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即江湖
这怎能不叫他郁闷?
他和小卷毛都同床共枕都多久,这家伙还是睡个觉能翻山越岭,结果小鬼一来,睡姿直接就老实了!甚至连结婚,也是为了让这小鬼顺利上他们俩户口本。
难道猪崽就没有人权吗?!
卫纵怨气冲天地拿手指戳奶狮的屁股,直到把小东西弄醒。
“嗷——呜……”小狮子张大嘴巴打了个呵欠,先撅起屁股,伸展爪爪,把个滚圆的身体拉得老长,然后才使劲地用爪子洗脸,边舔边洗。
“……”卫纵鄙夷地瞅着他。
猫科动物真的是不讲究,自己的口水不嫌臭呢。不像他们小猪猪,现在都用干净的泥浴和清水!
李紧自然也被弄醒了。他还没睁眼,先大手一捞,把大猫幼崽捞到怀里,使劲吸着小东西的肚子。啊,吸猫使他快乐!
卫纵抱臂冷眼旁观,果不其然,他默数了五秒,面前的俩父子就维持这个姿势睡着了。乌金要不是异化者,那小身板儿未必承受得住某卷的大脑袋。
不等他开口,外头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
“两位先生!注意一下时间啊!”门外响起了罗首相焦虑的嗓门,“这都几点了,太阳晒屁股了!你们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浑然不觉把自己给骂了进去。
李紧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即便他都干了半年的秘书长,依然对前任领导兼现任婆婆十分敬畏。
“你带着他,我得赶紧洗个澡!”他一手捞起奶狮丢给卫纵,自己穿着大裤衩窜进了盥洗室。那架势仿佛后头有狗子在撵他,其实无非就是不想给孩子洗澡罢了!
卫纵面无表情地看向床对面的落地镜。
只见镜子里的高硕男人顶着鸡窝坐在被子里,肩膀上还挂着一只睡死过去的崽子。
半晌,他沉重地叹了口气,伸手给崽子顺顺毛。
乌金睡得正香,只觉得周身温暖,能嗅到熟悉的家长的味道。他打了个滚,两只嫩乎乎带着肉垫的爪贴在卫纵的胸口,无意识地踩奶。
卫纵一脸黑线,捏住他的小爪,因为肉垫感觉太好,忍不住揉了揉。
“嘤……”某崽软叽叽地撒娇。
李紧洗了个战斗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趴在床上,两手捏着儿子的爪垫,脸上还带着沉迷的傻笑。他在心里笑了一下,毕竟身为人类,谁能忍住小猫咪的诱惑呢?
这种美好,在卫纵带着奶狮进去洗澡以后,变成了咆哮和凄厉的嗷呜交响曲。
李紧非常清楚里间的战况有多激烈。
乌金小朋友对水的畏惧,几乎和旱地狮子不相上下,连怕水的原因都差不多。废星那地方缺少水资源啊!
他长那么可怜的几岁,根本就没认真洗过澡,结果第一次用浴缸洗澡,还被某王储好玩似的直接丢了进去,导致他对水和浴缸都产生了阴影。
那之后连续两天,乌金连杯子里的水都不肯喝,最后便秘了。
李紧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王储殿下坚定地要给儿子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乌金不喝水,他不但不劝,还不许其他人劝。包括李紧,女仆莉莉安娜,还有罗华等人。
等到乌金便秘,肚子疼得直哭,张医生开了药不算,还嘱咐他俩观察粪便。这活当然落到了卫纵身上。卫纵黑着脸站在马桶前,和坐在马桶上,脚尖都够不着地的小孩对视,一个恨不得没长鼻子,一个紧张地差点掉坑里。
那场景别提多逗了哈哈!
李紧吹干头发,随便套了卫衣和牛仔裤就打开门。
“殿下呢?小殿下呢?”罗华焦虑地探头,“车子都已经在外面等着你们了!”
“还在里头折腾呢,没办法,乌金怕水……”李紧走出去,莉莉安娜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馅料豪华的肉饼。
他啃着饼打开智脑,将昨晚准备好的日程又看了一遍。
罗首相跳着脚加入了盥洗室交响乐团,五分钟后,两个大人一个小孩都跟“雨打芭蕉”似的出来了。
早上七点,十几艘装饰着芙兰花的白色飞艇,朝着中央绿地公园飞去。
在卫纵和李紧二人的坚持下,他们的婚礼以不公开的方式举行,只邀请了重要的亲人和朋友,以及少数媒体参加。等到婚礼结束后,平台会用图片文字的形式记录整场仪式。
公园紧挨着墓地,阳光尚且温柔地洒遍草坪,最前方竖立着一架由蓝色玫瑰和淡紫色芙兰花组成的婚礼拱门,洁白的玫瑰花瓣从拱门的这头一直撒到仪式入口。
花瓣小径的两旁,相对错落地放置了二十几把椅子,每一把椅子的靠背上,都缠绕着新鲜的绿叶和一朵白色玫瑰。
现场布置得简洁温馨。
飞艇的车队到达公园外就寸步难移,整个公园都被人群围了一圈又一圈。虽然夏宫官方宣布婚礼不公开,但是架不住老百姓热情似火,宁可顶着太阳站在外头,也要远程参加王储的婚礼。
“我就说直接领证啊,”李紧一看外头密密麻麻的人头,倒抽一口气,“这怎么下去?”
