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漩涡海
温融觉得更有意思了点儿,总务长老大可不必对他们如此实诚,给无法解释也没有见过的新科技披上玄学、神学的外套,从古至今哪个地方都有。他作为一名‘囚山会’的二把手,即便身份被揭穿,也不用将他们的底裤都主动脱下吧。
怎么感觉这位总务长老还挺讲科学,不屑于披着神秘的外衣,对死亡还没有对自己掌握的技能知识能不能传承下去更执着……这一点还挺像那位真正的海德·托司塔隆……
温融的思维在这里突然卡顿了一下,刚才曾经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没有被扑捉的火花,现在一瞬间爆炸闪烁起来。
他的脑子里此刻有一个大胆而狂狷的念头正在疯狂地萌芽、生长、勃发。他轻轻转动脖子重新将全部的注意力投注到眼前这位总务长老的身上。
对方似乎也在等待与他的目光再度对上,当这一次两人四目相交,温融感受到的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强烈震荡。
他……是谁?
摩莳这边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力量灌入白石之中了,对于摩莳来说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当能量灌入的同时,他再度体会到了和手里那块黑石差不多的使用感受。这让他心底越发坚定这两块石头之间……有联系。
来自‘始祖’的强大力量将整块白石的润泽度无暇感足足提升了好几倍,它一下子变成了一块透明纯净的水晶,现在在摩莳的手中看上去就像一颗自带强光的灯泡,瓦数最高的那种。
将麦克逊长老的这具躯体还有总务长老的那具躯体放在一起,按照刚刚总务长老说的方法做好准备,一切就绪后,摩莳试着借用麦克逊长老的身体释放出一点引导力,引发了白石当中的能量连环爆发。
奇怪的是,这种能量爆发后就立即被双方的躯体给吸收进去,沿着手臂通过心脏再直蹿向大脑,置换者双方同时睁大了双目,从他们的眼眶中隐约透出了一些炽烈的白光,由始至终却没有任何一丁点儿的能量波动渗透出去。
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两分钟,白石中的能量急剧减少,每减少一些它释放出来的光芒就相应减弱一些,在它重新呈现出关闭状态时,置换的双方则迅速地向两边倒下,眼皮抽搐着连眨了好几十下,慢慢才趋于平静闭合起来。
白石从他俩交握的手心掉落下来,被摩莳给迅速捡走,重新装进了口袋里。这东西还挺有用的,值得他深入做研究。
“爸爸,成功了吗?”三宝到底是年轻人,比在场的其他三位长辈看上去要兴奋得多。今晚上他可算是长了见识,回去之后和兄弟姐妹们有得聊了。
“你去试着叫醒他们。”温融吩咐他道。知道这孩子问他的目的就是想靠过去近距离看看,这会儿有摩莳在,他完全放心。
三宝两步跨过去蹲在地上那两位的身边,先像模像样地翻开他们各自的眼皮,再听了听心跳、脉搏,还摸了摸体温,边做这一切他边解释:“大哥肯定对这种事更感兴趣,我帮他做一下具体的样本情况记录。”
温融呆了呆,额……好吧,挺好的!
三宝初步给这两个‘样本’做了检查,分别在这两位的肩膀上用力拍了好几下,这两位几乎同时开眼。
“爸爸,看样子是成功换回去了。”从这两位睁开眼时眼神的状态,已经能够判断出刚才的结果。
麦克逊长老回到了自己那具天王巨星的身体内,满面哀愁,他这具身体刚才可被拖得衰竭的更严重,还没能怎么恢复。相反的,总务长老那具身体却因为得到了摩莳的力量,恢复到了七成的样子。现在,总务长老在回到自己之前的容器中后,状态好了不少,他却再一次品味到了难受的状态。
“乖乖,真的有这样的技术!”阔莫揉了好几下自己的眼睛。他也算是见多识广,见识过不少神奇的能力了,这种能够将意识灵魂随时调换躯壳的能力,可是连他们家先生都不具备的,“先生,这是不是算是真正的长生不死?”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稍微停下来思索了片刻。意识可以不停地转换躯壳,灵魂永不消亡……这样的技术方法还真能叫做长生不死。
“既然他们的祖先有这样的本事,那为什么还灭绝了?”紧跟着,阔莫问了一个重中之重的问题。
这一次,包括他手中拎着的瘪脑袋管家都回头用仅剩下的一只眼珠子无声地望着他。
“好问题……”开口的是总务长老。如今他回到了海德·托司塔隆的身躯之中,又是那样一副平和老绅士的模样了。
