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痕
林悦还未说话,卫思宁先过来了。方才两人说的他听了两耳朵,便道:“毒障就是层天然屏障,雾气浓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晚上再去,那么多人总得生火,兴许还能看出点什么来。”
林悦知道喻旻是强打着精神在琢磨这些事情,想让他再多休息会,1便附和道:“殿下说得是。咱们晚上再去,也容易躲开探马。”
又说了些别的事便到了午时,三人在帐中怨声载道地用午膳。
林悦戳着碗里的白饭,对着几样菜都不想下手,“你说盛京城也咱们送来这么多好食材,怎么不给配几个做饭像样的厨子。”
喻旻面无表情地塞进一口辨不清形状的菜,“下次写军报你可以提一提。”
卫思宁点头,深以为然。
又过了一会,卫思宁突然问:“近来军中有什么古怪疫病么,我看曲兄忙得日夜颠倒,在看些稀奇古怪的医书。”
林悦鼓着腮帮,茫然摇头,末了又说:“…兴许是他自己看着玩吧,名医就爱研究一些疑难杂症。”
卫思宁丧着脸,嘟囔道:“也不知这样的餐饭还要吃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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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春寒乍返,一层白霜悄无声息地铺下来,伴有刮面的冻风。城门上巡防的士兵在寒夜里直打哆嗦。一个老兵站在瞭望塔上望着黑黢黢的原野,随即一个寒颤打得眉眼一皱。
到了换防时间,他搓着手往下走,替他的士兵拢着领口站上去,招呼道:“下头火盆温有酒,喝几口暖暖再回去。这风杀人得很哟——”
他话音未落,一阵破风声在晦暗的夜色里突兀地响起,紧接着一支狼头木羽箭便“噗”地一声钉在他胸前,整个人被这支灌满力量的箭冲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脚踏空了。
千钧一发之际,那士兵费力扒拉住横梁,半个身子挂在木塔外。
底下是来往巡逻的弟兄,没有看到他身处险地。
瞭望塔在敌方射程之内,他不能再叫人上来。
那士兵一只手抓住横梁,另一只费力探上去摸警报哨的机括开关。
半晌后,一声长鸣响彻邺城北城门。
校尉赵昳正结束巡防要休息,一碗热酒刚送到嘴边,被这尖声警报哨吓得泼了满身。
他愣了好半晌,想着是不是哪个新兵蛋子喝多了把机括开关线当裤头绳子拉。
随后便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东南方的瞭望塔上掉下来,像是掉入鱼池的饵料,“轰”得一声炸得满池生花。
赵昳操起佩剑就往外跑:“**的有敌袭!”
三两步跑到城墙上一看,赵昳狠狠咽了口唾沫,挎着剑愣了。
就这眨眼的功夫,三座瞭望塔下的士兵已经所剩无几,个个胸口都钉着一支通身乌黑的箭。
“城墙列盾!等着变筛子吗!”
惊魂未定的守军被这一嗓子吼回了魂,方才举着铁盾跑过来站队。
箭雨从暗黑的天空中压过来,赵昳隐身在盾墙后,气急败坏地往城外看。
就看了一眼,他便想要一口气抽过去晕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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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孤狼
通身寒铁的攻城车看不到尽头似的轧过来,车上的重弩机括响成一片,小儿臂粗的特制精箭从舌口喷出来,带着铁器撞击的闷响砸在城门上风雨飘摇的盾墙上。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攻城车,甚至都听不到车轱辘轧地的声音。像夜行鬼魅一样逼近,赵昳头次看见如此大手笔的军队,放眼一望竟然车比人还多。
敌方用战车开阵,他们的弓弩弓箭射出去跟螳臂当车没什么两样,半点作用没起。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前阵距离城门半里不到,却还看不到后阵在哪里。
赵昳小腿肚直抽抽,硬着头皮又撑了一会。重型骑兵终于在车阵后面露了脸,从人到马个个披着黑甲,往那一戳就是一尊煞神。
敌军还在往前移动,月下狼嚎旗慢慢露出一个边。
他一口气想喘不敢喘,憋得脸红脖子粗。战车的数量已经是不敢想的了,后面跟着的骑兵有多少数他猜都不敢猜。
突然前排的攻城车齐齐发出“刺啦”的声响,火苗次第燃起,伴着浓烈的焦灼味道。
赵昳心里咯噔一声,下一刻,燃着白光的火球劈天盖地从城下砸过来。飘摇的盾墙“嚯”地一声开了一个口子。接着像是开裂的墙面,簌簌往下落着碎片。
那火球不知是什么材质,落在砖石上的声响既轻又闷,倒像在外裹了一层厚实的棉。
赵昳蹲着身躲在城墙拐角处,拿剑扒拉一只火球到身前。燃了些时候火球像是变小了,地上有液体的痕迹,料想应是助燃的酒精或者棕油。有烟灰色的灰飞出来,辨不清是什么东西留下的余烬。
里头的东西被火包围着,隐约能看见是黑色的。赵昳又用剑扒拉了一下,忽然闻到一股古怪的气味,这气味并不陌生。是什么东西仿佛就在嘴边,一滚就要说出来了。
他越急反而越混乱,方才的猜想刚一冒头就落入记忆的深渊,一点毛也抓不到。
就在这时,什么东西突然“轰——”地一声炸开,冲天的火光印着赵昳的脸,冷汗一下就爬上了背脊。
他眼疾手快,用剑柄将身旁的火球扫下城墙,充分引燃的火球在下落的途中发出爆裂的声响。赵昳伸头往下看,险些被灼热的气浪掀翻。
“离火球远点!”赵昳抹了把脸,一嗓子嚎开,“丢城下去!”
城墙上的士兵被这自爆的火球慑住了,正惊慌着不知怎么办,闻言立刻拿着盾牌将地上的火球铲开,往城门底下丢。
带着巨大火尾的圆球在城墙上、城门底下爆开,又惊又惧的邺城守军连战鼓都擂得失了节奏。
伽来吙立在攻城车上,朝左右吩咐了一声,挟着战书的长箭便“咻”地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