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悠悠
若他并非南赵之人,不过寻常一学子,到也不错。
可惜。
阶梯而下,有三四仆从正在打扫。见有人而来,仆从也不曾惊讶。只等赵澜带了人走过了阶梯,便见前头是一座玉石牌匾,上述‘好学而敏’四字。
赵澜在玉石之下稍稍等了会儿,这才有一长者出来迎接。
“想来是赵小侯爷?臣下名唤郭开季,乃是此处学政。太学生一应入学就读事宜,尽数由臣下安排。”
郭开季已然四十有三,一身深蓝厚实宽袖长袍,瞧着到也儒雅。
赵澜自是十分客气,二人来往几句,郭开季便带赵澜去拜见了如今在学府的几位授课之师。不过走个过场罢了,赵澜如今不敢随意结交他人,至于几位授课之师见的名贵子弟多了,自也不会过多关注赵澜。
待赵澜见过四五位之后,郭开季便道:“顺天学府中教学之人尽数是名望之辈,自有风骨,小侯爷也不必在意。
前两年,小侯爷要学些什么经义自行定了便是。至于去何处听讲,也是尽数小侯爷自行决定的。顺天学府这儿有免费的午食可用,另外也有专门的免费住宿之地,不知小侯爷可有需求?”
学政一番解说下来,赵澜才知晓这顺天学府中入学十分随意。
授课之师何时来学院讲课,学子需自行打听询问,若有需求,便在老师讲课之日早些过来。若是无意,便是一整日入睡也无人管理。
午食同住宿免费,这是为了照顾那些出生贫苦或是家道中落之辈。毕竟好些人是千里迢迢来神都入学,人到了此处,若是家资不富,孤身一人根本无法谋生。
只是到底入学之人多数富贵,顺天学府太过清冷,加之此处住宿是四人一间房,自是许多人不愿合住,自行在外或租房或买房而住。像是赵澜,自也不会在顺天学府入住。若真是每日入学,也必当傍晚时分,乘坐马车离去。
如此,赵澜也算是报到过了,学政又领着赵澜四处稍稍熟悉了下环境,随后他也就离去了。赵澜之后如何,来或不来,他尽数是不管的。
赵澜送别了郭开季,自己就在学府中随意走动了一番。
有二三学子凑在一起喝酒唱读诗文,也有人在日光之处合书入眠,甚至有人身旁有女眷相陪,好不快活。除此之外,也有穿了学子服饰之人在旁收拾一些杂物,充作打扫卫生之人。郭开季到也说过,这些人如此做,学府便给些银钱,叫他们赚些钱财。
此番种种,到也有趣。
约是见赵澜衣着华贵,那些瞧着便生活困顿的学子对他便十分冷淡。而一些奢靡之人虽见赵澜是生面孔,却是上前行礼,有交好之意。
赵澜谢拒了几人邀约饮酒游玩的好意,到了午时,也不欲在书院多留,索性上了马车打算回弘昌馆去。
到也巧,那车回府中途,却是遇见了二皇子周璩定的车架。
赵澜自是叫人退避一旁,为二皇子让出了道路。哪里知那二皇子也叫人停了车架,反倒主动下车邀请赵澜一见。
赵澜心中一突,暗觉此事不妙,却也只得下了马车。
还不等赵澜行礼,周璩定便笑扶住了赵澜拜伏而下的双手,“我听闻赵小侯爷有芝兰玉树之姿,先辈君子之遗风,早早便想一见,只可惜未得了空闲,今日倒是巧。”
自不是巧合,周璩定从卫夫人那儿出来后便着人打听了一下赵澜。本是想去弘昌馆的,只是来人说赵澜今日去了顺天学府。
择日不如撞日,周璩定这才也叫人备了车架朝这顺天学府而来。
赵小侯爷心中嗤笑,要不是知晓他自己几分才量,他倒是要信了这二皇子话语。不过这二皇子容貌清雅,说话之时温润如玉,实难以给人恶劣之感触。
赵澜谦虚一番,周璩定便言今日天色尚好,索性着人在路边一旁收拾了一处干净之地,二人席地而坐。
周璩定所带之物倒是颇多,一会儿功夫,一应瓜果酒菜倒是摆了一地。
“今日实在有缘,我听闻小侯爷善棋,车架之上也配备了棋盘一物。你我二人,到也可以棋会友,不言它物。”
赵澜无法,到也只得同周璩定落地而坐。
二三盘之后,赵澜到也放松几分,实在周璩定一派君子之风,给人如沐吹风之感,到也叫赵澜生出几分好意。
后见天色稍暗,晚风带了不少凉意,周璩定这才起身同赵澜告辞。分别之时,周璩定又将方才棋盘送予赵澜,又叫人从车架中拿出披风之物送予赵澜以此御寒,这才再往顺天学府而去。
待周璩定车架不见踪影之后,赵澜面容之上的笑容才渐渐收敛了。
周璩定确实叫他难以心神恶感,可若是说周璩定当真是因为同他秉性相和而交好,赵澜也是不信的。
周璩承同周璩定接二连三想要同他来往,为的大概都是太子之位罢了。
这一点,赵澜自是想的明白。
上了车架,赵澜又是一叹。想的明白又如何,这是阳谋。
他是无根浮萍,如今虽得恩宠,却也是一时得意罢了。若想求个后路,大皇子同二皇子,也该选一人以此交好。
私心而论,而当真需选一人,赵澜也宁可选择周璩定。
对待周璩承,赵澜始终心怀恨意。
一路之上,赵澜暗中念叨周璩定许久。贸然介入储君一事,若是输了,那是输的彻彻底底,若是赢了,自也是风光无限。
也因为如此,古今多少人,为了一搏日后富贵,虽知晓其中危险,却也仍旧迫切站队谋划储君之事。
此事一旦有了决断,那便是再无反悔之地了。
赵澜心有所思,自也不知晓过了多少时日,只等有人敲了敲马车传过来声音,“小侯爷,弘昌馆到了。”
赵澜这才马车。
如今已到了冬季,天气转寒,先下不过申时,天色就有了几分暗意。
一踏入弘昌馆,赵澜忽的脚步一顿,下意识觉察出几分不妥,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妥,也就左右瞧了瞧。
忽的,弘昌馆四处廊檐之上出来宫役,每人手中尽数提了一盏浮灯。
赵澜这才恍然大悟,方才弘昌馆委实暗淡了些。虽烛火等物也是珍贵,可他这儿元氏纸都不缺,那点烛火自也是不少的。
往日天色稍暗,各处便点了烛灯。今日过来,只门口引路但了灯火,各处竟然一片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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