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耕黄梁
乌栾执剑感应,乌金色的剑柄飘在半空纹丝不动。
这把剑斩杀天魔无数,几乎令它们闻风丧胆,此时也不再显威。
弗禾托着腮,伸手在明显对他极有好感的金岚剑剑身上轻轻一弹,往常如杀神降世般的神剑愉悦地发出一声响脆的铮鸣,轻重断续,得意自鸣。
仿佛要利用单调的音色一展音律才华。
“没你弹得好听。”不管剑与人是不是一体,弗禾不是无脑吹,一定要陈述出事实。
金岚剑很快蔫哒,一下子安静了。
弗禾有点抱歉。
乌栾则一把扯开满身骚包光芒的乌金剑,让它继续孤零零在天上飘着示警。
男人的嘴角因为弗禾的甜言蜜语上扬起一个好看的幅度,只是这笑纹很快淡褪不见,他的目光偏移向前,遥望风起云涌的天际,眼中的嘲弄意味一闪而过,随即并指从手背上拖出一串连续的血珠来。
人的修为越往上走,血就越金贵。而乌栾这般万年独一的仙魔之体,更是传闻里才有的珍稀灵体,肤发都不容有失。
何况还是红中带金、饱含修为的精血。
较之血洒当场的壮烈,男人声音浅淡,语气泰然自若:“在吾分/身收回前,此地一直渺无人烟,没有百姓人烟,也未有仙修驻扎守护,吾来了,才又多出此些形形色色。”
弗禾一看见那么多的血心里就疼,阻拦已来不及,再听这话,更是心头一紧:“你……要用这些血做什么?鸽平巷……是不存在的地方?那……”
他脑子里瞬间转出好些个念头,脸色比刚失血的乌栾还要差,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蓄谋已久的圈套。
金红色的血液在半空中分布成复杂而奇异的纹路,扩散出一大片细密连绵的丝网,无数脉络交替连线,散发荧红光芒。
巨网的一端宛如活物一般不断向某个方向收紧,另一端则被乌栾牢牢抓紧,慢慢以掌往前步步推抵。
瞒天过海的虚假镜像轰然破碎,上古奇阵之一的“幻踪别”终于现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一阵套一阵,简直巧绝妙绝。
弗禾有幸受过乌栾点拨教导,自然认得焚天坑。
呵,真是好大的手笔,仙门的人不去对抗外侵邪魔,反倒费尽心思地把这座绝杀阵用到了他们的身上。
他抬眼扫去,将仙门众位“豪杰”的身影形貌尽数收入眼底,当瞥见一角处笔直站立着的红衣女修时,前胸背脊连带着全身都凉了个透,“真是好算计……”
步云婳站在人堆的阴影处,可能是往这里看了一眼,也可能没有。
都无所谓了。
弗禾不是不懂尔虞我诈,也不是玩不过别人。只是不爱轻易揣度人心。太累,也实在怪没意思。
罢了,不过是一次惨烈的误判。
这趟围剿仙门有备而来,几乎机关算尽,甚至其中有些环节弗禾到这会儿了还不怎么能想得明白。
可惜这些人实在没有远见,似乎一点不明白一个潜在的道理:若在此时此地将他与乌栾剿杀,整个天岘大陆还能在天外邪魔的侵蚀下支撑多久,就是一个渺茫的未知数了。
毕竟短期内,他可看不出面前同仇敌忾的仙门修士里有谁能立地飞升、逃脱此劫的。
不过,这些都不要紧了。
弗禾缓缓偏过头,正见乌栾原地演示阵法,落笔起势的速度快得根本看不清,残影飞流之中,唯有被血色染尽的苍天大地。
照着笔划,大致可以猜出,这是一座以防护为主的阵构。
“你可别抛下我。”他温柔地笑笑,走到男人的旁边去,固执道,“要死一起死,否则我会殉情的。你知道的,我说到做到。”
“我哪里也不去。”乌栾一边将道道阵纹铺展散开,一边回过身,轻笑了一下,“也没想死。”
弗禾的一口气还没全部松下来,“那你要做什么?”
乌栾一指抵唇:“嘘。快了。”
弗禾耐下心,非常信任他。
焚天坑已经被触发,几乎完全被金岚一把剑抗着,一时还落不下来。上古绝杀大阵没有一个像样的人来撑,终究还是不能发出绝对的威力。
乌栾一心两用,嘴边缓慢地淌下一缕血丝,依旧向弗禾投来安抚的目光。
“我是不怕的。”弗禾苦笑,往金岚剑身上输送灵力,尽可能去助它一臂之力,“反正咱们会一直在一块儿。”
乌栾并不张口说话,只专心布阵,灵气漩涡不停扩张,风沙魔息形成飓风,扬起两人长长的衣袂。
弗禾估计乌栾的口腔内已经尽是淤血。
焚天,是烧心灼脉之阵。
虽然男人始终面不改色,但其中疼痛,可想而知。
偏偏还有人自以为是“正道的光”,声如洪钟、义正辞严朝这边喧闹:“魔头,你作恶多端,引群魔扰世,罪孽滔天,还不束手就擒!”
弗禾只当他们放屁,继续做自己的事。金岚宁折不弯,已经出现了丝丝裂痕。他到底只是虚神境,大阵之前能帮的忙太少了。
正头痛欲裂,却见仙门一派的控阵者中突然走出一人,蓝衫绿袄,半头白须白发,一副颇具仙风道骨的样子。
弗禾在心底嗤笑:道貌岸然。
“我儿。”蓝绿相加的修士眯着眼睛,一手抓引着阵心,一手朝着弗禾招来,恶心吧啦地拖长着声音,“潜伏魔域六十载,真是辛苦你了,还不快到本座的身边来。”
闻言,弗禾简直浑身恶感,最不屑这种挑拨离间的下三滥,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祝莫添面色漆黑,一时被气得话都说不完整,抖着手:“你……这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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