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今夜无风
穿着道袍的刺客眼睛一亮,顿时一把挥开眼前的各种武器,虽然疑惑为什么这次阻挡这么软弱,还是凭借着要成事的毅力,掉转剑头朝十二旒帝冕的少年杀去。
叶煊看他好像没什么力气,就那边走了两步,装出惊慌失措的样子,一把抓住他有失准头的剑尖,手掌从锋利的坚忍擦过,鲜血从指缝中蜂拥而出,在帝袍上迸溅出类似受伤的形状。
他正要装作重伤反击软倒在地,体内内力刚往外一窜,就听见清脆的一声“喀嚓”声——那柄不长的软剑直接断裂成两节。
刺客瞪大了眼,失重的往前扑去,正好被断刃穿透肚子。
佛尘自他手中无力跌落,刺客就这么憋屈的死在了叶煊手里。
叶煊:“……”
祭台上突然的安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谢玉舒虽然知道叶煊的装受伤的计划,还是有些担心,他看御林军能应付,就提着剑抽身往祭台而去。
“陛下!”
叶煊听见谢玉舒的声音回神,一把踹开刺客的身体,将那截已经鲜血淋漓更像凶器的断刃丢在地上,然后捂住自己毫发无伤的右侧腹,如同幼时一样,内力在体内一阵横冲直撞,弄出脸色苍白虚弱无力的模样。
他脚步微微踉跄,身体往前倾倒,眼见就要砸在地上。
谢玉舒以为他真的受伤了,脸色一变,足尖一点,催动轻功飞掠过去,正好接住叶煊倒下的身体。
“子煊,你怎么样?”他看到这满身的血,急得武器都握不住,要去检查他身体。
叶煊赶紧拉住他的手,侧头靠在他肩窝,冲他眨了眨眼示意了一下。
谢玉舒反应过来,立刻大声高喊,“传太医!”
……
正月十六梁武帝登基,许多人都见过那场盛大又混乱的交战,皇宫戒严三日,早朝由大将军王冯子健和丞相谢玉舒主持,新帝重伤昏迷的消息传得坊间都知晓了。
所有人都深觉,这些倒霉的新帝怕是过不了几日,就要变成先帝咯。
而实际上,闲得无聊的叶煊正在乾元宫后花园里设了靶场,和泰安比试。
咻——气势汹汹的箭矢飞到一半便颓靡的插入靶子前一寸的地里,他身前几寸的土地,七零八落插着它的兄弟们。
又没中。
“啧。”
叶煊不爽的咋舌,包扎严实的手将红色的沉木雕花大弓丢在桌案上。
“别发火啊,你输不起?”幸灾乐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吊儿郎当的裴晟盘腿坐在太师椅上,一边吃着皇帝特供的瓜果,一边还嘲笑它们的主人。
正好泰安拉满弓一箭飞射而出,“咻”的一声插入百步之外的靶子红心里,力道重的那大靶子前后晃了晃,发出一声闷响。
“好!”裴晟很捧场的鼓掌叫好,还振臂大喊,“李泰安,再来一个!来个双箭齐发!”
泰安顿了一下,果然伸手从箭篓里夹出两支箭搭在弦上,他猛地拉满弓瞄准,手指一松,弦音回弹,箭矢离弦而出,发出重叠在一起的破空之声。
两支箭矢直接穿透靶心,将其带倒在地。
提议的裴晟也惊呆了,喃喃的啃了口手里的瓜,低声念了一句,“乖乖,有点厉害啊。”
叶煊烦死了这个在旁边扰乱比赛的家伙,脸色阴沉的走上去抢了他手里的瓜果,踹了他一脚。
“起开。”
“凭啥?”裴晟不乐意了,拍了拍手,小霸王这辈子还就没怕过谁,就是不起。
叶煊轻飘飘的扫他,冷笑了一声,直接招手。
两旁的御林军立刻上前,跟裴晟说了句“得罪”,就俯身将他搬了起来!识相的太监立刻上前,把太师椅擦了擦。
叶煊满意的坐了下去。
裴晟瞪圆了眼睛,震惊的看了他好一会,“你你你,你居然以势欺人!”
叶煊淡定的往后靠,手搭在扶手上撑着自己的下巴,眯眼挑眉对着裴六郎嗤笑一声,表示,“乾元宫是朕的地盘,自然是朕说了算,有本事裴爱卿也坐上这个位置试试。”
这话裴晟不敢接,他咽了咽口水,决定不跟这个孤寡之人计较,跑去找泰安学拉弓射箭去了。
叶煊看着那两人打打闹闹的,心里的怨气更重了。
祭台刺杀事件之后,谢玉舒已经三天没来乾元宫了,叶煊知道他是被冯子健故意拖住了。
乾元宫如今里里外外都换上了叶煊自己的人,探子根本安插不进来,重伤昏迷的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引蛇出洞。
那些叛军都是藏在百姓中的,身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早已经全部拆下,还有那群北戎面孔敷面戴方头巾的人藏在其中,完全可以假装成是北戎奸细混在其中故意挑事。
叶煊和谢玉舒很清楚,这两拨人分别都是效命于谁,但是按照那个方向去查,最多也就能查出一个徐国公。
叶煊这出引蛇出洞不算多高明,赌的就是对方的贪心和耐心,他不觉得能引出冯子健那个战场老狐狸,但引出一个四皇子还是没问题的。
新帝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的伤,又是多日未朝,乾元宫内已经许久都没有消息了,丞相和冯子健辅政兼国,传的第一道令便是:赐封地。
四皇子齐王赐最远的幽州,令其五日之内携徐太妃去封地述职;五皇子宸王赐并州,贤太妃自请守皇陵;九皇子昭王赐青州,因年纪尚小,暂留京中。
圣旨一出,自然是有不同意的,群臣想面见圣上,全部都被丞相谢玉舒挡了回去,朝中气氛紧绷,隐隐有山雨欲来之势……如此这般,哪能不叫人心动呢?
这其实就是先帝用来逼豫王谋反的招数,明知道有可能是假,可又想着万一是真的,那就绝对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旦离开京中去了封地,回京便是遥遥无期了。
五日到如今只剩下两日了,叶煊估计,四皇子到这会儿已经扛不住了,肯定会殊死一搏,这件事情结束,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去,重新同玉舒见面了。
正想着,赵安适时进来回禀,“陛下,徐太妃在外等了半个时辰才走。”
叶煊点了点头,指尖轻轻点着扶手,脸上带着让人心底发寒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