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归远少爷
虞易就像是开在鲜血中的花,娇艳而危险。
“对了。”风溯南忽然想起了什么,“听说你家小妹的婚事定下了?”
陆执北蔫蔫地点头,咬牙切齿道:“她看上了个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不晓得她喜欢哪儿。”
风溯南一脸不忍直视地偏开头,“人家是成亲又不是打架,你要个人高马大的武将做什么?”
“用你管!”陆执北满面冷漠,一想起家中三个可爱妹妹,如今一个都不剩,十分气闷。
——
刚出西平王府大门不久的食人花,还没到家便被劫持了。
马车内,虞易漫不经心地瞥眼对面含笑的男人,轻嗤一声:“怎么,林大人计划落空,想杀人泄愤了?”
林书俞弯了眸子,笑着道:“侯爷何出此言?下官本也没打算要了淮王的命,不过是来知会侯爷猜猜,今晚死的是谁?”
虞易猛地直起身,妖异面容浮现几分冷色,却见林书俞笑得开怀,慢悠悠地下了马车。
半晌,外面传来小厮颤巍巍的声音:“侯爷…?”
惊醒了沉思中的虞易,他思前想后,不明白林书俞闹什么幺蛾子,却觉着心慌不已,当即道:“回西平王府。”
第一百零九章 反击
夜深人静,街巷不时闪过黑影,卷起血腥气。
男人拐入小巷,背抵冰凉墙面,鲜血打湿纯黑袖口,滴落在地,溅起碎裂血花,脸色煞白却冷峻。
“他在这!”有人高呼,顿时数道破风声袭来。
秦皈面色一凛,退无可退,只得攥紧古剑,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星阑夜尽时分,西平王府门前,一道黑衣身影以剑撑地,步履蹒跚,踉踉跄跄,身后蜿蜒一路血印,滴落的血迹在地面晕开大片暗红色的花。
秦皈气若游丝,勉强撑到门前,以古剑叩响红漆大门,旋即意识涣散,一身血痕地瘫软下去。
门内走出个布衣老者,他先是按着秦皈侧颈探其脉搏,触着些许波动时眼底冷意方才稍作收敛,旋即吩咐道:“将秦少爷带回去,告诉王爷。”
追杀者仍藏在暗处,暗卫将一把弯刀递予刘管家,后者当即提刀而上,身法诡谲多变,破风声响起的刹那,血腥乍现。
短促的惨叫声不过一瞬便戛然而止。
片刻,刘管家自拐角黑暗处走出,单手提着刀,猩红的血一滴滴地往下落,另手中捏着一只染血的足踝,将不断挣扎却口不能言的黑衣人拖着走。
看似普通的布衣老者,几息之间,断其手脚,卸了下巴。
门内,梅庚负手而立,身侧站着面色极差的虞易和风溯南,刘管家面不改色,将那扭曲挣扎的人随手丢弃在地,声音淡淡:“只能活捉一个,其他的跑了。”
“足够了。”梅庚沉冷的声音仿佛凛冬冰湖,淬着极致的阴冷,“拖下去审。”
“是。”刘管家重新拽起那人的足踝,将人往里拖,蜿蜒出一道扭曲血痕,血腥气挥之不去。
虞易沉默片刻,轻声道:“他算计好了,今夜我们必然都会盯着宫内的消息,趁机对秦皈下手。”
“是我大意了。”梅庚面无表情,秦皈这两日同风月楼的人查探洛阴教徒密会之处,本是暗访,风平浪静,却没料到从查探开始时,便已入了林书俞的局。
梅庚笑得冰冷,恨不得将烛火冰封。
重活一世,他竟又被林书俞算计了。
——
晨光斩破暗夜,旭日东升,淮王殿下称病未至,云水蓝朝服的西平王立于百官之前,西北兵权在淮王手中的消息早已传遍朝野,百官震惊,再看这位年轻王爷的眼神便带了复杂。
短短五年时间,昔年受尽嘲讽的少年已然成长至今,率兵平西,迫其称臣,令大楚男儿热血沸腾,而今又眼都不眨地将西北兵权交给楚策,云淡风轻将身家性命交出。
淮王殿下,当真值得?
有他为表率,摇摆不定而中立的朝臣们也都犹豫起来。
眼看陛下年迈,洛王党与淮王党针锋相对,出身显赫的洛王自然占尽优势,可若西北兵权在淮王手中,便又是另一番光景。
然而很快朝臣便无暇思忖其他,因为向来鲜少开口的西平王,公然在朝堂参奏洛王污蔑淮王,将昨夜宫中之事彻底揭出来。
这本是皇家丑事,连陆柏言等人都不知,昨夜楚皇为何要对淮王发难,没料到竟是如此秘辛。
瞧见楚洛刹那苍白下去的脸色,梅庚笑得畅快,慢条斯理地道:“昨夜殿下受了伤,今日不得起身,臣斗胆,敢问陛下,淮王殿下是否要就此无辜受过?”
众臣震惊,淮王殿下竟还受了伤?难怪今日早朝不见踪影。
楚恒之气得不轻,什么不得起身?!不过是被砚台砸了一下罢了!
但他有意瞒下此事,便是不愿让外人知此事,事关皇室颜面,家丑不可外扬,但如今却被梅庚给捅了出来,除非他为楚策证明清白,否则必定颜面尽失!
楚恒之面色阴沉,咬牙道:“淮王乃是朕亲子,自不会让他平白受人污蔑,昨夜那人朕已下令杖毙。”
“陛下圣明。”梅庚笑意掺了冰,冷得彻骨,笑道:“作伪证之人死了,却不知背后指使的是谁,陛下怎连查都不查?再者,洛王殿下不分青红皂白便污蔑淮王殿下,为公允起见,陛下打算如何?”
文武百官噤若寒蝉,不少文官皆在心里暗骂一句狂妄。
楚恒之被逼无法,只得偏首瞧向楚洛,跪在地上的楚洛额心尽是冷汗,垂下眼掩饰眼底冷色,低声道:“儿臣有过,未查明真相,冤枉了五弟,请父皇责罚。”
“罢了。”楚恒之视线阴冷地扫了眼带笑的西平王,眸光仿佛淬了毒,“去给你弟弟登门赔罪,回府禁足三日反省,日后谨言慎行,不可鲁莽行事。”
梅庚的笑意刹那消散,他还当楚恒之会做做样子,竟然只是禁足三日?
不仅是西平王,连满朝文武也瞧出陛下的意思来了,这是偏帮着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