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兰陵笑笑梦
人家就在红榜挂着,他们居然傻了吧唧地从倒数开始找,这叫什么事啊,太瞧不起人了。
“?云桑?”江晏淮立刻整理了一下裤腿站了起来,往红榜处挤了过去,发现榜首真的就是一个叫“云桑”的人。
南城的红榜特别俗气,就是一个告示牌,颜色是浓艳的大红色,滚金色镶边,然后头三名的人,附送称号“状元”、“榜样”和“探花”,哪怕他们色盲了,却能清楚分开白色和红色的区别。
而云桑的名字就在最上面,江晏淮静静看了几秒。好哥们也猜不出他在想什么,因为对方的表情很古怪。
半晌后,江晏淮觉得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吃惊,显得过于没有见过世面,于是他拿出了手机,给付美瑕发了一条信息。因为太过震惊,考第二名的江听反而被他忽略过去了。
此时正值下午三点,上流圈内的贵妇名媛们正凑在一起,享受悠闲的下午茶时光,聊天内容不是巴黎的鞋子、伦敦的包包、米兰的时装秀,就是一些上流圈内的新鲜八卦,偶尔再秀秀自己幸福美满的婚姻。
付美瑕聊天兴致正浓烈,毕竟她从小到大顺风顺水,除了被人恶意换子的事情,基本上生活对她柔情似水极为优容,没有给她设置过什么磨难,除了两个孩子学习成绩这块心病外,她在圈内一直被人所羡慕。
“噔”的一声大儿子来短信了,一看短信内容,“云桑考了第一”,付美瑕的笑容瞬间就淡了。
这个臭小子,真是没眼色,云桑倒数第一都要跟她特意提一声。她手指轻敲,慢条斯理地回道:“知道了。”
江晏淮收到后,意识到不对劲,老妈怎么那么淡定,于是他补拍了一张红榜照片,配上字:“是正数第一。”
下一秒付美瑕果然立刻给他回了短信:“???”
一张简简单单的配图文字,让她的二分之一心病没了。她甚至有些感动地捂住了嘴,觉得云桑真是一个好孩子,一定是不想让她花多余的钱,才努力考出了好成绩。
随着成绩出炉,班级座位也要跟着变动,第一名拥有优先选择权,在所有人羡慕又嫉妒的目光中,云桑走向了他早就相中的位子。
他一坐下,后面的同学自动失去资格。
邻桌的男同学眼看着云桑真的脱离倒数,脸色微微一变,打开班级群,发现他嘲讽云桑的倒数想坐第一那句话还挂在群内,他想撤回,却超过时间无法撤回,反而轮到他被嘲笑了,因为人家真的考了第一。
江听本来也相中了那个位子,可他考了第二,这下只能放弃了,而让他去跟性格冷淡暴力的云桑坐同桌,他也不愿意。
众人询问:“江听,你和云桑是兄弟,不坐一起吗?”
他勉强笑了一下,没有搭腔,径直挑选了一个居中的位子坐下才道:“我成绩还有努力的空间,我希望坐在能正视黑板的地方,外面风景过于美丽,会让我的意志堕落。”
他这番励志又谦虚的话,让人佩服得不行,再加上无害的笑容,稍稍冲淡了大家先前对他的不快。
江听说完这句话后,大家似乎也都默认了美丽的景色会让人意志力下降的说法,仿佛意志不够坚定者坐在那里,下一次考试一定会名次下降,结果江听又来了一句:“而且云桑他喜欢安静,我和他脾气可能合不来。”
想起云桑劈桌子的事,不少人脖颈一凉,往云桑那里走去的步伐更加稀少,堪称寥寥无几。
正合了江听的意思,云桑是转校生还考了第一名,强有力的高分激起了不少人的崇拜,毕竟人潜意识会有慕强心,所以云桑容易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江听并不愿意别人凑到云桑身边,便出言破坏,想让这种众星捧月之势聚不起来。
他要时刻向旁人提醒云桑的暴力倾向。
只要没有人愿意和云桑同桌,这变相也能说明了对方的人缘确实一般,对方天天沉默寡言从没笑过,而他每天洋溢着灿烂微笑、像小太阳一样温暖平易的人,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选谁。
难得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同学,脸红红地向云桑询问,能不能和他同桌,云桑居然摇头拒绝了,说做他的同桌要每天给他买早餐。眼镜同学就这样被吓跑了,选择了一个距离他不远不近的位子坐下。
江听嗤笑,考了第一又如何,云桑还是不会与人相处。
他刚这样想,宋阳就进了教室,此时教室还有半壁江山可以供他选择,可他毫不犹豫就走到了云桑身边坐下,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江听这才想起,云桑口中的“带早餐”指的应该是宋阳。
为什么云桑很自信,宋阳会选择他?宋阳这个人为什么也跟脑子被门夹到了一样,上赶着被奴役?江听心里对宋阳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于是看到这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紧攥着,那股被人背叛的感觉又来了。
到了最后,一干小弟也陆陆续续地进来了,激动地跑过去:“桑哥选了好位子,妈呀万万没有想到,我居然有朝一日能坐这里!”