卫纵愤怒道:“我不能办世纪婚礼就已经够惨了,你竟然还要省?人生只有一次婚礼啊!”他悲愤地冲李紧喷口水,委屈得好似李紧是个渣男。
“……”
李紧这才回忆起上次他这样抱怨的后果,那还是他头一次体会到菊花残是什么感觉。
他刚准备说句甜言蜜语挽回一下局势,结果面前的男人又迅速变脸,紧张地整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又探头试图看远处的婚礼现场。
“我怎么看见蓝色了?”他大惊失色,“我特地叮嘱过他们一定要用红玫瑰啊!”
“是我让换的。”
李紧淡定地理了理自己的袖扣。
卫纵懵逼地瞅着他:“为啥?不是你说的婚礼得红红火火吗?”
“……”
劳资瞎说的你也信,又不是过春节!
李紧翻了个白眼,冲他龇牙:“蓝色玫瑰,代表真诚纯洁的爱情,你懂个蛋蛋?”
这倒不是他瞎扯了,还记得上辈子同事求婚,他负责布置现场,当时用的就是这种蓝色玫瑰。以前很多事情都慢慢变得模糊,但是,他那位同事提起蓝玫瑰的花语时幸福的神态,至今他依然记得很清楚。
比起什么纯洁真挚,在他看来,那就是代表幸福的花。
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李紧却羞于说出那些感激和慰藉。卫纵是他的兄弟、是他的家人,更是他一生挚爱,过去一个人生活那么多年,李紧怎么会猜到未来有一个卫纵呢?
唯有感激了。
卫纵出乎意料没和他斗嘴,反而捉过他,两人深深地接了个吻。
“昂!”
奶黄的蓬松狮子球夹在两人中间,不满地咆哮。
“李皓!”卫纵无奈地松开手,低头使劲揉小狮子,“你还不快点给我变回来!”
即将更名为李皓的小朋友顺势翻过身,露出圆鼓鼓的小肚子给他揉。他最近越来越喜欢自己的第二形态,因为放荡不羁不用穿衣服!
今天主持婚礼的是罗华,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中午11点03分,正好是李紧的生日,婚礼进行曲准时奏响。
卫纵和李紧穿着同款的白色西装,面对面站在宾客最后方的入口处,看着对方,不约而同露出笑容。
“走吧。”
卫纵朝李紧伸出手,“我们一起。”
李紧看着这只戴着手套的手,印象里,卫纵总是这样朝他伸手。虽然这是一个傲娇又别扭,二百多岁还未成年的小王子,但是对他,小王子就变成了小甜心。
他骨子里有改不掉的世故,又烂好心,可是卫纵百分之二百地理解、包容他。
这个人,让他变成了更好的人。
“谢谢。”他毫不犹豫地握紧卫纵的手。
微风裹挟花香,涤荡在婚礼的每一个角落。
罗华站在鲜花拱门下方,看向这两位年轻英俊的新人。
“卫纵,当我初次见到你时,”他端详着王储,“你像一捧未成熟的刺果,外表荆棘,内里柔软酸涩。但现在,我很欣慰地发现,你已成熟稳重,内心强大,足以支撑起我们的国家,以及你自己的小家庭。”
他还记得陛下夫妇出事,卫纵当时倔强的侧脸。有时候隐忍眼泪也未必代表坚强,所以那时候卫耀大公才会那样深刻地走进年轻王储的内心。
卫纵是一个多么坚强,但又没有安全感的人啊。
现在他完全不同了。
罗华感慨万分,又转向李紧,“你是我最优秀的接班人,李秘书长。
“相比你为我们做出的卓越功勋,包括但不限于G21内战中的贡献,我更想称赞你的美好品德。你是一个非常善良,拥有怜悯和同情心的人,无论是你拼命援救同事,还是在辅星上积极参与搭建临时医院,还是拯救废星上的流民,都充分地展示了上述这些优秀品质。”
他同时握住两人手,将它们搭在一起,“我很高兴这样两位高尚的人,将在今日永结连理,携手共度漫长人生。
“你们是幸运的,因为站在对面和你们握手的人,不但善良、勇敢,同时又浪漫、忠贞——握紧彼此的双手,然后亲吻你的丈夫吧!”
卫纵紧紧抓住对面青年的手,稍微用力,就低头亲吻上对方的额头。
‘罗华太啰嗦了。’他耳语道。
李紧笑出声,在众人的掌声和口哨声中,微微抬头堵住了他的嘴。
最后一步,才是交换戒指。
乌金穿着整齐的小西装,脸蛋白净肥嫩,一脸庄重地捧着戒指,卡着节奏一步步走过去。这让两旁的成年人都忍不住露出笑容。
据说因为乌金长得太圆乎,甚至有人怀疑他就是王储的私生子。
猪……猪猪嘛,可不就是胖。
直到乌金在学校里异化上了星网热搜,这种猜测才算销声匿迹。
乌金好容易走到两位父亲面前,卫纵刚要拿戒指,他小手一挪,对方拿了个空。
“干嘛?”卫纵纳闷。
“你没亲我啊!”乌金愤怒地跳了一下,“你没按程序走!”
宾客席哄然大笑。
罗华噗嗤笑出声,赶紧用提词卡挡住嘴。
卫纵嘴角抽抽,低头和小鬼对视,两人互不相让地瞪着对方,最后一步步靠近,勉强脸贴脸吧唧了一下。
然后一个擦嘴一个擦脸。
李紧对乌金很无语,既然这么嫌弃,干嘛还要卫纵亲他呢?
“爸!”下一秒乌金热情地举高托盘,撅起小嘴,“亲一个昂!”
哦……原来是这样。
李紧笑眯眯地俯身,最后一秒果然亲到了某人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