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夜
越凉见到麒麟,见到一群穿着黑袍子的巫妖,甚至还看见了两只化为人形的朱雀,从对方的装束上猜测南边也发展得不错。
他们三人从北边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没有坐骑亦无侍从,穿着简陋残破,仿佛是生在荒原里的野人,路过的人有不少盯着他们看。
越凉自我感觉良好,他穿得很暖,衣服的质量也十分耐揍,便觉得没有什么,也就任人看了。到终于要进城时,拿了请函给门口的白虎侍卫,那侍卫一看,朝他伸手,“文牒呢?”
“什么文牒?没有文牒。”越凉很懵,“只有请函。”
那侍卫就颇不客气地说:“拿着请函必须有传令官带领才能进入,没有文牒,不让进城。”
这下子,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东秦说:“白虎族派了请函却又未附文牒,约莫是猜极北偏远,我们不会来,只做个表面样子罢了。也就他家业大,这才敢吊人胃口。”
后边还有很多人,守城侍卫不由分说就将三人轰至一边,越凉气不过想上前同他们理论,被东秦劝住了,只得在一旁愤愤不平。
太炀正坐在一截横木上,把木头坐出了君椅的气势,眼见着越凉来回踱步,神情苦恼,便和蔼地征求意见,“阿凉想进城里玩儿,孤把这城门轰开了可好?”
那可不行,总不能来到别人地盘上的第一天就打架。
越凉细细思考一番,决定混入城去。
城门共有三个入口,最左边那个专辟作运货通道,有许多牛马骆驼拉着的车。车上载有货物,因怕风吹日晒故而盖了皮子遮掩,钻进去完全不会被发现。
太炀好歹当过两世帝君,听闻此计大为反感,“孤怎能藏于货车之中。”
“哎,你就想,前世咱们偷袭人族的粮草营,不也是趴在车底下进去的,还沾了一身污油。”越凉兴冲冲地说,一面开始计划起来,目光锁定几辆宽敞的驼车。
这种驼车似是沪天专有的运货车,有进有出,形制统一,越凉挑了一架宽敞的,趁人不备掀开篷布,半强迫半哄劝地把太炀塞了进去。
“阿郎忍忍,进到城里就好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生怕他炸城门,越凉匆匆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就立刻把人藏好,自己也钻了进去。东秦紧随其后,并仔细拉好遮挡的篷布。
太炀纵使不情愿,得了个甜头,也忍了,堂堂帝君缩在漆黑的篷布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都是惯的,他就这么一个心肝,还能怎么办?
哎,算这城门今日走运吧。
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越凉凝神细听,感觉车子过了门关,一直往里走。外面安静了许久,而后传来热闹的嘈杂声。
估计是已经过了城门,来到街上了,可以趁现在从车子后面偷偷溜出去。
越凉一边想着,正要招呼二人下车,一转身,却忽地对上一双异瞳眼,和太炀的那双金眸完全不一样。
车里还有其他人!
他吓得背脊发毛,没顾得上那双眼睛里面同样惊惧的情绪,登时嚎了一嗓子。
“鬼啊!”
“啊!!”
篷布腾地炸开老高,街上行人只见这运送粮食的驼车忽然炸了仓,两条黑影从中跳出来,还伴随着撕心裂肺的鬼叫,皆吓了老大一跳。
越凉差点从驼车上掉出去,被太炀眼疾手快扶住了,一转头,篷布飘走,藏在车里的所有人就都暴露在日光下。
他惊魂未定地望过去,发现是一名额上长着独角的少年,棕栗短发,脑后扎着一条小辫子,一双金蓝相间的竖瞳格外漂亮。
独角的龙?越凉有些诧异。
他还未来得及探轻对方的底细,就见他少年震惊地盯着自己,胸口剧烈起伏几下,面颊通红,半晌憋出一句话:“你怎么会穿着白獠的衣服,你与他相熟吗?”
“啊,什么?”越凉茫然地说,余光觉察到契侣就在身侧,想也不想便下意识解释道,“不是,这衣服是他送给我的。”
他答的“不是”,原意解释自己同白獠并无关系,谁知那少年理解错了意思,便以为他是在澄清那白虎披肩的归属权了,于是更恼怒,颤抖着手指向越凉,“你竟……你竟是他的姘头吗?!”
这娃娃说话可太不动听了,阿郎听到了会怎么想他!
越凉的脸顿时皱成苦瓜,立刻就要澄清事实,谁知方才他们闹出的动静太大,看守城门的侍卫被惊动了,这下全都冲过来。
“不好,有潜入的!”
“快抓住他们!”
越凉一激灵,一把牵起太炀的手就要逃跑,却被那少年不依不饶地拽住袖子,“等等,你还没告诉我你和白獠的关系!”
“我凭什么告诉你啊!”眼见追兵来了,越凉气急败坏的说,想也不想就甩开对方的手,拉着太炀往小巷子里窜。巷子窄小隐蔽,他最擅长在里面伏击。
三人匆忙翻过矮墙,又往卖香料的铺子后一钻,顿时就没了影。
那少年还留在原地,气急败坏地朝越凉的背影吼了一声,“站住!”,然而人早跑远了,身后又有追兵,他只能咬咬牙,纵身一跃,灵活地跳上房顶,转瞬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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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侍卫自然是拦不住越凉等人的,过了一会儿他们就重新钻出来,大摇大摆地溜达上街。
稍加打听,知道城主住在内城里,过几日的比武招亲也要在内城举行,到时内城城门会开放,有请函的人可以上去挑战。
越凉和东秦商量过一番,决定暂且现在城里找个落脚的地方住下。
沪天城十分繁华,往来的商旅里几乎什么族类都有,客栈也比北庙的小破楼好得太多。越凉一住进去,几乎就乐不思蜀,不想回玄武族了。
他激动得热泪盈眶,“等回去后一定要想办法搞点生意,把族里的灵流卖出去,然后建大机关城,买很多很多好吃的回来!”
这家客栈里甚至还有锦被和玉枕,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睡过像样的床了,殿下骨子里果然还是锦衣玉食的命。
东秦自己要了个僻静的单间,又将请鸟带来的贝钱分给越凉,便委婉告退,留两位帝君自己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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