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阳春八月
在外人看来,他突然醉心于修习,闭门谢客,进度一日千里。几年过去,他的灵力已经胜过掌门,成为青云派的仙尊。正道无不景仰。
如当初白归带他下山时所想,这般高天明月之姿,又修习天赋卓绝,自然是名动天下。只可惜青云派今夕不复往日,除了叶凡星,便再无一个天才,门派中青黄不接人才凋敝,受其他仙门觊觎奚落也是寻常事。
掌门因门派不兴郁郁寡欢,就此闭关,将门中事务皆交给了叶凡星。虽然表面不说,但他如今已是青云派真正的领袖。
为了管理青云派的诸多事务,他不得不结束了闭门修习,出现在了人前。人们惊异于他的变化,都是一片唏嘘。
彼时白归正在魔修里风生水起。魔修这些年来颇为势大,放纵肆意的作风引得越来越多的正道人士叛变,隐隐有了压过仙门的势头,引起了许多仙门前辈的不满。白归改了容颜,横空一剑赶下了上任魔尊,摇身一变成为了目无下尘的新任魔尊。
白归虽然知道仙门现在势微,但困兽犹有余力,就故意约束魔修们安分,看似要与正道安然无事和平相处。仙门前辈们都松了口气,称新任魔尊虽是魔修,但还算是个谦谦君子,秉性温良。
但他们没想到这仅仅是先礼后兵。当仙门有人杀了两三个魔修,从前只能算是小事,白归却抓住此事不依不饶。他持秉大义,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只道他们魔修以礼相待,正道反而寻衅滋事草菅人命,竟是如此残暴不仁,对敬仰仙门的天下苍生难以交代。
仙门的修仙者们还未见过冠冕堂皇的话说得比他们还厉害的魔修,一时乱了阵脚,转眼间就被白归扣上了穷凶极恶的帽子,都是愤懑不已。但是魔修原本就气焰嚣张,仙门人才凋零,在人们的质疑下,许多正道修仙者无法面对道心就此退隐,更是抵不过来势汹汹的魔修了。
无奈之下,几大仙门商量过后,决定派出门派中人,去与新任魔尊商议。
此事实在丢人,无异于向魔修低头,许多仙门前辈都借口闭关,各门派都在发愁派谁过去,只有青云派,由于只有一个叶凡星拿得出手,完全不用愁。
前去谈判的天灵船上面,众人围着一个人,他们都是各门派出来的天之骄子,或者前辈高人,此时却都殷勤地问候着中间的人。
天灵船已经靠岸,到了魔修众多的汴京城,也是新任魔尊的所在之地。
白归正隐在人群里,光明正大顶着易容后的脸,打量正道这次派出了多少人过来。他注意到了天灵船上众星捧月的怪状,不由得走近几步,看看是不是哪个闭关的老家伙也跟着一起来了。
众人似乎是听到了什么话,分散开了一些,让白归渐渐看清。中间这人穿着青云派的白锦云纹长袍,坐在桌边一杯清茶前,手指如同白玉石,握着一把长剑,一头白发散落下来。意气清疏高洁。
白归想,青云派何时有了这么一位前辈,他竟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他抬头看那人面庞,却突然僵住了身体。
“不必围着我,”叶凡星沉静开口,“既然已经到了,便都下船吧。”他脸色苍白,俊美的五官因为没有情绪显得格外淡漠,仿佛书中所说无情之境的仙人。
“不过是与魔修谈判,没想到仙尊这一次会亲自来,”一个其他门派的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猛然想起了青云派如今的状况,连忙改口尴尬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的确应该看重一些。”
其他人都是暗怪这人不会说话,纷纷让开一条路来,还在争相说,“仙尊,我派前些日子得了一颗南海明珠,对镇养心脉极有好处,此事过后不如来我派坐坐。”也指点一下门派里那群不开窍的后辈。
俊美的仙尊侧过头,温柔一笑道:“门中事务繁多,还是不叨扰了。”他面色极白,日光里更如同明月湛湛,令人不敢逼视。
“不妨事,既然如此,”那前辈高人险些没发出声来,“我派人送到青云派去就是。”
“谢过。”叶凡星简短道谢,就已经穿过人群之间,走下了船。
正是初秋,不多久天上已经飘起细细秋雨,打得青砖红瓦湿透。仙尊雪白衣衫,负剑走在雨中清骨疏疏,巷口岸边的人们都悄然看来。他满头白发比雪犹甚,在雨中束起头发,回过头时眉目灿然生光,“时候不早,还是快些吧。”
众人答应,一一跟上来,其中却突然混进一个陌生面孔。叶凡星定眼看了半晌,轻轻咦了一声,疑惑问:“之前没在船上见过,你是何人?”
