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故人旧友
血从光亮的刀面上涌出来,米落面不改色的将胳膊举到的桌前的玻璃杯上面,鲜红的血液灌注进去,将美丽的花纹填满才算为止。
然后收手,将止血的绷带的缠绕在自己受伤的手臂上,这一套动作可谓是娴熟,尤其是在他看不见的情况下,第一天磕磕绊绊可让他嘲笑了一番,到了第二天就已经可以很熟练的完成这道步骤了。
米落也觉得可笑,他想要宠着那个他制造出来的玩具,故而放血此类的事情从来都是让他来的。或者说……塞纳就喜欢欣赏着他受折磨的样子?
只可惜让他失望了。
听到了杯子划过桌面的声音,原来是塞纳用两根手指将杯子从桌子的远处移到了自己的手边,仿佛被子中不是渗人的血液,而是最美的红酒,还颇有意味的按压着杯子的底部转了转,算是醒酒。
“亏的你不是血族。”他静静的垂着头,双目放在餐刀的那个方向,意味很是明显:他一定会用那柄银制的餐刀将他的心肺切开。
塞纳听了这话,倒颇为像是一个血族一样,用欣赏的眼光端详道:“你的血液比得上多少魔法晶石你知道么?托你的福,我的堡垒又完善了许多。”
他这话说出口,眼神轻轻的瞟向米落的方向,想要看他的表情,我都用你的血为我加固守护阵了,你这个前任圣子就没有什么被侮辱了的表情?
天知道,他可是最喜欢看他被自己侮辱了之后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样子。
让他失望的是,米落对此并没有任何的表现。
塞纳勾了勾唇,用着闲聊的语气说道:“你还给他的父母还立坟?真是好心啊。”他对此可谓是非常的不屑:“天生的弱者,只有被强者玩弄的份,何须占用你的时间去分神怜悯他们。”
“所以这就是我们和你们的不同。”米落十分平静的说道:“所以我们受人敬仰,你们遭人唾弃。”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塞纳掐住下巴,和他毫不留情的动作不同的是,他的语气甚是温柔:“你也不看看你如今在谁的手中。”
米落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句疼都没有说,塞纳发誓,如果米落愿意用他那眼睛看人的话,此时肯定是对着自己上下一翻,那将是一个教科书示范般的白眼。
“真是不乖”他嘟囔:“下次有了消息,我也不会告诉你。”
米落反倒是相对冷淡的说道:“不用了,我能做的已经做到了,日后他过的如何让我知道了,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帮助他,还不如不知道。”
他这话说出口,塞纳的好脾气算是丢的一干二净,“你怎么知道你求我我会不会帮他?”
那么多讽刺都没有将米落的表情击破,偏偏塞纳的这句话说出来,倒是让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
他倒是宁愿他一脸平静的说不在乎,塞纳的心情骤然的变得不好起来,凭什么有人就可以生来光明,有人就可以生来就具有他所有没有的东西,那些本来是对米落怨恨,更深的刻在了弗雷德身上,刻在他身上的那种感情更加的深入骨髓,师出有因,毕竟他们当初的起点是一样的。
“你为什么这么在乎他?”在乎的可以放弃自己最贵的性命,在乎的可以被别人的毫无顾忌的利用?
米落沉默了一会,似乎也觉得塞纳本身就知道自己的软肋在哪里,说出来也没有什么,况且有的事情憋在心中实在是有够久的了。
奇怪的是面前明明是敌人,却竟然是能称得上是最了解他的人。
他缓缓的开口,好听的声音飘在空中,被头顶上的记忆水晶收纳进去:“他是我亲自选的,教廷当初派了许多的孤儿给我,但我却和侍卫长大人的儿子玩的最好,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的首席骑士必须是孤儿。”他顿了顿,似乎不愿意提起那个生生烙印在他灵魂上的话题,每一想,都揪动的灵魂的深深颤抖:“他父母的死,我有责任。”
他终于用这句话结束了这个话题。
塞纳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另一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他还有一个弟弟吧,仅仅相差一岁,你怎么就光喜欢弗雷德?”
