风。且说收了贵善这女弟子后,便一直带在身侧,后她年岁长了,以为在外抛头露面多有不便,才教遣回家中。自此她便在周遭行医,一面磨炼医术,一面也借以糊口。

再说这“贵善”之名,亦为其师所起:所谓医者,是乃仁术也!只是她小小年纪,资质难见,怕她但不下这“仁”字,又因小名唤作“贵儿”,想来医者,贵在善心善行,遂得此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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