“为什么呢?”温融顺着对方的口吻问道,“如果在遥远的过去‘囚山人’祖先都能有这样的本事,完全可以靠着这样的方法延续生命至今。”
“具体是因为什么谁都不知道。”总务长老感慨道,“后来推断可能是因为本来这就是只有少数阶层才能用的技术,毕竟拥有高等力量的人也不多。也可能还有另外一个充分的理由:当初没有人知道怎么使用这块白石。毕竟从有记录开始能使用这块白石的就是那些少数幸存下来的长老和有权有势的家族后裔了。可能,我们的先祖当初根本不懂这石头是用来做什么的。”
这两个理由都能解释得通。
“摩莳阁下、温先生……如果你们也想知道关于这块白石更多的资料,或许可以将那个箱子的密码说出来。因为当初这块石头和箱子里装的那些遗物都是先祖留下来的最宝贵的东西。石头和箱子里的遗物是分开来保管的,石头一直在大长老和总务长老的手上轮流保管着,但箱子里的遗物因为当时的末日动乱而遗失,被你们给收了起来,锁了一百多年。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想重新开启对那些遗物的研究,希望你们能够给予配合。”总务长老淡淡地提出要求。
“可以配合,但是要把箱子送过来,当着我们的面打开。”温融还是过去那种提议,分毫不肯退缩。
“那是我们先祖的遗物。”麦克逊长老轻声辩解一句。
“我们也有研究的啊。别忘了我们这里发现的‘地洞’,这些年我们给你们提供了不少关于‘地洞’的研究资料吧。”
“您提供的‘地洞’资料到现在还只是六号洞的相关资料,我们想要派自己的团队进来你们都千推万阻,太没有诚意了。”说起这个,麦克逊长老就一肚子火。八年了,他们得到的也只是一些图片、影响、土壤之类的有关‘地洞’的研究材料,听说他们都已经挖到了第三个地洞了,这摆明了是防着他们的。
“那,大家就继续等下去吧,我们反正又不着急。”温融一句就终结了谈话。
“温先生,现在既然知道了我们的重大秘密,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做”总务长老礼貌又不失梳理骄傲地问了一句。
“先和您谈谈!”温融刚刚就已经做了打算,从刚刚他和这位于灵魂震荡之中眼神互换,精神在短暂的时间内进行了沟通的那一刻,他就这么决定了。
总务长老这次才撇了撇嘴唇,轻轻地笑了起来。
让阔莫先把站不起来的麦克逊长老以及管家都带出去,这间办公室就只留下了他们父子三人。
确定周围都安静了下来,温融这才换了一种口吻:“我到底应该怎么称呼您呢?是总务长老还是海德·托司塔隆先生?”
摩莳与三宝听到温融这别有深意的问话,父子二人同时微微变脸。
“温先生……您,真厉害!这个问题您是第一个问我的。”只见这位老人再度淡淡地笑了下,把问题抛给他,“您觉得呢?”
“既然您刚刚一直强调让我称呼您为海德先生。那……您,就是海德老先生,是那位貌似已经被总务长老给融合、侵占、剥夺了意识,占据了身体的真正的海德·托司塔隆本人吧!如果我没猜错,当初不是那位总务长老谋杀了您的意识,而是您……反杀了他的意识,并顺利地以他的身份存活了下来,对不对?”
第329章 全盘操控的老先生
会议室内的空气再度产生了片刻的凝滞,因为温融这话实在惊悚。海德·托司塔隆才从一位学术界大佬变成‘囚山会’二把手,这还没有一个小时,又在他的口中从总务长老再度变回了海德·托司塔隆。
温家男人们都清楚他们家这位当家的从来不是信口胡言的那种人,他必然有他自己的道理。当即,摩莳与三宝脑子里剩下的念头就是:眼前这位老先生到底是谁?
老先生蛮对温融的提问并不正面回答,而是调整好坐姿,稍微神态昂然挺起了胸膛,以从容之态向温融问话:“为什么您会生出这么可怕的猜想?”
“不是您一直在暗示我吗?”温融反问他,“您最开始的时候并不打算向我暗示这些的,是什么让您转变了想法,我想是因为麦克逊长老对真正的海德·托司塔隆进行描述的时候,您有了意见的吧。您三次对麦克逊长老的说法表示了‘嘲讽’,当时我就觉得您嘲讽的节点怪异,在麦克逊长老看来或许您嘲讽的是海德,但仔细想想,您嘲讽得其实是他口中描述的所谓的‘事实’。”
老先生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顺便抬了下手腕,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您看上去对生死置之度外,但您却对学识的传承却拥有执念。说起别的您一脸淡漠,但说起了与科学研究有关的东西,您会变得稍微积极一些。您一直强调让我叫您海德老先生……既然您已经被揭穿了身份,叫您‘总务长老’不是更有牌面,您何必两次对着我强调一个称呼呢?”
