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西特
当然,章枕寻回失去的记忆以后,给他的关照守护,都源于儿时的那一场“生死相依”。
据章枕说,那时候他十多岁年少无知,一心想逃出孤儿院飞往大世界,结果受伤了,肚子破了个洞,小伙伴没有吓得跑掉,而是陪着他守着他,给他捂伤口。
茭白沾了原主的光,还不能说出真相。
一只来自异世界的孤魂附身在一具身体上面,这是要进科研院的。
章枕蹲在床边和院长视频聊天,这时的他像个大男孩,一笑一动都藏起了神经质的焦躁不安,他说会去孤儿院拿照片,还问孩子们的人数,去的时候带新年礼物。
茭白会在章枕看过来时,对他笑笑。
老哥,你弟不在了,我在延续他的人生,咱们凑合凑合,成不。
不成也得成。
我和他捆绑在一起了。
茭白趴上章枕的后背,被他背起来,背出去,背过长长弯弯的走廊,穿过温暖的气流,放在了卧室的床上。
“你先睡会,梁家那小子到了,我再喊你。”章枕给茭白盖上被子。
茭白打了个哈欠,心想年夜饭都不知道咋吃,到时候铁定乱到家,睡个屁睡。
然而他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可香。
家家户户不是在吃年夜饭,就是准备吃年夜饭的时间点,梁栋被带到了兰墨府。
当时茭白正在看戚家保镖们搬烟花,他们一伙人激动得挤在一起,数烟花数量,一个个的挺像三岁小孩。
兰墨府往年是不放这玩意的,今年头一遭。
不止烟花,兰墨府还准备了春联!等三十那天贴!
这多喜庆啊。
过年就该这么喜庆。感谢白少让他们盼来了像样的年味。
茭白从大家伙身上感受到的好心情,全被梁栋的出现给赶走了,他从躺椅里起来一点,说了句:“来了啊。”
梁栋才出院,他穿棉衣跟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鼻梁部位有道疤,很瘦,凹陷的脸颊发黄。
此时的他,跟去年熙园那次又不一样。那时候他痛失所有至亲,整个人脏乱憔悴,神经衰弱,眼睛呆滞无神,世界白茫一片,现在他像一团火,灵魂都在燃烧。
那火种是仇恨。
“坐吧,我们边吃边说。”茭白喊梁栋。
梁栋没动。
去年他的头发只是掺白,今年几乎全白,他还不到二十岁。已经跨过了许多人一生都碰不到的刀山火海。
“去年你不是说,我帮你把案子重启,等你出来了,你就会报答我吗,吃个饭都不行?”茭白按着躺椅扶手,一点点站起来。
梁栋的喉结滑了一下,过去扶他。
茭白提出吃饭,还搬出梁栋去年许的承诺,是觉得梁栋像一柄开窍的邪剑,不沾血不罢休。茭白想让他吃点食物,感染点生活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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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在正厅,餐桌很大,中餐吃成了西餐的仪式感。
梁栋很有精神,他喊戚以潦“戚董”,喊章枕“枕哥”,该有的礼貌都有。
“小梁,你随意就好,不需要拘谨。”戚以潦随和道。
梁栋突然端着面前的红酒起身,敬戚家主仆,敬戚家的新主子:“多谢。”
重启案子的事,章枕能帮忙,是看在茭白的份上,也肯定跟他主子打过报告,被准许了才有的后续。
梁栋心里都清楚,他把红酒一口干了。
章枕喝了那杯酒。戚以潦在盛小汤圆,没有要回应的迹象,茭白用余光瞥他一眼,他才拿起自己那杯,抿了一点。
“把你关起来,是我的意思,我拜托三哥派人阻止你去宴会。”茭白隔着满桌的香味打量梁栋,“那晚的宴会是全面商业化,前去的都是国内的所有商界名流,祝贺沈氏度过难关迎来新主,不适合闹得难堪。”
梁栋坐在灯下,表情僵硬:“我明白。”
茭白无声哂笑。他能揣摩得出来,梁栋要在宴会上报仇的理由。
借刀杀人的幕后指使者已经找到,法律却制裁不了,那就只能自己来了。
那么,时机很重要。
梁栋是一个从富家公子圈除名,无权无势,背着杀人犯弟弟的头衔,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无业游民,怎么接触到上流社会,顺利下手?太难。
宴会的规模越大,服饰人员就越多,后厨,清洁工都是不错的打入途径。身为底层人物,最容易接触的就是底层人物。
不一定能成功,但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
梁栋那样一来,就没想过后路,他不需要,他只要手刃仇人。
茭白这一干扰,破坏了他的计划,心里头能不怪吗。
“你的腿怎么……”
茭白听到梁栋的声音,抬眼说:“被关小黑屋遭了顿打,康复中。”
梁栋的呼吸重起来:“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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