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梦鱼
看就看吧,怎的还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
黎笙当下有些恼怒,不用想也知道那些好闲扯的人们在议论什么呢,无非不就是拿他和孔震雄的命格说事儿么。
“无聊。”黎笙不禁低语了一句。
孔震雄知道黎笙这是不高兴了,从前他遇上这样的情况多了,也不甚在意。可今日里黎笙在他的身旁,他可不乐意旁人对着黎笙如此指指点点的。
“看什么!”孔震雄对着一丈开外,正朝着他们交头接耳的两人厉声道。
那两个老婆子先是被猛吓一跳,反应过来后低头就跑,其中一人慌乱之中还碰倒了小贩的菜摊,被小贩使劲儿拉扯着不让走。
黎笙“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他还是头一次见识到孔阎王的这般威力。
孔震雄赶紧挡在黎笙面前,皱眉扫视四周,大有谁再多看黎笙一眼,他就过去跟人拼命的架势。
“怎么了,孔大哥?”黎笙收敛了笑容,抬头不解的问道。
孔震雄半垂着头看向黎笙,差点就脱口而出你不许笑给别人看。片刻后,他才闷闷地说道:“无事。”
黎笙也没有多想,又跟着孔震雄往家走。
这次走到黎家的巷子时,有几个晒着太阳,做针线活的妇人和黎笙打招呼道:“黎笙回来啦?”
“大娘。”黎笙笑着回道。
“呵,还给你爹带了这不少东西呢?”有人眼馋的说道。
黎笙淡笑不语,见她们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又瞅瞅孔震雄,每个人的脸上神色各异。
孔震雄稍稍往黎笙身边靠近,给他挡住别人探究的视线。
看着两个人走远,几个妇人低语连连,也不知是谁说了句,“这不人家身子骨都挺硬朗的么”,随即大伙儿应声哄笑。
孔震雄皱着眉回头瞥了一眼,这下那几个人倒是都老实了,赶紧低头各干各的活计。
黎笙假装不知,只是在心里暗骂那几人一声愚妇,想她们多半还是眼红自己如今这个样子回门。
到了黎家大门外,黎笙一边拍打上门,一边喊了声“爹”,就听门里黎大宽喜声道:“来啦,来啦。”
大门一开,黎大宽先打量黎笙,见他比在家时模样顺展多了,黎大宽更是欣喜不已。
“爹。”黎笙和孔震雄一同唤道。
“哎,哎,快进来。”黎大宽说着又把两扇门都打开。
黎笙领着孔震雄进了院子,这时候孔震雄手中的大公鸡“咯咯”的叫了两声,就见堂屋的门帘一下子从里面被掀开,钱氏走出来,笑呵呵的说道:“娘可就盼着你们回来呢。”
黎笙看着眉开眼笑的钱氏,不由得心说你盼的可不是人吧。
孔震雄和黎笙又对着钱氏叫了声“娘”,钱氏一边连连答应着,一边上前接过黎笙手里的几个大纸盒,又催促黎大宽赶紧把大公鸡先拴得灶房门口去。
几个人忙活完进了屋,钱氏又让黎笛与孔震雄打过招呼,也不管黎大宽和黎笙他们在堂屋里聊什么,钱氏提着回门礼就去了卧房。
黎大宽和黎笙都了解钱氏的习性,可黎大宽还是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这是新女婿头回上门,钱氏也不知道收敛着点儿那副贪小的德行。
“爹,您这两日挺好的?”黎笙问道,他总感觉这才两日不见黎大宽就消瘦了不少似的。
“爹挺好的。”黎大宽忙回道,他可不好意思说现在早上不光没人给他做饭,而且傍晚从衙门里回来他还得劈柴挑水。
“爹看着你可是水灵了不少。”黎大宽又说道,看来孔震雄之前说得不假。
黎笙扭头看了一下孔震雄,笑道:“家里好些活都用不着我做。”
孔震雄自打进屋后眼睛就没离开过黎笙,这会儿见黎笙对他笑上了,他也难得是弯了弯眼睛、扬了扬嘴角。
黎大宽一见他们小夫妻俩那股黏糊的劲头,心里自是甚感欣慰,想黎笙可算是有好日子过了。
他们这儿正说着话呢,又见钱氏从卧房里出来,端着套茶具唤黎笛赶紧给沏茶倒水。
黎大宽的脸色瞬间就变得有些难看,黎笙在看到钱氏手中的茶具时,眼里不禁染上了一层愠色,想钱氏这人真就看不得他一点好。
钱氏不自知的往椅子上一坐,摸了摸头上的金钗,酸溜溜地说道:“笙儿可是带了个好发簪啊。”
黎笙不接她话茬,黎大宽假意咳嗽了两声,孔震雄看着黎笙的头顶,心说钱氏还有些眼光,当初他可是一眼就相中了这个白玉发簪与黎笙极为相配。
钱氏心中冷笑,方才她等不及的把回门礼都打开看了,一见净是些点心茶叶、酒水蜜饯的,她可就不乐意了。
按说这礼正是依着他们本地的规矩来的,更甚是样样皆是双份,也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可钱氏是谁呀?那是只认得银钱的主,她见黎笙今日这身行头就似从京城里来的公子哥儿,那他怎的不说在盒子里装些金银首饰,珠宝玉器的孝敬她呢。
既是如此,那也别怪她出来给添一添堵了,反正这也是黎笙藐视她在先。
屋里一时无人说话,气氛突然沉闷了下来。片刻后,见黎笛端着托盘进来,钱氏赶忙假笑道:“快给你阿哥他们倒水喝。”
黎大宽不痛快的长出一口气,黎笙却是笑着站起身来,对黎笛说道:“我来吧。”
黎笛把托盘放到桌上,黎笙伸手提起茶壶慢慢往茶杯里倒水,就听钱氏说道:“哎呀,这套茶具可是个稀罕物件儿啊。”
黎大宽赶紧又咳嗽了几声,钱氏白了他一眼,冲着孔震雄提高声量道:“那还是前几月,赵家托媒人上门提亲时送来的呢。”
黎笙倒茶的手一顿,下意识的就想看看孔震雄是何反应。
黎大宽气得拍了下桌子,钱氏赶忙一拍手,呵呵笑道:“哎呀,看我糊涂了不是。”
黎笙倒水的手渐渐抬高,又忽地一松,就听得“哗啦”两声,茶杯接连而碎,茶壶也是掉了壶嘴。
“哎!”钱氏立马起身走到桌边,看着一套上好的青瓷茶具被磕得破碎不堪,她心疼的险些没吐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