“这也只是你的联想罢了,并不能当做证据啊。”老先生稍微歪了下脑袋。
“所以我才问您我猜得对不对?老先生,您既然觉得麦克逊长老说的有让您不满的地方,是不是可以通过您的嘴巴让我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温融并不坚持自己的猜测,尽管他心里有六七成把握觉得自己猜得没有错。
“海德·托司塔隆没他们想的那么功利。他当初投入到‘狂化病毒’研究中只是无意中发生的事。那个时候世界一片祥和,还不是像现在这样以城市和地区为分界线,而是国与国为界限。他,不过是一位毕业了没多久的生物专业的年轻研究员,被一家业内有名的公司给录取,得到了一份研究新品种病毒的工作而已。”老先生微敛双目,用一种矛盾的姿态在说话。矛盾的地方在于看上去他好像在回忆着过往,然而实际上从他口中说出来话又像是站在第三人的立场在讲述。
温融将桌子上摆放着的茶壶拿了起来,里面还有每天准备好的凉茶,他特意给这位身份复杂成谜的老先生倒了一杯,并将茶杯送到他的手上。
“多谢!”老先生礼貌又疏远地道了谢。
他缓慢又优雅地喝了口茶,之前微敛的双目稍微睁开了一些:“他在自己本专业内的造诣颇高,又醉心于自己手上的研究,对于院内从何处得来的的怪异的病毒他也曾经有过疑惑,只是周围的其他同事对此没什么意见,他也就没有管那么多……一直到,那一天突然来临,‘狂化病毒’各地爆发,他最开始以为是由于他们研究团队发生了泄露导致灾祸的发生,还曾经陷入到过深深的自责当中,将自己锁在研究院内没日没夜地研究疫苗。”
温融的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来,年轻的生物学家认为是自己亲手打开的末世魔盒,于焦虑痛苦中想要力挽狂澜,终结自己身上的罪恶。
“然后呢?”问话的是三宝。
“然后……在他快要被其他变异了的‘狂化人’杀死之前有人来救他了。一开始他以为来救他的是人类建立的临时基地里的同胞,他就在基地里继续进行疫苗研究。一直到一年后,变异和自身进化进一步导致了‘异化人’的出现,他才慢慢地知道自己身边这些看似和他一样的人,其实并不一样,那里是一个‘囚山人’建设的临时基地。”
“他当时害怕吗?”温融问了个主观性的问题。
“怕过,可是很快他就顾不得害怕了。因为他只能在那个基地里得到研究用的全部器械、材料,还能保持相对的安全。当时他们那个团队还有几位研究人员,大家一致的心愿就是尽快研究出疫苗来,终结那场浩劫。”老先生的声音中带着一抹老人历经风霜后的苍凉,“明知道自己被利用,却也只能接受……好几次面对着‘狂化军队’大波大波的攻击,‘囚山人’的基地也只能到处移动,他身边仅有的研究人员一个个地消失,最后……只剩下海德他自己。”
“‘狂化疫苗’的研究两年没有进展,他一个外族人好几次差点儿被抛弃,最艰难的时候他给人当牛做马,做奴隶。”
“末世三十年中,什么黑暗、阴郁、恐怖、超越人性的事情都有,尤其最开始那几年,人和兽和家畜、牲口没有区别,多数还比不上能当成食物吃的后者。”不等周围人对他刚刚的话有没有反应,他继续往下说道,“巧合的是,当时收了他做奴隶的那位可是位大贵人,就是总务长老。”
听他这口吻既用的不是真正的海德的口吻,也用的不是总务长老的口吻,这又是什么意思?
