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生阙
粉丝们嘴上说得再好听,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知心爱人,心里也是诚实的。
她们不希望任何一个人独占十哥。
再好也不行。
粉丝们把今年江秋十陪林鹤夫妻吃饭的照片重新发了出来,安心且放肆地笑他。
阿温:“今天江秋十找到女朋友了吗?没有,嘻嘻嘻嘻。”
晚晚墙头三千:“每年陪我过双十一的,除了马爸爸外,还有十哥。十哥不哭,我也没有男朋友。”
江秋十随意看了几眼便关上手机,他转而思考起自己即将出演的角色。
一遍又一遍地思考。
[倦鸟]的剧情说起来很简单,更多像是一个探讨家庭关系的电影。主人公李水鸿是一个自幼聪明伶俐的孩子,他生性爱自由,散漫,喜欢诗歌和绘画。却因为家中要求严苛,不得不拗着性子去学习自己不喜欢的理科。
家中要求他乖顺,他听话了二十多年;要求他读理科,他读了;要求他当医生,他做了第一次反抗,填志愿也好读专业也好,全都瞒着,直到大学毕业,家里人才发现他从业的竟然是心理医生。
李水鸿家里有一只从小养到大的虎皮鹦鹉,家人怕它飞走了,一直关在笼子里,几乎不让它出来。
主人公李水鸿的命运,正如片子里这只鸟一般。
电影最后,明白自己已经得病的李水鸿想把鸟放飞走,鹦鹉反而不愿意出来,它已经被养得太肥,飞不动了。
他将鹦鹉提到窗边,打开了笼子,看了会在笼子里蹦跳两下的鹦鹉后,转身出门。
谁也不知道他的结局是什么,就连编剧也难以说明。
江秋十脑海里构思着画面,慢慢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还擦黑,道路两旁白雪明晃晃发亮,司机无声地开车。
整车人除了司机都睡着,他对着结满水雾的车窗再度呵出一口气,伸手写下三个字。
李水鸿。
他的手长年累月都是微凉的,不冷,却也总是捂不热。触着冷硬的玻璃窗,那股凉意从指尖袭至心头,整个人瞬间清醒不少。
李水鸿三个字逐渐模糊在氤氲雾气中。
天光大亮时,几人终于到达了酒店,大包小包将东西扛上房间后下楼吃早点。江秋十略做休息,换了身衣服,喝了杯热牛奶后便起身去找导演等人。
他们今天在这家酒店订了房开剧本研讨会。时间紧,否则江秋十也不必连夜赶来。
江秋十来的准时,其他人提前了些时候到,他一进门,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
江秋十掀起一个属于李水鸿的笑,回以招呼。
编剧心里赞叹一声。
他似乎是刻意调整了气质,进门时,编剧甚至以为他就是李水鸿。
那种举止彬彬有礼,与所有人拉开距离,压抑又克制,面上却温和熨帖的感觉。
宁子平一改往日冷淡,冲他招手,让他坐在自己对面。除导演编剧副导外,其余几位都是专业的演员,坐下之后专心探讨起来。
这部电影的灵魂在于男主,男主角一个人的戏份占据了一半多。为此,江秋十的想法最为重要。
他说着说着,坐他身侧的导演发觉对方唇色有那么一点苍白,讨论间隙,他问:“身体不舒服?”
江秋十自然地回答:“没事,可能昨晚没睡好。”
事实上,胃部爆发的抽痛感如洪水爆发,席卷而上,疼痛的知觉四散到每一根神经。他忍耐着坐在原位,面上认真听,趁其他人发言时,悄悄用力一咬唇,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苍白。
白瓷杯里晃荡出的倒影,面色要自然了不少。
一场剧本研讨会顺利结束,整部本子剖析下来,头晕脑胀之余,大家对电影的信心高了不少。
回房后,江秋十坐在窗边往下看,一点一点吃着包里准备好的小面包,那股疼痛缓解些许后,他伸手继续要拿,却在包里摸出了止痛药瓶。
指尖摩挲着瓶子,眼睫颤动两下,犹豫了一会儿,江秋十松开手,把药瓶放了回去。
李水鸿,正好是一个无时不刻不承受着自我折磨,并忍耐痛苦的人。
这点痛来得刚刚好,就随它吧。
他转身下楼。
剧组正在确定拍摄地点,这儿什么都不贵,就是房价不便宜,甭管买还是租,几个月下来,剧组绝对吃不消。
导演和制片人一边商量,一边沿着碗沿转圈儿式喝面茶,见男主角来了,拉个座位给他。江秋十就这么听着两人吵架似的商量。
导演想在本地拍,制片人考虑预算不同意,加上北方室外太冷,他想把地点挪到南方。
拍摄时间倒是确定了,一礼拜后是个好日子,宜开机。
江秋十听他们争完了,才说明来意。
开机后两三天,江秋十需要请假去台湾一趟。
他有两部作品,都入围了金马奖。
导演本来很暴躁——和制片人争吵输了。他不喜欢南方湿哒哒的冬天,却因没钱的死穴不得不妥协。乍一听男主角还没开拍就说请假,光滑圆润的面庞立时要皱成怒目金刚,再一听是去颁奖晚会,立马同意了。
江秋十身上已经有了几座奖杯,要是这次能拿下金马奖影帝,对电影百利而无一害。
“小伙子加油!”导演沙包大的拳头一比,“你演得好,肯定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