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元夜
“嗯!祖神看我找到了什么!”
越凉凑近一看,发现是一种更粗更重的藤条,藤的纹路似蛇皮,惊险而瑰丽。
惊蛰扯着那些藤条:“这是呱呱藤,是最坚硬的树藤,部落门口的藤门就是用它做的!”
舜苍诧异地说:“你找到了呱呱藤?这种树藤太罕见了,族里大概有十几年未曾找见过。”
“嘿嘿,可能是因为我们几乎从不到平原来。”
趁着天黑之前,四只玄武合力将呱呱藤编成了三张大网,又在越凉的指导下把捕猎网藏在灌木丛,树后面的一些兽道上。
“或许明天我们来的时候,能捕到一些不一样的猎物。”越凉一边慢悠悠地往回走,一边笑着说,“这次的网是挂起来的,大荒之上有很多走兽只进不退,一旦撞进网里就绝无脱身的可能。”
惊蛰背着沉重的藤筐,三两步蹦到他身边:“祖神!祖神在上古时候,也是这么生活的吗?”
越凉笑道:“是啊,上一个大荒,可不比这一个容易。”
乌髓也很好奇:“祖神,可以给我们讲讲上古时候的故事吗?”
“当然,我记得大荒之上总是弥漫着一层浓雾,那时我才刚出生不久,不知为何,父亲和父神都不在身边,我一个人在大荒里游荡了很久,自己找东西吃。”
舜苍啊了一声,“那后来呢?”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越凉的话一顿,连带着动作也跟着一滞,很快又缓过神,“抱歉,我忘记他的名字了。”
他抬头看看森林茂密的冠层,走上巨大的藤蔓,沿着藤蔓往上爬升,准备回玄武族安居的东部森林去。
“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谁……我记不清了,如今我连我自己的名字都已遗忘。”他摇摇头,“过去了太久。”
舜苍抬头看他,眨了眨眼说:“祖□□字一定很好听。”
“一定!”惊蛰三两步奔到前方,倒着走路,一边还用两只小爪子比划着,“肯定像乌髓的名字一样好听!乌髓是,燃尽柴堆里的余温,是最温暖的!”
乌髓拉住他,生怕他倒着走,一时不慎踩空掉下藤蔓去,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小心点,别说了。”
“祖神,我们给雏兽取名字的时候,醒来第一眼看见了什么,就会取什么名字。”舜苍提问道,“上古时候,祖神们也都是这样吗?”
越凉摇摇头:“抱歉,我不记得了。”
乌髓安慰他:“没事的,祖神一定能记起来,祖神这么强大!”
惊蛰附和着喊口号:“一定可以!”
他话音方落,脚下一滑差点摔下藤蔓,把众人吓得够呛。乌髓立刻换了张脸,凶巴巴地训斥起契夫,龙牙尖尖,舜苍跟在后面,想帮惊蛰说两句话劝架。
三只小玄武在前方闹得不可开交,越凉没得忍住,轻声笑了出来,过后,感觉到有些惆怅。
胸口一直安静着的黑龙忽然有了动作,龙须缓慢向上爬,在他的锁骨处,轻轻写下两个字:[越凉。]
越凉皱眉,低声问:“你在说什么?”
太炀又写了一遍。
他的脚步一顿,声音暗哑:“……我的,名字?”
[对。]
“我怎么能忘了这么多呢?唯一留存的那些,还是偷看了你的记忆。”越凉垂下脸,神色有些落寞,“我……不知道我的来历,不知道一切。”
[你只需记住,孤同你是契侣。]
“但我忘了前世的事情。”越凉很沮丧。
[无所谓,前世如何,已不重要。]
“可我不记得从何处来,我又怎知该往何处走?”他望着前方三只小玄武的背影,头一次感觉有些茫然,“他们是玄武族,但不是我所熟知的玄武族。我要帮他们,又不知做完这些后,我该要做些什么。”
太炀安静了一会儿,才抬起龙须,写道。
[阿郎想如何便如何,孤都会跟随。]
越凉心头一动,看向自己的胸口,隐隐约约有太炀的轮廓,问道:“可是我把你忘了,也没有关系么?”
[你总有重新忆起孤的一天。]
.
捕获的哭羊肉被带回族里,引起了巨大轰动,受到热烈欢迎。
于是,当天晚上玄武族过节了,中央广场久违地升起篝火,玄兽和武兽爪子拉着爪子,又唱又跳,篝火周围架起一圈羊肉串在烧烤,外圈还摆了许多花团。
玄武族苦惯了,一点小收获都能令他们心满意足。为了配上今夜的羊肉,许多玄武还特地从家里抬出平日愈伤用的珍贵药酒,当做庆祝的佳酿。
越凉捏着那只小杯子,笑道:“这酒忒浑了些,倒是能养身。改日需要酿酒的时候叫上我,我们弄一些酒糟,做得好些。”
惊蛰白天见识过了祖神的上古风物讲授课,立刻又来请教什么是酒糟。乌髓和舜苍忙着把羊肉串分发给玄武们,羊很大,每只玄武都能分到一块肉。
庆功宴进行得正酣时,越凉正在给前来祈福的小玄武们念福语,只听不远处火堆旁传来一声欢呼。
“呀——嘿!”
砰的一声,白烟飘起,原先站在地上的武兽不见了,一个身着棱纹短服的男青年出现在原地,黑色短发柔顺,身形矫健挺拔,英俊帅气。
他兴奋地举起手,朝越凉挥动:“祖神——!看我,我变出人形了!”
越凉从声音分辨出来,那竟是惊蛰,不由得诧异道:“咦,你可以变成人?”
不光是惊蛰,砰砰的响声不断响起,不停有玄兽和武兽化出人形,不一会儿,中央广场上就站了好一群男女,活泼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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