“给那位大贵人长老做奴隶做了三年,他私下了也知道了很多关于异族人的事情,另外,就是……他同时比较了解了总务长老的习惯。突然有一天,他重新被带去了实验室再度进行研究的工作,也跟着部分‘囚山人’转入到了某个中型的幸存者基地,当时那个基地的主理人……”说到这里,他特意深深地凝视了一眼摩莳。
“是我。”摩莳接口道。按照他说的时间顺序来看,那个时候应该是他小有名声的时候,他建的基地虽然在中部只算是一座中型基地,因为他和他手下力量强悍,基地经受了好几波‘狂化军队’的偷袭都撑住了,安全系数是周边最强的,不少其他地方的零散的幸存者得到消息后就会往他的基地迁徙,那两年他们接收了太多天南海北一路逃命过来的幸存人类了,也有一些搞疫苗研究的团队。
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听说过这位海德·托司塔隆的名字。
“那时候海德还受到周围‘囚山人’的监视和限制,他的研究团队里除了他之外都是‘囚山人’,所有的成果也都由别人领走了,一开始并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是在进入您的基地的第三年,爆发了最大一次‘围城事件’后……受基地保护的研究团队全都被转移到了另外一座更安全的地下基地,原本监视他的研究员在转回过程中都陆续死掉,他才在那个地下基地开始崭露头角。”
摩莳蹙眉深思:“我记得……是‘半娥堡’基地。”
“他在‘半娥堡’重新享受到了自由,他觉得身边都是同胞,很多以前专业领域内的精英都陆续聚集到了‘半娥堡’……他还找到了从前研究院里的同僚。大家重新联起手来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研究当中,期待着能够靠自己的双手拯救世界。”老先生依然一派旁观者的口吻在讲述着,不过讲完了这些,他稍微停了停。
后面应该还发生了其他一些重大的事吧,温融在心里想道。
“那应该是在他末世中过得最快乐的几年,他的研究也有了一点点成果,还收了一位天才学生,并且在那位学生的帮助下,他们开始慢慢碰触到了疫苗的影子。”
摩莳:“那位天才学生是范迪吧。”
温融想起来这件事了。他们在调查这位老先生的过往时曾得知过他在基地里时收过一位学生,范迪那个时候脑子才出现超级进化,有一些基础理论的知识也是要跟着好的老师学一学的。貌似,生物研究这方面的领路人就是这位海德老先生。
“范迪好像不愿意提起他。”温融轻声道。
“嗯!范迪曾经跟我说过,说是因为他们双方的研究理念不同的原因。”
“理念不同只是个借口。主要还是因为当初疫苗的理论构架提出者是范迪,但他那个时候还只是个学生也不在意这些,就将这个成果让给了整个团队。后面团队根据他的构架反复研究,有了初代疫苗出现,一直到最后的成品面世,范迪这位在当时已经离开团队到别的团队去继续工作的天才就此被隔绝在了那项伟大的成果之后,被我给捡走了最大的功劳。范迪虽然提出理论时不在乎,可有了成果官方奖励上却没有他,怎么会乐意?”
“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得益于人怎么也得将人家的功劳给报上去吧。”范迪那家伙是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别人最好不要当做他不在乎的主儿。他随性起来可以舍弃金山银山,较真儿起来也是会突然抓住某件小事钻牛角尖儿的。
“这件事也不是海德可以掌控的。直到疫苗真正诞生的那一刻,他才知道,他现在的团队同样是异族人控制的。不光如此,接下来即将生产疫苗的公司、疫苗生产所需的一些主要原材料、机器设备公司全都是由那些异族人掌控的,那些家伙早已经无声无息地渗透进了基地中,重新渗透到他的身边,还渗透到了当时的元首阁下的身旁,已经准备对当时的阁下您,下手了。他除了做研究的时候有用,后续成果的发布、功勋的认领……早就有另一波人算计好了。他从来都没有能逃开异族人的控制……既然逃不了,那只能让自己苟活下去。”
“这么说来,您还挺无辜。”摩莳当面讥诮他一句。
“那个时候的他才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那些异族人到底有多可怕,他们的力量有多强。此时已经进入到了末世后期,人们早已经开始计划着重新建设、发展新的世界了。海德却在那之后被秘密地接走送去了另外一个研究室,这一次,他将接手的是‘人工繁育’计划。表面上这项任务是替当时的‘联合议会’做的,其实,主控这个计划的同样是那些异族人。他没办法反抗,甚至不能将自己知道的这些说出去,因为身边保不齐哪一位就是对方的眼线。即便他说出去了,又有谁会相信。没有人相信的,当时可是连阁下您都被算计得稀里糊涂……”