他们稀罕地摸了摸窗帘,摸了摸那缸漂亮的金鱼,表情怜悯慈爱得不行,然后还嘿嘿一笑:“这个位子好呀,可以看风景,每次下课还能看到校园啦啦队在操场练舞。”
听他们这样一说,有些同学又后悔了,可惜已经迟了,云桑旁边只剩下一个位子,傻子都知道那是留给谁的。
考了倒数第八的蒋东岐,就在某些同学的羡慕目光中,迷迷瞪瞪地走了过去,随着走过去的人越来越多,江听的脸色也白了几度。
强宇和他的小弟才出院,他们没参加考试,自然是按照零分处理。
留给他们这个小团体的座位自然也一个比一个糟糕,一个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一个距离卫生角极近、要成天跟垃圾桶作伴,一个则在偏僻漏风的后门,不仅冬天寒风灌着身子难捱,还要时不时应对老师的突击。
更糟糕是,他们被分开了,各自分散在教室角落,小团体瞬间被拆得七七八八。
这些位子还都离江听极远,强宇远远地盯着面带温暖笑意的江听,自从他在后门坐下,对方就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一眼。
强宇看了看自己破败偏远的座位,又看了看自己脚上笨重的石膏和拐杖,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他住院以来,江听越来越少的探望,他还想了想当初云桑一根拖把打折他的场景,暗骂自己一声“蠢货”。
江听还没意识到,他快把自己的忠实者爱慕者赶跑了。他只隐隐约约感觉,好像强宇离他远了后,他在班级内做事颇受掣肘。
不过就算他知道,也许也只会淡淡一笑,他鱼塘里遨游着不少人,失去一个而已,根本比不上他最近蒙上些许阴影的名声。
人类都是健忘的,江听急需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情来转移众人的视线,月考之后的秋季运动会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南城中学的家长允许出席,甚至个别项目还能和孩子一起参加,这些有钱有势常登报纸杂志版面的行业精英,和江博涵一个级别,如果江听他能跟这些成功人士提前搭上关系,他未来的路会走得更顺畅。
所以他也顾不上安抚强宇的感受,而是很积极地运作,让自己成功打败了高二年纪的人气学长,成为了主持人。
彩排时,他手持话筒,精心准备的礼服衬得他眼神清亮、气质文雅,一笑颊边还出现一双浅浅的酒窝,那举手投足的风采把旁边女主持人都给比了下去。
他扬起唇角,已然想象出,到时候站在舞台上他会有多风光,希望届时市摄像台的记者能多拍拍他的镜头。
而另一边班级里,体育委员急得火烧火燎,跟屁股着火似的挨个找人问报不报项目:“许白,我记得你挺会跳远的吧,你要不要报一个?”
“姚波,你力气大,体育老师不老夸你呢,扔个铅球吧?”大多数人都拒绝了,尤其是优等生们,说是为集体做贡献,可是他们并不愿意牺牲学习时间去参加运动会。
“四百米长跑接力赛咱们班还差一个人!!三千米长跑谁愿意报名啊,获胜者有奖牌和学分的,他一周的午饭我也全包了!!”体育委员声嘶力竭地吼道,然后他手中的报名表就被一只修长的手抽走了。
他愣了一下,看清云桑的正脸后倒抽了口气,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云、云桑,你对什么项目感兴趣,一个男生可以报两个……”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云桑的笔,飞快地在所有项目后打了个勾,然后面无表情地递还给他。
他:“???”等等,云同学你这是要称霸整个体育场的节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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