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 第165章

作者:酒痕 标签: 长佩 甜文 古代架空

一旦柔然发难,处在这些地区的驻军都难逃一劫。相邻军镇会被乱成一团的互市所累,自顾不暇。到那时武川远无外援,近无增兵,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孤城。

喻旻思索片刻,只能两弊取轻,说:“能撤的全都撤回来。”

郭炳犹豫道:“打草惊蛇怎么办?”

喻旻曲指轻轻叩着案桌,陷入沉思,“想个由头,暂时拖住柔然。”

“打草惊蛇未必就是坏事。”卫思宁斟酌着道:“柔然布了这么久的局,他们更怕出差错。”

“有理。”喻旻赞同道:“郭将军,先把各驻亭的将士往回撤六成,神不知鬼不觉最好,若不幸被柔然觉察,料想也不敢仓促发难。”

别的不说,光是地底下的火硝石,他们万不可能再造一批出来。

机会就这一次,伽来吙不敢不谨慎。

第111章 难题

天气眨眼间就凉下来,北疆的秋天来得气势汹汹。先是刮了几天狂风,暴雨接踵而至,这几天干脆又是狂风又是雷雨。仿佛攒了一个夏天的雨水要在这几天倾泻干净。

北疆夏季干旱,天幕下总蒸腾着黄沙,在荒芜的地方一跑,发丝里都会掺上黄色砂砾。

几场雨一下,天都干净明朗了不少。

郭炳忙着各地撤军,几个得力卫队长被派外出,林悦李晏阳还在都护府,整个驻地冷冷清清。只有卫思宁每日还在耳边聒噪。

这天终于停了雨,连日来的压抑沉闷终于撕开一条口子。卫思宁把窗户晾开,见外头微风习习,多日不见的日头破云而出。

用早膳的时候又开始念叨,“今日雨停了,左右没别的事,不如去曲兄那再做回药熏。”

他把喻旻拉到窗边,抓着他手停在光斑处,“多好的太阳,你也该出去透透气。”

前几日他不想出门,总拿雨天懒动搪塞。今日天气放晴,手背上是熨帖的温热,心里紧绷的弦像是松了松。

喻旻放下手里紧攥的笔,知道今日拗不过卫思宁,便乖乖进去换了衣服,跟着卫思宁出了门。

曲昀早得了信,熏药炉已经备好,喻旻刚进小院就闻见熟悉的药味。郎岚正抱着成捆的草药往院子向阳处摊晒,见着两人先招呼了声,回头喊道:“师父,大帅到了。”

曲昀在里头应了声。自从他开始鼓捣巫毒,屋里子的毒物和药物各占一半,他的药房便不再让人随意进。喻旻两人只能站在廊下等,干燥的草药混着泥土的味道说不上好闻,却让人心悦神怡。喻旻站在明晃的日光下,积压在心底的不安和焦躁竟然消散了不少。

过了一阵,曲昀才从窗口探出头来,“进来吧。”

照例去衣,盘腿坐上中间的圆台,合眸静心。

曲昀往风**了把干草,不大一会几个炉子就次第燃起来了。喻旻被热雾熏得难受,汗一波赶一波地涌上来。湿重的睫毛抖了抖,他在烟雾中睁开眼睛。

视野受限,他只能看见身边一圈嵌在风管上的炉子。浓烟就是从炉子周身的小孔里源源不绝地漫出来。

走的时候,喻旻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卫思宁顺着他的目光往后望,只看见曲昀在收炉里的药渣,“怎么了?”卫思宁纳闷地问。

喻旻回过神,自语道:“药炉做得别致。”转身走出小院。

那幅标记火硝石的地图他几乎都能背下来,若是之前再谨慎仔细些,不难看出彼此之间的连线是一个不显眼的圆环。由于东西线太长,这个圆环显得极瘪。

喻旻抛开笔,像是突然被抽了骨头似的仰躺在软塌里,嘴里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长叹。

喻旻一回来就抓着地图涂涂画画,卫思宁没敢过来打搅他,自己拎个剪子去院子里修剪那簇长得猖獗的早菊。

他听见这声,忙从窗口探进半个身子,低头就看见躺着的喻旻,正眯着眼睛,眉眼舒展。笔滚落在小案一角,墨汁从这头甩到那头。

卫思宁腾出一只手来,俯身下去,轻轻擦去喻旻鼻尖的一点黑墨。阳光斜溜进来,将他脸上的绒毛映成金粉色,好看得不像话。卫思宁摩挲着他的鼻尖,慢慢探身吻下去。

喻旻唔了一声,微微仰头,主动把卫思宁的唇瓣含了进去,吮吸了好一会才放开。

卫思宁心里像是炸了一坛蜂蜜罐子,舔着嘴角边回味边抬头望天,“今日的太阳可还是从东边出来的么?”

喻旻抱着被衾咯咯直笑。

卫思宁凑上去,有些好奇,“什么事这么高兴。”

喻旻整张脸搁在暖光里,半眯着眼。

卫思宁看见他抬手往天上轻轻一撩,喟叹道:“拨云见日。”

他知道喻旻说的不仅仅是这天,定还有别的所指,心下替他高兴,“大帅所向无敌,”接着又学着盛京世家公子的模样,款款道:“院里花开得漂亮,不知能否邀大帅作陪观赏一二。”

喻旻睁开眼,看见了一束早菊。这花颜色繁多,被他精心安置在一起,看起来却无一丝俗气。

逆着光,他看见卫思宁一手拿着束早菊,一手朝他伸着。

喻旻接过花,把手给他,笑得和煦又畅快。

卫思宁得了便宜又卖乖,在他手背印上一吻,“多谢王妃赏脸。”

————

是夜,难得万里无云。

卫思宁在小院里支了把藤椅,斜倚在上面,手里正调着一把胡琴。

厅内亮着明灯,喻旻和郭炳在里头议事。

曲昀来得时候琴刚调试好,卫思宁信手拨了几个音,边打趣道:“还以为你不来了。”

曲昀在藤椅一头坐下,身侧挨着一簇开得热闹的早菊,有清冽的香气萦绕。

景致倒是个好景致,曲昀却没忘正事,“古乐谱呢。”

卫思宁从身后抽出一本小册抛给他,指了指茶盘,“我偷摸备了酒,招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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