摩莳诚实地点了下头:“没错!”这是他甩不掉的‘耻辱’,也是他铭记于心的教训。
“您倒是变化很大,竟然自己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老先生失笑出声,随后感慨道:“……是啊,人是会变的。”
“你也变了,你从最开始还尝试着想要反抗,到后面已经接受了他们,还和他们为伍。”
“没办法,当你亲眼见证了强大,不知不觉中就会屈从依附于他。他,亲眼见证过几次他们手中的超前技术和科研成就。这里头有‘基因优化’技术,还有‘人造返祖人’的技术,和‘仿身人’技术,然而这些都比不上最终那项让他心生向往的技术——‘衔尾仪式’。”提到‘衔尾仪式’,这位原本快要眯起来的眼睛猛然睁大,目露精光。
“您竟然能接触到他们这么多的核心技术,那看来他们对您的依附很满意。”温融还是忍不住扎了他一下。
尽管对方一直在用第三视角人称讲述,感觉自己置身事外,听上去又充满了各种理由,把自己说得无能无力之下做了必然要做的选择。温融却并没有真对他说的这些生出更多的同情。
假如他是真正的海德,也不知道会做出怎样的抉择。但结合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同情他未免还早了一点。
“其实,上面那三项技术海德都有参与过,在他们原有的一些理论和实验的基础上,他才是那个帮着他们取得突破性进展的关键。那些异族人在此之前不断地给他画美好的愿景,说是将来可以让他尝试一下‘衔尾仪式’,为了那个他最感兴趣的东西,他没日没夜地工作,研究,最长的时间曾经五天没有离开过实验台,帮助他们完成着一些特别的实验。”
‘特别’二字让温融感觉到了不舒服。这三种技术都需要在人体上做实验的,他说的‘特别’究竟是什么意思,不用细问也知道。
起码在十几年前,摩莳还没有让阔莫捣毁一部分私人实验室时,那些泛滥的私人研究比比皆是。民间团队公司为了利润都能够如此,可想而知,他们这些拥有更强大目的性,有资源也有金钱援助的团队了。
“‘仿身人’本来只是特殊的一种‘觉醒者’才拥有的特别力量,也是他设计的将这种力量演化成其他类别的‘觉醒者’能够开发出来的一种技术的实验。这是他最生病时期最成功的一项成就。也就是在完成这项实验后,他才彻底倒了下来。”
提起‘仿身人’温融想到的就是那些被硬生生通过刺激开发出这种能力的‘仿身人’,他们这边的那位‘怂包’就是被抓过去改造出这种能力的受害者,正是拜这位所赐。之后实验造就的‘仿身人’多了之后成为了一种‘技术’了,也就是他口中说的这种技术吧。
温融已经不知道开口再说什么了,默默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其实在做完‘人工繁育’计划后他的身体就跟着出了问题,先是胃部病变,他切除了大部分的胃,后来整个胃部切除换了新的胃,再后来癌变扩展到了肺部,他又换了肺……本来的工作计划因为这时不时的病痛折磨慢慢就就垮了,尽管当时的医疗技术能够让他拖着病痛的身体多活几年,他还是选择了要为自己寻找新的生机。于是,他满怀期望地向他曾经服侍过的总务长老提出要进行‘衔尾仪式’的申请,他信心满满。自己好歹也帮助他们做出了不少的成绩,手头还有正在进行的基因优化工作,只需要帮助他换一句身体,他能够继续为他们卖力工作,持续贡献。”
“真天真!”摩莳忍不住嫌弃道。
“是啊,现在想来是天真的,可对当时的他来说,一点儿也不天真,他在他们的族群里生活久了,时常生出一种想法,他也是他们的族人,虽然身体里部分基因组不同,可他和他们的目标一致,事业相同,情感……也能沟通。”老先生苦笑了一下,随后长叹一口气。
“他们没有答应你。”这是刚才麦克逊长老口中说出的事实,“不仅没答应还羞辱了你,从刚刚麦克逊长老的态度不难看出,他们对把你的请求当成多大的笑话来赏玩,即便过了这么久,提起这件事依然是冰冷的‘不配’。”
“嗯!”老先生这次老实承认,“确实是这样。他提出这个申请后在一天之内遭到了十几个异族人登门羞辱。他们打砸了他的工作室,烧毁他当时在吃的干扰器官排斥的药物,将他的轮椅从楼上丢下去,并且……命令一直照看他饮食起居的异族人不能给他食物和水,并将他锁在实验室内,向他们的族群直播着他当时的窘困境地,供他们自己人随时欣赏……”
他心平气和地说到这里,目光往旁边看向了有室内的窗户:“整整半个多月……他像无数在他手中观察过的小白鼠一样,成为那么多双眼睛观察消遣的对象。没有食物,只能调配营养液,没有水,将实验器材提取成水,没办法行动,只能在地上笨拙地爬行……他一度以为会死在那间实验室里,无奈他命大,熬了那么久依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