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可三哥还是让船继续飘行。
“你们把坐标发过来,我派人去,告诉你主子,剩下的我这边可以……”
沈董叉着腰吼,走廊上弥漫着他的怒火。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一医生焦急的声音穿插进来:“沈董,沈少爷不肯做手术,我们没办法为他打麻醉取脑中的碎片,他还……”
沈寄回头,入眼是穿着病服的儿子,扶着墙一步步向他这边走来,身后跟着一伙不敢劝阻的医护人员。
“无能的人,除了给人添麻烦,就没别的用处了。”沈寄让医生都走,不想做手术就别做了,有什么并发症都是自找的。
沈而铵以往是以沉默应对,这次破天荒地反击:“你比我,能好到哪去呢。”
站远点的陈一铭倒吸凉气。
下一秒,他就看见自己那部被董事长拿着的手机飞出去,重重砸向少爷。
而少爷也没躲,左边颧骨被砸到,当场渗出大片淤血。
陈一铭的眼皮直跳,少爷像是在借机惩罚自己。但他挨那一下,绝不会是因为自己顶撞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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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铵没在意颧骨的砸伤,他经过那个盛怒中的人身旁时,说了一句:“奶奶这次,能挺过来?”
沈寄没开口,他眼里的愤怒变成沉痛。希望渺茫。
沈而铵垂眸:“沈董事长,消息,可要封锁住,不然你弑母的事传出去……”
“啪”
沈而铵被打得偏头。
沈寄那一耳光用了全力,手都在发麻,他打完坐到椅子上面,双手交叉着抵住额头,整个人露出了疲态。
走廊很快就静下来,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下属领了他的指令去找人了,儿子挑衅他,被他打跑了,他身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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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铵拒绝陈一铭的搀扶,他走走停停,花了一段时间才走出医院。
雪停了,天色昏暗。
一清瘦男人从路灯下走上前:“而铵,戚家出海的设备是顶级的了,要是他们都找不到人,那我们就更不可能找得到。”
沈而铵捂着半边脸:“不是让你们,出海,寻人。”
清瘦男人一边扶他,一边想,那把他们召集起来干什么,看他高考?
话说,这位和他们失联一段时间,除了身上多了伤,还有哪里不一样了……
沈而铵看了会又小又圆的月亮:“送我,去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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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里,梁栋见到他的死党,心情很复杂。
时至今日,他没家了,也念不完高中了,唯一的信念就是等章枕为他介绍的人查出真相。
“铵哥。”梁栋艰涩地喊出这个称呼。沈家是沈家,他兄弟是兄弟,不一样。这么一想,梁栋心里的诸多情绪都没了,只剩下激动。
“还能见到你,真好,我前段时间都怕连声再见都没机会说。”梁栋留平头,蓄胡渣,眼神沧桑,可他的轮廓依然青涩,他就是个十八岁的男孩。
沈而铵坐在桌子对面,问他怎么样。
“挺好的。”梁栋咧嘴,“就踏实,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铵哥,你头上怎么缠着纱布?”梁栋问。
沈而铵把口罩往上轻拉了一下,随意糊弄过去,他问起梁姐姐的事。
梁栋虽然看出兄弟的敷衍,却还是没多问,他将面对茭白时说的那些重复了一遍。都在他的脑子里,偶尔冒出来一次,做梦都忘不掉。
沈而铵静默半晌,修长白皙的手指在桌底下摩挲:“你怀疑,谁?”
梁栋把翻来覆去咀嚼过很多遍的答案吐露出来:“东城岑家。”
沈而铵不语。
“那位太子爷刚继承家业,需要用成绩让自己坐稳那个位子,对南城下手合情合理。”梁栋说。
“为什么,不会是,戚家?”沈而铵问。
“戚董想垄断南城的商业链,必定会跟你家对上,这不可能,他和你那老子是几十年的交情,而且,”梁栋苦笑,“重启这案子的警员是他的人给我介绍的。”
沈而铵陷入了这场重逢后的第二次沉默,灯光打在他乌黑发顶,光晕泄在他年轻俊美的眉眼上面,给人一种无法严明的透冷质感。
“铵哥,你不喜欢戚董?”梁栋微妙地问。
沈而铵没承认,也没否认。
梁栋的性格变了很多,不再没心没肺自由洒脱,劲头减弱了大半,换做以前,他铁定会八卦几句,现在却是换了话题:“你这段时间去哪了?”
沈而铵垂盖住眼痛的睫毛轻动:“犯,蠢,害了人。”
梁栋惊讶地压住卓沿,前倾上半身,嗓子里冲出疑问:“你害了谁啊?”
消瘦憔悴的沈而铵低下头,后颈的骨头凸出来,他缓缓弯腰,双手遮住发红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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