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即江湖
他说完睨着某大秘。
“我不赞同!”罗华十分不满。开玩笑,这不等于所有人都没资格?他的秘书天团还没出道那!
他嘴硬道,“遇上困难,我们应该迎难而上,胜利的曙光一定就在我们前方——”话没说完,他就看见可恶的王储,冲他用嘴型比划了“89”,然后恶劣地冲他龇牙笑。
妈的狗比。
罗华屈辱地闭上嘴。
他心里不甘啊,难道是他不知死活、不重视同事们的生命安全吗?
关键是秘书办在团建方面实在太废了啊!
别说星盟联赛了,就是平常政府各单位之间的比赛,但凡涉及到什么野外CS、全息对抗赛,他们妥妥垫底!他看着空白的荣誉墙,身为夏宫大管家,他情何以堪?
就算是为了荣誉,他也想至少参加个团体排位赛,要求不高,只要能把国会办公室给压下去就行。
他用失望的眼神扫了一圈大会议室里的同僚,这些暗搓搓高兴的年轻人,五体不勤!还没有丝毫的集体荣誉感!
不过,等他看到后排的李紧时,眼睛陡然一亮。
“咳咳,三处的李紧同志在吗?”
卫纵阴森的目光立刻刺向罗华,罗大秘负隅顽抗。
“秘书长。”李紧起身。
罗华侧过身,避开王储的死亡射线,语气异样热情:“小李啊,咱们这个荣誉还是不能放弃,你看,是不是可以动员一下其他实习生?咱们秘书办要求不高,就是积分别输给其他部门,那就够了!”
“这……”李紧询问地看向卫纵。
他肯定会参加比赛。不过他是为了得一个好的比
赛成绩,又不是为了去送命。竞技体育当然有风险,可风险也得在一定范围内,尽量能够避免。按照目前的拟真规则,摆明了做不到。
卫纵语气冰冷:“能不能参加,还得看联盟针对质询的回复。如果他们不能给出合理的解决方案,别说夏宫,嘉莱万斯将不会参与今年的比赛。”
他首先必须得保证自己子民的生命安全。一场比赛而已,还想弄鬼,惹急了他,今年的阅兵仪式就到联盟政府大门前举行!
罗华看了看光屏,热血冷却,难免觉得郁闷。
“十年前就因为拟真规则,好像各国已经和联赛组委会闹过了吧?怎么现在又开始折腾?”好不容易他们秘书办今年来了一批国防生,要是因为新规则不能参赛……
他哀怨地叹口气,“好吧,这事我会实时关注。一会儿我让人再催一封,顺便问问隔壁的打算。”所谓隔壁,指的是女神星系附近的国家,比如狮心国、光明教宗主国,还有个不大顶用的德瑞克星。
新规则吵了足有一个礼拜,赛事组委会和各国政府开了一场又一场的虚拟会议,会议现场动物厮打,动物和人厮打,人和外星人厮打,总归吵得天翻地覆。说到底,还是涉及到赞助商,涉及到钱。
李紧却完全没有心思关注结果。
夏宫的几个办公室,都收到了一封黑色的纸质邀请函。
[……我已得到平静,
愿最后与您相聚,
享受风声、阳光和雨露。]
——苏南死了。
“怎么可能?明明前几天,她已经有意识了……”禾茉睁大眼睛看看李紧,又看看李云京,脸色刷白,“怎么会呢?她快好了呀。”
两个女孩无心工作,头挨着头,挤在沙发上小声哭泣。
李紧坐在座位上,身后阳光灿烂,他默默地看手里的请柬。
他曾经也收到过很多请柬,纸质的或者电子的,但总归都带着喜气。要么是婚礼请柬,要么是孩子满月,甚至也有考上大学的,或是考上公务员的。
葬礼请柬啊。
他用手指轻轻拂过苏南两个小小的字,眼前浮现的,仍然是第一次见到她,她挤眉弄眼的鲜活模样。
明明那样努力,一直坚持到他去救她,为什么还是死了
呢?
李紧心中不仅是可惜、遗憾,还有深深的不平。
孔琳走进六号办公室时,看到的就是卷发青年逆光而坐的画面。奇怪的是,这间办公室里明明阳光正好,却又如同雨天,一进来,就能感到那股哀切的气氛。
她看了看还在哭两个女生,暗暗叹了口气。
“办公厅的人肯定都要去,我是来通知你们,明天一定要注意穿着,”她看向禾茉,“另外,苏秘书喜欢什么花,你们知道吗?”