“你怎么?”米落刚想问你怎么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不过想了想教堂里面的事情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他安插了多少的傀儡进去。
现在在纠结这个实在是无济于事,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我的双眼,你知道,看谁都能看到他最肮脏的地方,犯的罪越多,越不堪入目,主教大人因此给我做了一条眼带让我遮住双眼,而弗雷德是我除了我自己能直视的第一个人。”
想起那些日子以来的救赎,他不由的唇角带上了笑容。
【啪啪啪,宿主你这个编故事的能力我给满分。】系统小小声的问道【要是被拆穿了怎么办。】
【看他对我的在乎程度喽。】楚恒对此很是放心【做过梦么?哦忘记你不会做梦,有的时候梦是可以根据你的想法进行修正的。只要我故事编的合理,让一个人相信了,天知道这个世界里面除了我们之外全是他的精神力,精神力不是互通的么?】
【一个相信了,就等于所有人相信了,这个世界的法则自然是会去修正的。】
系统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了。
“他那么纯洁啊。”塞纳忽然大笑了起来,捂着肚子前俯后仰的,他动作大的让兜帽都从头上掉了下来,露出了那双暗淡的蓝色双眸,里面闪烁的东西繁多,可纵然挑挑拣拣出来,也找不到一点跟笑意有关的情绪出来。
米落还不明白他为什么笑的这么开心的时候,胳膊忽然被他抓住了,力气大的像是要将他骨头抓碎掉一样,大步的将他拽到一面镜子面前,将杯子里面的血液泼洒在镜子上,光滑的镜面诡异的吸收了他的血液,本来还映照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就像是换了一个地方,里面屋子华丽,而房屋主人的身影正是他所熟知的。
“他即将接受光明女神的祝福。”塞纳看着米落面无表情的脸:“他将取代你的地位成为圣子,轻而易举的得到你曾经拥有的一切:信徒的敬仰、取之不尽的资源、你费尽心思得到的契约兽,甚至是主教的赞许,而你呢?只能永生永世的在这里陪着我。”
“你看看!”他手指微动,教廷的里面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做着自己的工作:“没有任何人会记得你!”
“他身上的光明之力庞大。”米落对于他所说的一切并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动:“选他当下一任圣子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
这下可好,本来想气米落的,塞纳这节节败退的倒是将自己气了个半死。
“我倒是要看看,你在他的面前是否真的如此淡定。”他手指飞速滑动着,又回到了最初的画面,不同的是,那边的人似乎也从镜子中看到了他们。
“你答应过我不教唆他的。”米落这一瞬间的慌张又往塞纳的头上浇了一桶油。
他甚至都佩服起自己竟然能好心的解释:“我没有在教唆他,我只是让你看看他。”
他说着,毫不留情的扯下了他给米落做的面具,银制的面具被他大力的甩在地上,弹起好高,又跌落下去,名贵的宝石散落在地上,是再也拼凑不起来了。
而面具被摘下的那一瞬间,米落就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弗雷德对于在教廷中能看到塞纳他们并不感到稀奇,他的眼神瞟过塞纳,就将所有全部的视线放在了紧闭着双眼米落身上。
他的头发变了,乌黑的发丝垂在他的身后,像是衬了一块幕布一样,让他的脸显得更加白晢了些,这让他下巴上的指痕更加的凸显了出来,还有渗着血的缠在胳膊上的绷带,这都是弗雷德第一眼看到的。
米落在他的照顾下,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苦?这样的念头刚一诞生,就被他狠狠的甩在脑后。
“你为什么要去看我的父母,给他们建坟?”他的话并没有那日的那么刻薄,甚至里面还夹杂了一丝的期盼,不过究竟在期盼什么?弗雷德此时也说不清楚。
“我们生而原罪。”米落的声音温柔。回答出的却并不是他想听到的答案。
“你为什么闭着眼睛?”
塞纳此时是真的笑了,他阴沉的嗓音里面带着笑意,反而奇怪的是将原本的阴沉散去了许多:“你的弗雷德问你呢,怎么闭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