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耕黄梁
据付阑玉说,这位已算是隐居圣手里的第一人了。
大伙儿未说话打扰,也是不忍吵闹到一边的少年。
辜辛丞时刻关注着弗禾的一举一动,自然也看懂了他的哑语,心里一痛,急忙靠得近些,想说点什么,喉咙口又像被异物堵着似的,发不出言语。
他自认有愧,害人不浅。昨日一朝抛开多年刻在骨子里的端方礼教,对人又搂又抱,已很不妥。
弗禾受此大难,多是被自己所累。试问一名尽心尽力的幕僚,一计一谋皆是为他筹算,到头来却受尽苦楚,别说原谅自己,恐怕恨都要恨死了。
辜辛丞内心的踌躇煎熬无人可诉,只在眼里藏着深深的苦闷。
安眠香的味道再次钻入弗禾的鼻尖,他一秒安定,抬着头再次比划:‘好像有很多人,在做什么?’
辜辛丞见不得少年把玉白的手指伸出被窝,在冰冷的空气里晃晃荡荡的样子。
屋子太小,烧太多碳不好,还是不够暖和。少年这样,会散去体内的热气。
于是,辜辛丞不自觉地拉过弗禾的手,大掌包着纤手,翻开他的掌心,用手指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的确有人,都在想法子为你治病。’
弗禾瘦了好多,把一双眼凸显得更大,没有焦点地低垂眨动,似是疑惑。
他一边亦步亦趋地用指头在辜辛丞的手掌上写字:‘多谢。但我知道自己的情况,恐怕要白费心意了。’
而另一边,系统都想要自动屏蔽了,但明显还没达到那个程度,只能被迫听弗禾叭叭。
“有点痒,还有点舒服。嘻嘻,年纪轻,果然血气旺,大冬天都这么热乎乎的。”他荡荡漾漾,“想在哥哥的手心里跳舞。”
系统:“……”炮灰之心,已经这么明晃晃了吗?
辜辛丞知道自己又逾越了。但少年竟然还傻乎乎地对他道谢,他当真知道自己是谁吗?
老大夫终于写出了方子,大声咳了一嗓子:“都是贵死天的好东西,难为能找得这样齐全。吃完了,眼睛能好,嗓子也会恢复,后事的准备就先撤了吧。”
让他说出一句好话,也是一种难为了。
付阑玉帮老大夫提药箱,跟着他出门,曲靖枝父女随后,终于留下二人独处。
门外风雪已近,有零星的雪片飞旋进来,不消片刻就融为点点水渍。
辜辛丞坐在床边,破天荒觉得无所适从。
但弗禾可不是个省油的。腿一蹬,掀开被,就要从床上下来。没摸到平时赖以行路的树杈,却是一下子落入背后一个结实的臂弯中。
辜辛丞尽量不碰着少年的皮肉,将厚厚的大氅拢在他身上,在领口打个结,问道:“去哪里?”
一开口,音色竟是哑得有些陌生。
弗禾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只是脸稍微有点红,飞快地比划:‘如厕。’
辜辛丞一顿:“要去外面?”
这片地方处于郊边,所有建筑都是一致的矮小,外面设的恭房四面透风,数九寒天里能把人冻出毛病。
“你等等。”辜辛丞自然不能让弗禾随便出门,片刻后,吩咐下去的人就搬进来一只恭桶,外加一只手拐。
男人把少年扶到对应的地方,才把手拐塞到他手里,转过身,以拳抵唇:“我先出去守着,千万小心,好了以后,就用拐杖敲两下地面。”
弗禾点头表示自己能行,辜辛丞虽然依旧很不放心,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走出去关上了门。
大约一分钟后,屋里传来了拐杖掉地的声音。
辜辛丞目色一凝,快步流星地跑进来查看情况。
一看,就愣了。
少年黑长的发丝蜿蜒地垂落在胸前和后背,被一身做工精致的白毛大氅衬着,更显得素净好看。
此时因为惊讶,弗禾偏身转向门口,两手还略窘迫地提着裤子,淡红的唇微微张着,黑黑的眼珠子似是轻轻缩了一下,然后一个大幅度地转身,手忙脚乱地系裤带。
辜辛丞闭了眼睛,宛如一根竹竿一样立着动也不动。他又开始无尽地唾弃自己,为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那把若隐若现的白皙细腰。
他觉得自己魔怔了,过往好不容易扔到记忆角落的绮丽梦境再次涌入脑海,像蚕丝蛛网般缠蒙住他的自制。
弗禾打理好衣物,慢慢蹲下身,去摸索地上的手拐。辜辛丞轻轻走过去,将地上的拐杖准确地递到了他的手边。
小狐狸哪怕变成了小瞎子,也还是很会笑,好似那些磋磨人的经历都从没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
辜辛丞忽而惊艳,忽而自惭,忽而酸楚,也不知该露出个什么表情,似哭似笑的。
弗禾打手势:‘又不说话?’
“怕唐突。”用这个声音,少年应该还是没认出他。
换地而处,别说对着罪魁笑了,辜辛丞杀人的心恐怕都有。
回想起弗禾曾说的隐居乡野的生活,再对比如今,真是怎么想怎么过不得这个坎。
弗禾听着男人沙哑变声的语调,不难觉出其中暗藏的纠结情绪。
所以说嘛,人活着,还是不要思虑太多。对于快乐的事,应该只争朝夕。
他在心里缓缓叹了一口气,接着寻声向前一步,靠近,又靠近,估摸着位置,踮起脚快速在男人的下嘴唇上轻轻一触。
唇瓣碰压的一瞬,是呼吸的交缠,亦是胸腔的共鸣。
窗户纸什么的,我瞎,让我捅。
辜辛丞早在弗禾凑上来时就僵住了,整个人又茫然,又不可置信。那触感与想象之中的区别很大,温软到不可思议,心跳得砰砰作响。以致于,久久地令他的身体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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