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往生阙
和他有对手戏的演员手里拿了剧本揣摩,导演和他们说戏,讲讲等会走位和光线之类。
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一贯认真的江秋十此刻有些心不在焉,清清嗓子:“小江?”
江秋十疑惑地抬头看他。
宁子平便不好说自己的猜测,问:“你对这段有什么看法?”
江秋十手里的剧本就是摆设,随便看看而已。他瞄一眼导演手上的页码,翻开瞅瞅自己做好的标注后又合上,开始背诵:“李水鸿这时的情绪已经积蓄完成了,他从小到大一直压抑着的被家人牢牢控制的窒息感,在逃离家庭后,得到了一些释放,他在尝试自己独立生活……”
导演挑不出毛病,挥挥手放他过,一丝违和感被他忽略了,转头继续讲戏。
待他看到镜头下表现比以往更加惊艳的江秋十后,再不认为对方是不认真,他伏在监控器前,眼睛一眨不眨。
“院长,我是来报道的,这是我的证书,还有证明。”似乎被那一身正装拘束住了的年轻男子规规矩矩站在办公室里,递上文件。
饰演院长的中年女演员低头翻翻他的报告,眉毛微微皱起。
李水鸿何其敏锐,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一缩,揪住了西装裤,而后突然反应过来,立马松开。
他脸上的笑容像是从模子里刻出来的蜡像,丝毫不变。
“院长,有什么问题吗?”他温和地问。
下一瞬,女院长抬头,目光犀利到似乎能穿透人心。李水鸿硬生生站在原地没有动,仍旧维持着温和的笑。
半晌,院长松弛下来。
“你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医院,为什么来这里?”院长指了指窗外,“来这里的几乎都是重症病人,我们这里的病房也基本是封闭式病房。小伙子,我看你年纪轻轻,最多实习过几年,经验方面不足,还是希望你多考虑。”
李水鸿就像考试中发现题目全是做过的体型般松了口气,“院长,我既然选择来这里,就肯定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对我的专业知识储备和我的能力有信心。”
他和院长默默对视。
李水鸿的眼神放了大特写,恳求、无措、渴望,还有迷茫。
如果这家医院不要他,他一时半会儿真不知道去哪里。
他早已身无分文。
幸好,院长同意了。
“你先见习几个月吧,我给你开个见习报告,满六个月,过了考核,再考虑转正。”
绷紧的肩不知不觉松下来,李水鸿立即鞠躬:“谢谢院长,我会努力的。”
明明很高兴,他的笑容却还是不变,就像是他只会这么笑似的。
正对着摄像头,他再度扬起微笑。
……
“咔,过了。”
饰演院长的女演员松了口气,让助理给自己端水。江秋十站在原地,闭了闭双眼,这才改变走姿,凑到导演身边看回放。
这几天的戏份都要在这家医院拍摄。
面严心慈的院长,其他性格迥异的医生护士,封闭式病房里许许多多的奇怪病人。
有一个病人,很喜欢站在窗户边试图往下跳,每次都被防盗网拦住,他以为自己被关在了高塔里,经常神秘兮兮地告诉李水鸿自己长了翅膀,被人发现了才会关起来。
有个病人,手腕上满是刀痕,她看上去和普通女孩没什么两样,活泼爱笑,就是笑着笑着便拿东西往自己身上划。
有个小男孩,如非必要,他可以整整三个月不开口说话。他只和自己聊天……
……
宁子平这才明白,曾经向自己极力推荐江秋十的朋友们说的不是假话。
他就是有这个悟性,能轻易吃透角色性格,走位看一遍就懂。能一遍过就一遍过,一遍过不了绝不是他的问题,镜头下第一次演绎就是令人沉迷心醉的惊艳效果。
他简直就是为了演戏而生的!
时间飞速流转,大半个月过去。
期间,江秋十除了请假拍两个广告和一两封杂志外,其余时间老老实实待在剧组。
雅姐已经和他商量好了下一部戏,是一部现代刑侦剧。圈内大饼,雅姐轻轻松松就抢到了,现在本子还在改,等正式立项开拍,估计要到明年三四月份。
圣诞将至,深山老林里拍戏的人无知无觉,网上同样水花不大。
江秋十想起了去年平安夜里,送给自己一个苹果的萌萌。
最近流行“不过洋节”的风气,去年满大街都是圣诞树圣诞帽的情形已基本看不见。江秋十不过这节,还是打了个电话给轩轩。
小朋友可能还是有些仪式感的。
轩轩在电话那头很高兴,他说:“我今天跟同学要到了二十四个一毛钱硬币,买了一个苹果想给你,你什么时候有空呀?”
江秋十:??
他边说谢谢边上网搜了搜含义,不由得失笑,承诺道:“我会尽快过来。”
他并非说谎,虽然国家不提倡过洋节,但商人总不会放弃这个商机。圣诞节当天,[看不见的朋友]将举办第一场路演。
他必须出席。
为了捧新人,[看不见的朋友]片尾曲由白雾演唱,目前网上已有MV,好评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