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子偷猴
其实细细一想在前世临死前,他还有一段过的比较舒心的小日子,就算那时候他被掏了内丹,身受重伤,但比起之前东躲西藏时要更觉安心。
那就是霁初带着他前往栖凤崖的一个多月,偶尔他会靠在这个人那温暖宽厚的怀里,闻着对方身上淡淡的莲香味道沉沉睡去,醒来的时候霁初还是将他紧紧抱着不放开。
让他安心的到底是有霁初在身边呢,还是因为他温暖的怀抱,或是那淡淡的莲香?
似乎好像都有吧。
羽睫微微一动,迟寒睁开眼睛,就对上霁初那双幽深漆黑的眸子,与前世一样的沉静淡然。
“醒了?”
迟寒点了点头,道:“睡得还好?”
这话一出,迟寒微微一愣,白嫩的小脸自觉的泛起一丝薄红,他的这个问题似乎问的太蠢了些。
他现在都还黏在霁初的身上,把人家当了一晚上的抱枕,怎么可能睡得好,若是换了自己,有人敢这么黏在他身上一宿,早就将人给一脚踹飞下床了。
“还好。”霁初脸上没有一点的不满,任由迟寒动作霸气的黏在自己身上,也不推开他。
迟寒被对方那沉静的目光看的头顶都快冒烟了,睡觉的时候黏在人家身上只能说是睡相太差,但现在醒了还黏这人家身上就太掉形象了。
“咻”的一下,迟寒就从霁初的身上跳起来,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做过的样子”,然后利落的跳下床去穿衣服。
霁初也起床了,拿过搭在一旁架子上的外衣慢条斯理的穿着,然后抬手轻轻一挥,披散的头发就已经盘好,将白玉簪子插入发间固定住,又是闪亮亮的白衣萌道长一只。
相比起霁初的优雅从容,慢条斯理,迟寒就随意多了,而且他的衣服也没有霁初的繁复,外裤一穿,裤头腰带一系,再把外衣往身上一披,完美。
至于那头披散的长发,随意拿个发带扎起来就好,毕竟自前世被逐出仙医门后,他就再也没有好好的绑过头发,什么垂髻啊束发啊,他完全都忘光了,现在要他自己梳个发髻,那才真是要命呢,而且他的头发天生又细又软容易乱,还是别瞎折腾了。
在向来做事一丝不苟的霁初看着迟寒那随随便便绑得歪歪斜斜的小辫子,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走过去将他拉到矮桌前让他坐下来。
“做什么?”
“为你梳发,别动。”利落的将迟寒绑成死结的发带解开。
迟寒是个男孩子,屋子里自然是没有备着梳子这东西的,但这一点都难不到霁初。
白皙的小手指在那柔软的发间穿梭,将他柔软的发丝拢在后面,再将两鬓的发丝松松的编成辫子,微微一顿,然后取出一个银制发饰将将头发固定好,手顺着发饰垂下的一缕丝绦而下,霁初的眼中闪过一抹柔和。
“好了?”感觉到霁初的动作停下来,迟寒问。
霁初松开手,轻轻应声:“嗯。”
迟寒双眼一亮,抬手摸摸梳理整齐的头发,虽然看不到但感觉很不错。
比他自己随意绑的乱糟糟的头发要整齐的多,刘海轻垂在脸颊两侧,鬓发被固定住,就算呀附身也不会滑落碍事,露出整张秀气圆润的脸,显得很有精神。
“小道长,这个是什么?”手指触摸到发上微凉润泽的触感,好像是银器,纹理非常细致,做工应当是不差的。
太清门财大气粗,霁初在门中的身份特殊,能让他戴在身上的一定不是普通玩意,他虽然喜爱精致的小物件,但是也不喜欢随意占了别人的便宜。
“闲时做的小玩意,静心。”霁初见他双眼亮晶晶的,眼中泛起淡淡的柔和。
迟寒轻轻挑了挑眉角,道“喔噢,小道长你还真是心灵手巧。”
做小物件来静心?难不成太清门的修心法子真特别啊,不过小道长都已经够安静的了,还静什么么心啊?
“你喜欢,我以后给你再做些别的式样。”
闻言,迟寒微微抿唇,有些苦恼,道:“还是不要了,我又不懂得像你这样弄头发。”
霁初凑近些,抬手轻抚他柔软的发丝,道:“那等以后的每一天,都为你梳发就好。”
霁初的声音很柔和,隐隐带着几分缱绻,只是那声音带着孩童的稚嫩,并不明显。
但这话却像一根小羽毛般轻轻从迟寒的心头撩过,让他的心不由的一跳,转头看着霁初那张精致漂亮的太过分的脸……太,太犯规了。
这小道长长大后一定是个祸水。
不过,这小道长主动要求给他梳头发,想想就觉得好带劲儿,迟寒嘴角轻轻的翘起,却是摆出一副高冷范儿,点点头。
“看你这么一脸期待的样子,拿以后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啦!”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耳朵有点微微发热了。
慕羡月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个人都已经醒来了,见迟寒难得梳理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还称忍不住的赞了一遍,笑着让他们去用早膳。
霁初没有拒绝,跟着慕羡月和迟寒一起去前院小屋用了些早膳,早膳做的精致清淡,是灵兽肉丝粥,配搭着腌制的灵菜,味道非常的不错。
用完早膳后,慕羡月放两人去玩,自己开始收拾桌上的盘碗拿去去清洗。
等慕羡月离开,霁初却对迟寒说要离开了,听到他这个话,原本还笑得开心,琢磨着等会儿要去哪儿玩的迟寒整张脸都阴沉下来了。
但他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的,霁初是太清门的弟子,年纪还小,总不能一直的留在花满林的,昨晚留下来,可以说是天晚了,但现在天都亮了,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想走,那你就快走吧,我不会拦着你。”迟寒的声音闷闷的,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霁初。
霁初看着那单薄的身影,忍不住的轻轻的轻叹一声,然后就再也没有一点声音了,等到迟寒转头看去,身后已经是空无一人。
“哼,就这么走了,也不跟我说两句话!”迟寒抿着唇,轻哼一声,一脚把旁边的小石子给踹飞,犹豫了一下快跑出院子外。
可是已经看不到霁初的身影了,迟寒整张脸都气的发红了,抬脚在一块大石头上狠狠踹了几脚撒气,转身就走向后院。
这个小道长真是不解风情,难怪长大了模样那么好,还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有那个妹子瞎了眼才会跟他结伴侣。
哼,不怕,小道长身上有他标记的娃娃契,总有一天再来找他的,等他再来,他一定要揍得他太清掌门都不认得!!
迟寒不是个喜欢生闷气让自己不舒坦的人,霁初走了,他虽然心里觉得不舒爽,但还没到因此而郁郁不振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