禾茉哭得声噎气堵,还是李云京擦擦眼泪,告诉孔琳:“她喜欢芙兰花和桔梗花。”
孔琳点点头:“办公厅会准备鲜花,早上六点在这里集合。”
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李紧,转身离开。
虽然像禾茉她们不清楚,但是她和几位领导,多少都了解一点内情。正因如此,比起哭得厉害的助理们,她更同情李紧。
世界上最令人绝望的,绝不是悬崖边没抓住朋友的手,而是明明把人救上来了,她依旧还是死了。剩下来的那个人,余生都会感到后悔和自责。如果自己能早一点救人呢?
下班后,李紧婉拒了禾茉两人的邀请,独自留在办公室里。
他也没干活,就是单纯的发呆,但视线总也控制不了地看向一旁,那张黑色请柬,像一个漩涡,不断地拉扯他的注意力。
今晚一直到明天早上六点,这段时间,变成了一种煎熬。
李紧当然知道自己没错,就像王储殿下警告过他的话,他不必总是积极地承担责任。可是他在苏南这件事上,真的毫无责任吗?
也许他不该给苏南建议,也不该因为对苏政委的偏见,放弃劝说苏南回家。
笃笃笃——
身后传来玻璃敲击的声音。
李紧悚然,回头一看,就看见某王储以极不雅观的姿势,蹲在外面窗台上。
“殿下?”
他手忙脚乱地推开半扇窗户,让卫纵跳进来。
“您来干什么?”
卫纵好似参加晚宴一般,昂首挺胸地在狭小的空间里巡视,打量一圈,十分嫌弃。
“乱七八糟……跟狗窝一样。”
李助理在他背后翻了个白眼,假笑:“那确实没法跟您的办公室相比。”
“笑得难看死了,”卫纵鄙视,“记
性还不好。”
“???”您有事吗?
李紧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被这位爷爷挑剔来挑剔去,一股心火简直要从鼻孔里喷出来。
“我记性还是挺好的,”他委婉地反驳,“您那个床底下有六张糖纸,我就记得清清楚楚。”
卫纵脸涨红了。
李紧难得不依不饶,凑过来戏谑地问他:“殿下,你要不张开嘴,这天天晚上睡前吃糖,我替您看看有没有虫牙。”
“笑话!”卫纵怒道,“本王怎么可能长虫牙!”
哦,那就确实是睡前吃糖了。
李紧抱臂,昂着下巴,气焰嚣张地看他。
“……”
卫纵简直了,猪猪委屈。
“你这人,没心没肺吧?”他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办公桌,“你那伤口还没拆,我过来提醒你!”
李紧怔住了。
他下意识地摸摸腹部,敷料前两天就被他扯了,创口差不多愈合,就是还有些发痒。
这让他立刻又被拽回那个暴雨夜——漆黑、潮湿、冰冷,昏黄的灯光下,鲜血顺着雨水四下漫延,女孩躺在血泊中,奋力地看向天空,瞳孔却在慢慢扩大。
“小卷毛!”
卫纵焦急地握住他的肩膀,猛地摇晃他。
“清醒一点!”
李紧却毫无反应,浅咖色地眼睛望着他,里面空白一片。
卫纵咬牙,强悍的精神力如同潮水,从天花板上疯狂向下施压,“快点醒过来!”
精神力层面施压,就像大脑被挤压一样,极为痛苦。
李紧在这种痛苦中突然醒过来,茫然可怜地抬头看向他,嘴唇因为疼痛失去血色。他脚一软,往前跌入卫纵的怀里。
“李紧!”卫纵吓一跳,反射性差点把人推开。人险些就被他推飞出去,又赶紧伸长手臂给捞回来,哆嗦着整个抱进怀里。
“你他妈——”李紧晕头转向,忍不住要骂人。
未成年王储怒而眼红,大掌一扣,直接把不识好歹的卷毛,摁进了自己健壮的胸肌里。
‘我屮艹芔茻——老子的鼻子要断了——’
李紧这下彻底清醒,可惜他的脸就跟被焊在卫纵身上一样,完全动弹不得,只能跟螃蟹似的张牙舞爪乱扑腾。
“吓死我了。”
卫纵惊魂未定,摁着怀里的人,就像摁
着猎物。他心跳如鼓,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你要再骂我,我就不放手了啊!”他低头警告李紧。
“……”
我他吗不光要骂你,还要卒瓦你!
卫纵哪知道他在心里狂刷弹幕,小心翼翼地把人松开。李紧卷发凌乱,一张小脸通红,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闷的,兀自大喘气。
“唉,你真的欠我太多了,”卫纵故作无意地邀功,“我要是不在,你不就脑域迷失,变成傻子了吗?”
这倒是真的。
李紧平了气息,想想刚才,也是一阵后怕。
精神力者最害怕的就是脑域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