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悠悠
“朕至于此,寸心之间只余一人,日后再不能有所失了。小君子,你可懂朕之意?”
第77章 情深几许
赵澜重回神都弘昌馆, 一切都显得很平静, 仿若一滴水轻易融入到了一片海洋中,不会掀起半点波澜。至于海洋之下的暗流,赵澜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了。总归周显如今身体安康, 会为他处理好的。
什么都没变, 唯一的变的大约是周璩承伤病加重死了。他虽生前有了谋逆罪名,可死后圣皇仍旧给了荣耀, 叫他下葬入皇陵,仍旧是以周氏嫡长子皇子的身份。
对此赵澜也不说什么, 人死如灯灭,赵澜也不在乎这些事儿了。正如伏逸当初虽是以乱臣身份死的, 理应曝尸荒野,可仍旧叫赵澜好生收敛,后又仔细安置费了心力小心送回了南赵。
周璩定如今仍然被幽禁,连带卫夫人也需闭宫五载,不得外出一步。
如此一来, 原先两位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骤然退出了舞台, 如今成年的皇子便只剩下了三皇子周璩甫。
此番动荡, 三皇子实在幸运,或者说也叫人看出了三皇子颇有几分大智若愚之色。
他原先万分坚定站于周璩承身旁,可此番周璩承人在隶州,神都二皇子多番活动之时,周璩甫只安然不动。当时旁人也想不到他,只以为他是胆小如鼠, 周璩承不在,故三皇子唯恐引火烧身,是以按捺不动。
可后来周璩承带兵回神都,真正真心支持周璩承的如魏源等人,具是为周璩承多方奔走,结果周璩甫还是龟缩不动。
结果到好,回过头来竟然发现好生生无事还能上早朝仪的就剩下周璩甫了。福阳宫那位昭夫人据说现在每日用食,具是要多吃一碗饭,心情好的不得了。
赵澜懒得理会这些是非,这些时日来只呆在弘昌馆中,一步都不肯外出。原先他还往娇房宫中走动,如今却是一次也不曾去过了。
前两日寇连进给他送来了五箱乐谱,说是嫽夫人整理妥当,依照大皇子嘱托托付予他。赵澜也只一叹,叫人抬去库房搁置起来。
这回他便不烧了,只是赵澜也不愿翻看这些乐谱。
如此,时日也就一天天过,转眼大半月有余。
这天气愈发炎热了,赵澜受不住这份热,一人呆在弘昌馆时便时常着了单衣,颇有几分放肆随性的模样。
这日天色稍暗,赵澜半靠了软枕看些闲书,待有了困意后也就随意将那书籍搁置在一旁睡了去。
不知过了多久,屋中点了烛火也燃了过半,原不该有人打扰的房门叫人轻轻推开。
来人左右瞧了瞧,只几步轻轻掀开了帷帐,便见床上的人侧躺着,一侧脸从软枕上滑下靠上了一册竹简,怕是压在竹简上有一会儿了,是以将脸压的有些泛红。
他轻笑了声,便小心俯身过去扶住了赵澜的肩膀将他稍稍扶起几分,而后快准的抽走了那竹简。
只将竹简收拾了,他只坐于床边自行将腰间佩戴配饰摘了,又脱了衣物鞋袜,而后轻轻躺在了赵澜身侧。
见赵澜睡的沉,他索性也侧躺靠近赵澜,胸膛贴近了赵澜后背将之揽入怀中,这才也闭上了眼不再言语。
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看来也睡着的时候,赵澜却一下睁开了眼。
他如今觉多却浅,时常醒来,就是衡芜香也少有作用,故方才对方拿了竹简的时候赵澜便醒了。
只是……
赵澜抿了抿嘴唇,眼中有几分茫然之色。
回到神都之后,他仍旧居于弘昌馆中,可是却再也没有踏入过大顺皇宫一步。周显也不逼他,便时常自己来弘昌馆中瞧他。
可周显毕竟身份特殊,就算小心避开众人出来,次数多了难免惹出事端。可赵澜都没想到,周显竟然叫人挖了一条密道,由甘泉宫直通弘昌馆。
这倒是方便了,可如此密道实在于周显安全不利,赵澜也不曾想到周显竟然如此信他,尤其是这段时间还发生了如此多的事。
赵澜睁了眼心中一叹,只忽然间身后拥着他的周显动了下,赵澜立时闭上了眼睛。片刻后,赵澜只觉得眼眼睛稍稍多了几分温热之感,却是周显将手心覆盖在了他双眼之上。
“睡吧,朕陪着小君子,小君子也陪着朕,朕许久不曾如此放松过了。”周显带了几分轻松的声音低低的从赵澜耳边传来,呼出的热气叫赵澜耳朵有些痒。
不过…好像装睡没瞒过周显。
赵澜尴尬的扭动了下身体,而后又听到周显笑了声,反将他拥的更紧了些。
赵澜难得夜半不曾惊醒,睡的安慰了些。等他醒来已然到了第二日,身侧还有几分温热,想来圣皇刚走。
“啊啊。”赵澜无意义的咕噜了两声,猛的一扯纤薄的软被闷头盖住,他没了睡意但不妨碍他再躺一会儿。
赵澜在大顺向来是个闲人,往日还到处逛逛寻乐子,可如今他变的有些惫懒,更是不曾有什么事儿,一日也就过去了。
晚间时分,赵澜来了几分兴致,叫人将晚食置于院中,他要对月饮酒。可惜赵小君子不是什么千古文人,虽也当场作了一二诗文怕也留世不得,自个儿贻乐也就罢了。
赵小君子酒量差些,待有了三四分醉意后也就让人将用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收拾了。他也不愿意回房,索性自己趴在这处小憩。
迷迷瞪瞪间,有宫役小心来劝他回房。
如今虽天气转热了,夜间小风也吹的人舒适,可赵澜身子原就不大好,又饮了酒,若是当真吹一夜风那可受不住。
赵澜也觉有些凉意了,是以也不强求,只叫人扶着慢悠悠起身打算回房去入睡。可走了几步,忽听有宫役发出几声轻呼之音。
“嗯?”赵澜张望去。
赵澜待弘昌馆中宫役向来不大苛刻,往日也甚好说话,故那轻呼出声的宫役到也不曾害怕,甚至惊喜道:“小侯爷您瞧天上,有一盏流灯。”
这流灯之名说来还是因赵澜而起,去年圣皇那场万盏流火的盛宴叫整个神都的人都瞧了热闹,后有好事之人便将那些灯火称为流灯。
下行上效,故有些年轻男子行爱慕之举,也偷偷放一盏两盏流灯。闺中小姐也愿意写些诗文于流灯之上,将闺中所愿寄于上苍,一时颇为流行。
赵澜抬头去看,果然见一盏流灯于夜色中闪着点点星光。
“如今快戌时宵禁了,不知是哪家子弟如今大胆。”赵澜笑道。
可赵澜话音才落,竟又有三四盏流灯明明晃晃般升于夜空。这就有些不对劲了,可过了片刻,那流灯越来越多,竟是从各处飘出,尤其是大顺皇后放下远远瞧去,竟然也有数百个升于夜色中。
“小侯爷?”一旁扶着赵澜的宫役下意识去瞧他,眼中骤然浮现几分惊异。
如此多的流灯,怕只有那位天下最尊贵的人才敢这般做了。至于为谁而放,众人心中自是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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