周围人都要看看是谁这么好运被仙尊注意到,却只见一个面如冠玉的年轻人,满面笑容,犹如烈日般令人心中亲近。的确,若是在船上,他们不该一点印象都没有,一时间,都是露出了戒备的表情。
“我是云落门的弟子卓琛,没赶上天灵船,”白归神色淡定自若,丝毫不见紧张,“不得不托人绕了近路,刚巧赶上前辈们。”
“云落门?”叶凡星微微蹙眉,“你可有凭证?”
仙门中除了几个大门派,也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派,众人虽然没听说过这个门派,却也没有立刻赶人,免得若真有此派,平白生出事端。
白归果然拿出一块仙门令牌,注入灵力,上面显现出“云落”的字样。
叶凡星不再问什么,向他颔首后转过身继续往前走。雨中轮廓如一捧雪直垂落下,隔着再远众里相寻轻易便能看到。
见白归拿出了凭证,其余人也不再防备,与他攀谈起来。白归借机问道:“为何仙尊满头白发?”刚刚看到时,他心中莫名有些难受,待反应过来,已经跟进仙门的人群里面了。还好他之前就做了准备。
一人回答道:“听说是早些年急于修习,走火入魔,保住了性命但白了头发。”
“换作别人走火入魔,轻则经脉俱断重则流血而死,仙尊仅是白发,可见修为精深,控制入微到了何种程度。”另一个人赞叹。
叶凡星已经走出去很远,却突然见之前的年轻人站在前面巷口,拿着把油纸伞,长身玉立俊秀潇洒。他静静地看了顷刻,就别开目光接着往客栈方向去。
白归连忙撑开伞追上去,开口道:“我在……我门派特意在汴京买了一处宅子。秋日城中客栈都是阴冷湿气,不如,不如……”
“不必。”叶凡星婉言谢绝。
“为何?”白归抿了抿唇,将伞举过他头顶,快步跟着,心中暗骂自己有病,但口中还是道:“我是出自真心好意,仙尊全我一次吧。”
叶凡星没再和他说话,神色冷淡,也不赶他,也不搭理。
白归突然道:“我门派有一秘法可以,”他猜测着叶凡星需要的东西,“可以调养心脉。”
没有得到一个眼神。他又改口,“还可以治好陈年旧伤。”
依旧没有反应。白归咬牙,干脆往自己兜不住的方向吹得天花乱坠,“可以补气血治先天不足百毒不侵,还可以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
生字还没出口,就见叶凡星突然顿住脚步,目光清透看向他,“此话当真?我为何从未听说过?”
白归回忆了一下自己说了什么,一时哽住了少顷。没听说过吧?他自己都没听说过!
“自然是门派秘法,只是所需时日甚长,”说着,白归爆发出精纯灵力,“我派隐世而居,我只是门中一个弟子。”
言下之意一个弟子都能有如此修为,可见这门派秘法有多么逆天。
叶凡星没想到主角这么能胡说八道,脸上淡淡无悲无喜,“领路吧。”
骗到了。白归心道,若是换个人也这么乱吹一通,是不是也能把人骗走?这么一想,他心情复杂又微妙,领着路心不在焉,又是高兴骗着了人,又是觉得师弟这么多年下来,不是当年狡猾性子了。
对了,叶凡星为何突然答应?白归慢慢回忆起自己最后一句话,活死人肉白骨起死回生……白归骤然脸色僵硬。
……叶凡星要复活谁?
他以为谁死了?
叶凡星看着旁边陌生面孔的年轻人脸色不停变幻,眼中还不时划过犹豫怀疑心疼之类的情绪,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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